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杏花微雨》第409章 要牛马何用

    红杏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略委屈的小声道：“青梅姐姐，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青梅姐姐你是最清楚的了。那些闺秀们仗势着自己出身好就各种看不起人。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以前事情出在旁人身上，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如今这事情直接出在了咱们姑娘身上，我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红杏！你如今可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青梅神色紧张的看了看苏玖月，生怕苏玖月因此迁怒红杏。
    苏玖月眉目中带了几分认真的看了看青梅，淡淡的道：“即便是你现在不让红杏告诉我。那我明天也是会知道的。与其旁人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告诉我。那我还不如选择让你们亲自告诉我。如此，我也好有时间筹谋应对之法？”
    青梅叹了口气，屈膝低声道：“姑娘容禀，原本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左不过是那些闺秀们目中无人罢了。可姑娘既然正经八百的问了，那奴婢就不得不认真的回答姑娘了。咱们王爷在这靖地的男儿里面是头一份儿的尊贵。喜欢王爷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尤其是那些自恃家世甚好，容貌也不差的闺秀们，就异想天开的能入了咱们平靖王府做王妃了。如今姑娘虽然是得了王爷的青眼。可姑娘的出身……就让那些闺秀们觉得自己有机可乘……”
    青梅原本慷慨激昂，可当看见苏玖月眉目中带着的那一抹凝重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不迭的给苏玖月道歉：“是奴婢失言，请姑娘恕罪。”
    苏玖月淡淡的喝了两口茶，半晌才凝声道：“恕罪？你说的这些原本就是事实。何罪之有呢？她们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了，所以想着明日是我第一次参加诗会，就打算要在诗会上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姑娘……”青梅为苏玖月续上茶，柔声道：“姑娘，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想法，姑娘根本就不必在意那么多。咱们姐妹们都知道，王爷的心里，可是只有姑娘一个人的。外头那些人，就是这两日不知晓。过些时日必然也是知晓的。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可惜奴婢不通文墨，不然明日诗会……”
    嘭！
    苏玖月手中的茶水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一双眼睛里带了几分凌厉的看着青梅，冷笑道：“你若是精通文墨，那明日你要如何？”
    青梅瞧见苏玖月动气了，慌乱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姑娘恕罪！奴婢失言。”
    周边红杏等丫头全部都跪了下来，一个一个手脚忙慌慌的磕头道：“姑娘息怒！”
    苏玖月缓缓的闭了闭眼睛，半晌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那些乌泱泱跪下来的丫头们，叹息低声道：“你们这是为了我好，我心里何尝不知道？只是不管何时何地，身处何等困难之中，咱们做人做事都应该要勤勉谨慎才行。无论我明日成败如何，我都希望是自己和自己身边人是堂堂正正的。就算是我明日不行，那也不代表我将来就不行了。可若是明日出现捉刀代笔这样的丑闻，那就算是将来我行了，人家也会质疑我的人品。”
    青梅磕头道：“小姐的教诲，奴婢谨记于心。”
    苏玖月亲自将青梅扶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轻笑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我大约也是知道的。可我总觉得，你应该相信我才是。毕竟事到如今，一切都还没成定数。明日诗会，谁输输赢，还不知道呢。”
    红杏忙打圆场道：“可不就是这样的道理嘛。咱们家姑娘可是王爷放在心坎儿上的人。再如何也不可能是那些寻常闺秀比得了的。明日青梅姐姐陪着姑娘去诗会，奴婢在家里准备好给姑娘接风洗尘，设庆功宴！”
    苏玖月一脸无奈的看着红杏，摇头叹息道：“什么庆功宴，此行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呢。你就着急庆功宴了。万一铩羽而归，你当如何圆场？”
    红杏嘿嘿笑道：“我家姑娘出马，自然是一个顶俩。再如何也不至于会铩羽而归的。所以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怎么？姑娘此番倒是担心自己了？”
    看着红杏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苏玖月的眉头就深重的皱了起来，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的道：“你这是准备用我自己的话来堵死我自己的退路吗？你这丫头，倒是比青梅的心眼儿更多一些。你不觉得你这样，会被我嫌弃吗？”
    苏玖月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眯眯的，那眉目中带着的灿烂之色倒是一点都没有嫌弃红杏的意思，反而是那打趣儿的模样，让红杏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嬉笑道：“红杏不怕被嫌弃。红杏一直都觉得，咱们家姑娘可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姑娘了。无论在任何时候，姑娘做任何事情，红杏都会一直站在姑娘这一边的。”
    青梅看着红杏那敢说敢做的样子，心头也有几分羡慕，可她的脾性倒是让她没办法像是红杏一样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说能做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青梅的低落，苏玖月柔声笑道：“对了，青梅，有一件事情一直都没问你。之前咱们在大街上救下来的那个小姑娘在哪里？”
    青梅早就猜到了苏玖月肯定会问小喜的事情，早就已经让人带着小喜在外面候着了，忙笑道：“难为姑娘还惦记着那丫头。那丫头名叫小喜。虽说身上有伤，可到底没伤到筋骨和内脏。知道姑娘回来了，就说要来给姑娘磕头。按道理这会儿应该在外面候着。若姑娘方便的话，奴婢这就让人将她带进来？”
    苏玖月淡淡的道：“既然是受伤了，那就让她好生养着。这又来回折腾算什么呢？”
    红杏诧异道：“那奴婢去通知她，让她回去？”
    苏玖月皱眉嗔怪道：“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让她进来吧。左不过磕个头，很快的。”
    青梅看了看苏玖月那表情，约莫已经猜到了几分。
    心头略有些情绪，却不敢大张旗鼓的表现出来，只屈膝对着苏玖月柔声道：“姑娘慈悲，如此体恤那丫头，到底是那丫头的福气。奴婢替那丫头多谢姑娘。”
    苏玖月笑骂道：“还是你会说话。可你们到底都是我的人。我若不体恤你们几分，那还指望谁来体恤你们呢？总不至于你们还指望着王爷来体恤你们吧？”
    红杏讨好的笑道：“奴婢们倒是不敢指望王爷来体恤奴婢们。话说回来了。无论奴婢们当差的功夫是好还是不好，王爷也不会体恤咱们。谁不知道咱们王爷的眼睛里就咱们家姑娘一个人呢。”
    青梅到底持重一些，听见红杏说这样轻浮的话，不免的拉了一张脸，略恼怒的沉声道：“你这丫头。姑娘体恤咱们，万事都不和咱们计较。可你倒好好，将姑娘的体恤当成是你放肆的资本。王爷和姑娘的事情，也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吗？真的是越发的没体统了！”
    红杏脸色一白，飞快屈膝道：“奴婢知错，求姑娘恕罪。奴婢这就去让小喜那丫头进来给姑娘磕头！”
    看着红杏一阵风一样飞快转身的样子，苏玖月倒是对青梅高看了一眼。
    这个丫头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倒是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也知道适时的放宽松一些。
    看来司马慕辰选出来的人，当真是十分出挑的，让人不得不高看两眼。
    那些小丫头们都知道青梅处事的习惯，生怕留下来遭了池鱼之殃，也都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的出去了。
    这会儿大厅里就只剩下苏玖月和青梅了。
    苏玖月这才对着青梅推心置腹：“青梅啊，我是何等样人，你应该都是知道的。我的脾性如何，你约莫也知道一些。对于下人的管束，我这边可能会比较松泛一些。那些和规矩相关的事情，就要麻烦你多提点一下了。”
    青梅心头大惊。
    她知道苏玖月这是信任她，抬举她的意思。
    忙不迭的跪了下来，信誓旦旦的磕头道：“多谢姑娘信任。请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做好这件事情。保证不会让姑娘失望。”
    “罢了，起来吧。回头让那些丫头们瞧见，还以为我容不下人，苛待人呢。”苏玖月话音一落，红杏就带着人进来了，看见青梅起身的那一瞬，倒的确是心惊了一瞬，不过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那小喜倒也是个聪明人，一进来就给苏玖月跪下了：“奴婢小喜，给姑娘请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喜就是做牛做马也没办法报答姑娘的恩德。”
    看着小喜周全的礼数，苏玖月的心头就多了几分警惕之意。
    眉头紧皱的看了看小喜，半晌才低声道：“我要牛马何用，我要的是可以使唤的，忠心耿耿的奴婢。”
    小喜忙磕头道：“奴婢失言，求小姐恕罪。只要小姐能将奴婢留下来，不管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