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2002》第八十六章、小村年味

    俩人到达小虫村，已是深夜，乡村的马路还没有路灯，只有村口的牌柱那有一盏高高的灯火，在冬夜里闪烁，仿佛是一座灯塔。
    车子到了林岩家，没曾想李佳琪的爸妈也在，几个大人一直等到现在。
    “爸妈，叔叔阿姨！”佳琪一下车就高兴的喊道！
    “好，好，终于回来，回来就好！”几个大人满脸笑容，尤其是母亲眼圈子都泛红了。
    “时间正好，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俩也太忙乎了啊！”
    大伙都激动不已，一直拉呱到半夜才散去。
    次日一早，林岩就被老爸拉了起床，开门放炮竹，拉开了过年的篇章。
    大年三十，妈妈一早就准备好了贡品和香纸，因为今天家中所有男丁都要去祭祖。祭祖必须去坟头，按先人的辈分一个一个的来。林家一脉单传，林岩跟着父亲先是去了太爷爷的坟头，再去爷爷的坟头。
    林岩不敢忘记吴爷爷的交代，随身带着那张爷爷战友的照片，来到爷爷的坟头。
    秋冬季节，坟头的杂草已经枯黄，林岩让父亲歇着，自己亲自上去清理，把坟包的一圈都整理的干干净净，接着在墓门前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平地，拜放上贡品。
    林岩和父亲各点了三支香，然后烧黄纸、锡箔、冥币；之后是行跪拜礼，起、跪各三叩首。
    林岩拿出照片放在胸前，一只手拿着三炷香，想起吴爷爷说起的那些故事，声音哽咽：“爷爷，我是你孙子林岩，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这照片上都是你的战友，是你新兵24团的兄弟，你的班长吴爷爷现在身体还好，但吴爷爷说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和你一样去了那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相聚。
    爷爷，你是英雄，你是我的榜样，我为你骄傲。孙儿现在长大了，定不负你们那辈人的血汗付出，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在新时代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林法也很虔诚，默默的许愿，然后插上点燃的香，放上一挂炮竹，这祭祖的仪式才算结束。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吃的比以往要早，且菜品也有讲究。家家户户都会有鱼，以前是鲫鱼、花鲢（这一天草鱼是不会上桌的），今年林家上的是桂鱼，寓意年年有鱼（余），日子越过越富贵。
    摆放也有讲究，鱼头要朝向上位，以敬高堂。
    年夜饭不能没有酒，先敬老，后爱幼，喝酒要说祝酒辞。吃过半饷，不管大家吃饱没有，都要盛上一块年糕，预示孩子能长高，工作能高升，日子也能节节高。
    暮色四合，小虫村家家户户开始发灯，随着一声声破竹鸣响，家中的每一盏灯火都要点亮。
    据说是灯火越亮，人丁越旺，老百姓的日子才会更亮堂。
    开灯之后，母亲在厨房里张罗贡品，斋饭，林岩和父亲点上香火，祭拜各路神仙。
    几人先拜天和地，希望天地人和；二拜财神，希望财源广进；三拜灶神，希望烟火旺盛；后拜畜神，希望六畜兴旺。这种仪式从林岩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没有中断过。
    晚上的守岁，那是必修课，一家人团圆相聚，聊天、娱乐、串门都会有，但每家每户都会留一人在家，不能空门。
    临睡前，还要封门。封门炮竹一放，家里的大门就会关上，不能再开，如果需要溜出去玩，那只能走偏门。
    大年初一一早，挨家挨户都要开门迎财神和敬门神。
    林岩跟着父亲踩着万年历上规定的时间点，准时开门。放上新年准备好的最大那杖炮竹，点上香火，俩人先屋外祭拜天地，把财神接回堂前。
    然后点上蜡烛，沏上两杯茶，把年糕、鸡蛋、鱼、肉等贡品都要摆在八仙桌上，接着面向堂前三叩首；之后点上马灯，来到门前，再点三炷香，三叩首。马灯挂在门钩上，三炷香插在门缝里；这是敬拜门神方式，以求出入平安。
    新年的第一天，父亲要求全家人从头到脚都要穿新衣，说是新年新气象。而且这一天，家家户户一般不扫地，用过水不倒掉，不动刀，不碰药，出门说话要吉利。寓味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家财万贯不外露，一年到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这一天，拜大年是必须，村里的小孩子挨家挨户拜个年，讨个吉利收小礼，有的是红包，有的是炮竹。大人们相见，也会说上几句大吉大利，然后相互发根烟，握个手，寒暄问暖一番。
    林岩从小到大，经历的了很多次，对这些风俗，以前是觉得好，是因为有吃有穿有玩；现在林岩看着父母的忙碌，却是满满的感动和敬佩，这是老一辈口口相传下来的精神文化，是一种信仰，是一种传承。
    李佳琪每年的初一，一大早都会来林岩家拜年了，可今年有些不一样。
    刚进门，林岩的妈妈就热情的过份，拉着佳琪一番夸赞，林岩本来还不以为意，俩家人这么熟了，老妈热情相待也是正常。
    不曾想，听到老妈这样说：“佳琪呀，你和我家林岩，都是我们看着长大，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你对林岩又这么好，阿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今年我和你爸妈说好了，林岩也二十好几了，你要是对林岩满意，阿姨就做主，去你家提亲。”
    林岩当场就石化了，李佳琪也是满脸通红。
    “妈，你说什么呢，大过年你说哦这些干嘛？”林岩着急了，赶忙打断。
    “怎么了，林岩，你对小琪不满意吗？”许眉问道。
    “没有，可是我还读书……”
    “满意就好，读书又怎么了，已经二十好几了，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嘛！”然后又和李佳琪说：“小琪，你喜欢石头不？”
    “喜欢啊，阿姨，不是，那个，……”李佳琪心里小鹿乱跳，又惊又喜又羞愧，她对林岩的心思自是不用说的，但她知道林岩对她的感情更多是亲情，现在一激动就语无伦次了。
    林岩一看这风要歪了，不得已，说道：“妈，我和佳琪俩人青梅竹马，你用不着撮合，李叔叔和阿姨也不用担心，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我俩现在又在一起工作，到时候等我毕业了再说好吧。”
    “林岩，你可不能辜负佳琪啊，这么好的姑娘，跟着你创业，大好青春都交付给你了，你要是欺负她，我和你爸真会要你好看的啊！”许眉没有因为林岩的打岔而放弃，而是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