刘燕妮点头了,高寒却拿不定主意了。刘燕妮已经把她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就是想在高寒的身上演绎一夫两妻制,只不过是一明一暗。这个主意不错,既不违反国家相关的法律,还能享有两个老婆,可谓一举两得。但是,高寒领教过刘燕妮的妙招,他最怕的就是刘燕妮中途变卦,把黄珊挤到一边,登堂入室,取而代之。
刘燕妮还在等着他的答复,高寒既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只能岔开话题,说:“再说。”
“嘻嘻,再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怕我变卦。”
“不是。”
“绝对就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除非你不守信用,等生完了孩子,你把我撇在一边。”刘燕妮说。
高寒再次沉默。
刘燕妮从床上爬起来,说:“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提个建议,你考虑一下是否可行。”
“你说,我听着呢。”高寒说。
刘燕妮跪在床上,把头依偎在高寒的怀里,说:“我要是说出来,不管你是否同意,你都不能笑话我。要我说,咱们还学刚认识你的时候,写一个协议。如果你没有时间,我来起草,你过目同意后,咱们各执一份。可惜这些私下里的协议不能见阳光,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否则我就和你一起去公证一下,叫你彻底放心。”
高寒笑笑,说:“这种文本,就是再好,也得不到法律的认可,还是免了。”
“不行,我就要写。”刘燕妮固执地说。
“随你的便。”高寒无奈地说。
高寒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回家。他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刘燕妮不让他回家。和刘燕妮在一起,高寒充分体验到了刘燕妮作为一个女人的温柔。只要高寒晚上来到酒店,刘燕妮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高寒想吃什么,然后亲自到外边给买回来。睡觉前,只要洗澡,刘燕妮总是给高寒搓背捏腿捶肩膀。后来,就连高寒的脏衣服刘燕妮也代为亲自动手给他搓洗。
晚上睡觉,刘燕妮也想温顺的猫儿,拱在高寒的怀里。凭良心说,刘燕妮的确比黄珊温存,更具有女人的味道。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高寒在刘燕妮这里整整睡了一个星期后,在一个晚上回到了家里。
黄江河还没回来,蒋丽莎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看电视。听到门响,蒋丽莎迎了出来,见到高寒就问:“你终于肯回来了。”
“嗯,最近忙了些,回来的少。”
“工作忙倒是不打紧,就怕你忙其他的。”蒋丽莎旁敲侧击着高寒。
高寒回头笑笑,说:“别瞎想。”
“瞎想没事,就怕瞎做。”蒋丽莎说。
高寒不想和蒋丽莎斗嘴,更怕惹祸上身,就紧走两步,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蒋丽莎挡在了门外。
蒋丽莎见高寒不冷不热的,就隔着门喊道:“我可是一片好心,你千万别把好心当做驴肝肺。”
“驴肝肺就是驴肝肺,总有千变万化,也变不成好心。”高寒也隔着门喊道。
随着春节的临近,刘燕妮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走路迈着字脚,慢吞吞的,还得叉着腰,像个女绅士。上次流产时,她很希望得到王笑天无微不至的关照,甚至想回到王笑天的身边,向他讨个说法。而现在,由于有孕在身,并且肚里的孩子和王笑天没有一丁点的瓜葛,她怕见到王笑天。如果王笑天看到她隆起的肚子,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怕什么来什么,终于有一天,刘燕妮正在上班时,接到了王笑天的电话。
王笑天很热情,问长问短的,然后就检讨说,自己由于工作忙,没有到北原市来和刘燕妮团聚,对此他深表遗憾。一字一句虽然热情洋溢,但刘燕妮还是从王笑天热情的背后,解读到了他的无奈的冷漠。刘燕妮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和恐惧,也把王笑天可笑的理由演绎到自己身上,她对自己工作也很忙,没有赶回省城尽到做妻子的义务更是痛心疾首。王笑天当即表示,如果方便的话,他明天就会赶过来。
虚伪碰到了虚伪了,本是两个虚伪,可如果加在一起,就成了一个虚伪。
一听说王笑天第二天要来北原市,刘燕妮顿时慌了手脚,她既不能拒绝他,又不能表示欢迎,只好说:“随时欢迎你光临,如果我有时间,陪着你好好地逛逛商场,作为对你的弥补。”刘燕妮已经想好了退路,如果王笑天明天真的要来,她最好能找个借口避而不见。
放下电话,刘燕妮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经过深思熟虑,一个大胆的设想终于在脑海里产生了。她大胆设想的主题只有一个,要叫马儿跑,还叫马儿不吃草,再说得形象点,就是日鬼还不能叫鬼叫唤。她要叫王笑天主动提出来和她离婚。
刘燕妮给高寒打了电话,要他马上到酒店等她。打过电话,刘燕妮驾着车迅速驾车离开了信用社。
刘燕妮把高寒让到了椅子上,自己站在一边,说:“我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今天晚上必须完成,否则就来不及了。”
高寒笑笑,说:“一惊一乍的,什么事这么严重。”刘燕妮一本正经地说:“王笑天明天要来了,他要是看见我隆起的肚子,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我叫你去探探婷婷的口气,最好能让她回到王笑天的身边。王笑天一经接纳了婷婷,就会主动提出和我离婚,我就安全了。只有我安全了,你才能安全,这样就去了我们一块心病。”
高寒和刘燕妮唱起来反调,说:“王笑天明天要过来,你借口躲开就是了,何必要走这么一步臭棋。”刘燕妮一屁股坐到桌面上,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不离婚,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你说的也是。婷婷那里我可以去做工作,但你不能把我装到罐子里,最后卸磨杀驴。”高寒说。
刘燕妮摇摇头,说:“你已经被套在我的磨盘上了,只要好好为我拉磨,即使磨完了面,我也舍不得杀你。你放心,我下午就起草个协议,保证不逼迫你和黄珊离婚。”
此时的高寒已经别无选择,只得按照刘燕妮的吩咐,去完成她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
高寒没有等到晚上再行动,他离开帝豪酒店后,就驾车前往电视台。他从刘燕妮那儿得到的只是一个笼统的命令,至于如何操作,他自有他的打算。如果他直接去见婷婷,没有任何交换条件,婷婷如果不答应,他照样束手无策。
高寒来到苏副台长的办公室。
复苏台长见到高寒,还没等高寒张嘴,就客气地说:“我这几天正要找你呢,你倒是来了,这叫什么来者,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临近年终了,五六名职工要提前内退,台里刚好缺编,这正是个机会,咱们都加把劲,把婷婷的编制问题解决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来你这里,就是想和你谈谈婷婷的事。”高寒说。
苏副台长谦虚地说:“我承诺过的事,我会负责任的,当初已经对不起了,现在要是连你交代的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还怎么有脸见你。”
“拜托了,我现在就去找婷婷,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喜讯。”高寒说着,起身告辞。
他拿到了筹码,再和婷婷谈判,自然就能顺手。
高寒开着车,把婷婷带出了电视台,刚出大门,婷婷就问道:“寒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高寒朝婷婷笑笑,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工作的事。”
婷婷也看看高寒,带着不满的情绪说:“你已经吃了我了,刘燕妮也吃了我了,还有那个王笑天,也吃了我了。我们这些出身卑微的人,尤其是女人,天生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美食。说你们吃了我是好听的,如果说难听点,就是摆布,是蹂躏,是宰割。”说着,眼角已经湿润。
在高寒的眼里,这些80后的女生,看低了自己的尊严,看中了金钱的无尚地位。高寒看婷婷,更是没有思想没有人生目标的可怜虫,可是,听了婷婷的话,高寒感到了心痛。
心痛解决不了问题,高寒不能心痛。
他把车子开到鲲鹏学校所在的丘陵地带停了下来。外边天寒地冻,北风呼呼地刮号,草木枯萎,一片萧瑟之气。高寒打开玻璃,一股寒风吹进来,婷婷打了个寒颤。高寒见状,关上了玻璃。
“有什么你只管在台里说,何必要把我带到这里。”婷婷说。
高寒笑笑,看了婷婷一眼,说:“这里安静,方便谈话。”
“只怕是方便你做事。你如果需要,随时打个电话,我就可以过去陪你,何必装得像个正人君子,搞出这么多名堂。”婷婷冷冷地说。
高寒的脸立即红得像猴屁股,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不敢看婷婷一眼,但该说的话还得要说。于是,高寒鼓起勇气,说:“我知道这么长时间没有解决你的编制问题,你生气了。我今天到电视台,先见了苏副台长,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后才带着你出来的。电视台又退休了几名职工,编制不够,你刚好赶上了,问题马上就能解决。”
“所以你就来和我交换,说,晚上去哪里?”婷婷低着头,小声地说,“要么就现在,在这里也行。”
婷婷的话一下子就噎住了高寒。这时他才明白,当他把听听看作一个图谋虚荣,不顾廉耻的女人时,他在婷婷的心中也只不过是个淫棍。高寒想到这里,开始看不起自己,觉得个子也矮了许多。他的个子矮了,婷婷的形象反而高大起来。
高寒皱着眉头,带着少见的愧疚看着婷婷。婷婷当然不理解高寒的心里活动,以为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满足他的兽欲。婷婷在高寒目光的注视下,开始解扣子。慢慢的,外套脱落,露出了秀色的内衣。内衣脱落,酥胸映入了高寒的眼帘。
高寒转过身去,突然说:“穿上去。”
“你觉得这里不合适吗?你想怎么样?”婷婷颤声问道。
“不是,你听我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编制马上就能解决,另外,我还想问问你,你现在和王笑天还有联系吗?”
“他总是给我打电话,但我从来没有接过他的电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有一句假话,我马上离开电视台。我不是不想接他的电话,是怕你和刘燕妮一旦知道了会找我的事。”
“要是叫你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你愿意吗?”高寒问道。
婷婷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都被你们整成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别试探我了,我真的和他再也没有什么。”
高寒知道婷婷误会了他,但又不能把刘燕妮想和王笑天离婚的话挑明,就说:“其实一个人追求爱情并没有错,如果你认为你和王笑天还有可能,我倒是可以从中帮忙。”
“你怎么帮忙?为虎作伥,帮着刘燕妮整我,叫我有苦难言?还是想把这作为条件,长期霸占我。”婷婷欣喜地问。
“我可以去做刘燕妮的工作,叫她离开王笑天,但是,最好还是让王笑天提出离婚,如果他还想和你在一起的话。你能做到吗?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什么,我就当你没说,我也没听见。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也有我的苦衷,请你相信我。”高寒真诚地说。
高寒的话,重新燃起了婷婷的希望,她不禁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高寒慎重地点点头。婷婷看着高寒,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来干什么呢。”
高寒意味深长地说:“人要是好人,你碰到的几乎都是好人,人如果是坏人,你碰到的几乎都是坏蛋。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其实我不是坏蛋,我只是偶然做了一次坏蛋,坏蛋也有坏蛋的苦衷。”
高寒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婷婷还是似懂非懂。高寒也不希望她能听明白,他自己只是在安慰自己,为自己不齿的行为找到一个合适的注解。可惜的是,即使他的注解成立,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因为无论他怎样表白,在婷婷看来,他爬过自己的肚皮,就是个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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