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感应》第七章 疑邻盗斧

    毫无疑问，“弃卒保帅”计划失败了，张明这个“卒子”已失控。
    这一下，汤宇鹏颜面扫地。
    卓春芳已经慌了神，现在的情况只能证明她之前谎报了工作，她根本没有做好张明的思想工作！
    校领导们也愣住了，作为校方，他们把事情处理成这种结果，汤家那边还怎么交代。
    此刻，设计这场大会的三方都不好过。
    设想中的道歉背锅大会变成了一场明目张胆地报复和宣泄！
    这场报复自然是成功的！
    因为这是张明用自己的求学生涯换来的。
    校长看向台下的卓春芳，眼神好像在质问：卓老师你不是说安排上来的是个老实人吗？还说是外地的家庭很差的！还说一定乖乖接受安排！现在是咋回事，你骗领导们啊？
    卓春芳暗暗叫苦，反正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事情发生之前，卓春芳完全想象不到张明胆敢如此做，这个学生先前给她的印象都是老实内向的，而且她打心里认定，张明这种贫苦子弟，一定会选择委曲求全来保得自己的求学之路。
    确实，如果是以前的张明，他真的不敢和今天这样当众掀台，而且有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是他昨晚已经获得了林寡妇的承诺，而且之前又被秦晓晓的陷害给彻底点燃了怒火。现在的他只想将多年被压迫的情绪给宣泄出来，区区退学已经镇不住这个老实人的爆发了！
    张明心里想着，就算被开除了，那就换个学校重新开始吧，有林阿姨那条人脉在，我换个好高中再入学也是不难的。
    此刻，台上，校领导们脸色难看无比，他们被张明骂完一顿后，甚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张明快要走下台时，教导主任才站起来吼道：“给我站住！”
    张明回过身，毫不退缩地问道：“站住了，如何？”
    “你在打球时恶意伤害同学，现在还敢辱骂同学和领导，你你……”教导主任气得一时都找不到词来怼回去了。
    张明把麦克风捡起来，吼道：“教导主任，你可看到我伤人？”
    教导主任被音箱扩大后的音量给吼得头晕目眩，台下上千名师生还在看着，他对此事也有些心虚，不敢乱答，只是道：“虽然我没亲眼所见，但……”
    “但什么但！不把真相调查清楚就血口喷人？听我的班主任说的还是汤宇鹏说的？”张明吼道。
    “这……”
    “这什么这！汤宇鹏摔伤，是他自己球技太垃圾。与我毫无关系，我当时还在替补席！对于此事，我的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只想讨好汤家。就逼我去给汤宇鹏道歉，还拿开除来威胁我！”张明狠狠地把话筒砸在了地上。
    全场哗然，至此，全体师生都清楚了真相。
    可惜，事情失控成这样，他们也知道，张明肯定要被开除了，因为校领导要面子，犯错的只能是学生！
    这场大会变得越来越乱了，校长觉得脸上无光，他连忙示意中控台的工作人员关掉张明那条麦克风和音箱的连接。
    教导主任得以喘息，拿起自己的麦克风，大声道：“汤宇鹏那件事暂且不说了，但今日你扰乱会场，冲击主席台，目无校规！不尊师长！我宣布，你被开除了！”
    很多学生都同情张明，但是大家也明白，这就是他们贫民子弟的宿命，再同情也只能是为他默默地叹一口气。
    “滴滴！”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捷达轿车突然闯入会场，一直驶到主席台边。
    几位校领导好奇地看过去，看到车牌，校长微微一惊，虽然是普通的蓝牌，但这个牌号他隐隐有点印象。
    车上走下来两位女青年，穿着正装，表情严肃。
    校长像是见了上帝一样急冲冲地恭迎到台下，十分恭敬地与两个女青年交谈起来。
    交谈时，校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不断地赔着笑脸，还不时地看一眼台上的张明。
    商谈不久后，这两个女青年又上车离开了。
    校长重新回到台上，低声对教导处长道：“蠢货，赶紧把麦克风拿来，差点被你酿成大祸。”
    一脸懵逼的教导处长连忙递过麦克风。
    校长思索片刻后，大声地批评道：“高三6班的卓老师，你该当何罪！涉事同学年纪小，犯错是在所难免，学生犯错就因你平时没教好，今天的事不追究学生，你一人需为此事负全责！现在你立马上台做深刻检讨，并扣除全年绩效与补贴，停职一年检查！”
    全场惊呆，大家看看6班的班主任，又看看台边的张明。
    明显，那两个女青年的到来，才使得张明没被开除，替罪羔羊也成了卓春芳。
    两人的身份似乎让校长也十分忌惮，难道是当官的？
    莫非那是张明的谁？
    不可能啊，同学们都知道张明出身很平凡，不然卓春芳也不会选他背锅了。
    这可就怪了呀！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张明知道，那大概是林阿姨的大学同学了。
    现在全场最可悲的莫过于卓春芳了，她是做梦都没想到黑锅会突然砸到她的头上。看着校长那阴沉的脸色，她颤抖了下，十分难为情地向主席台走去，她的表情满是尴尬、羞耻和不解。
    为了饭碗，她只能低着头把黑锅接过来背着，她可没勇气质问什么。
    只见卓春芳十分羞耻地站上了主席台，和千古罪人一样开始了自我检讨，她不止是颜面全失，心里还在滴血，因为一年的绩效补贴都被扣光了，还被停职一年。
    此时，台下的学生们各有所思，而汤宇鹏则是铁青着脸，因为张明今天非但没帮保全颜面，反而让他更加丢脸，而且张明装了逼后还没受到任何处罚，这个结果快要把汤宇鹏给气晕了。
    台上，卓春芳检讨了足足二十分钟才被校长批准结束。她浑身冷汗，终于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灰溜溜地下台去了，已经没脸见人。
    高二全体大会也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学生们陆续散去。
    张明今天算是在高二级扬名了，他离场时，各班同学都投去了佩服的眼光，但更多学生眼里的是同情，因为他们清楚，张明很快会受到汤公子的报复，那比被学校开除还要可怕的多了！
    路上，有几个好事的学生开始笑着吓张明了。
    “6班张明，是够胆气，但我劝你现在就赶紧跑路吧。”
    “张明，别再来这个学校了，汤宇鹏会废了你的！”
    “你活不过三天了！相信我。”
    ……
    张明自知后面会被汤宇鹏报复，但是今天的逼已经装出去了，现在又怎能被人看扁呢！
    所以他当即淡定地回应道：“老子有人罩的！不用你们愁！是汤宇鹏的死对头指使我的，你们这些杂碎难道想替汤宇鹏做出头鸟？”
    这几人听完后脸色微变，有人嘀咕着：“这小子是不是唬人啊？”
    也有的说：“原来这小子是有人指使的，难怪校长都不敢动他！”“难道是孙俊凯派他来落汤宇鹏的面子？”“我就说这穷逼怎么敢惹汤少呢，原来是孙家在搞事。”
    ……
    张明发现扮老虎吃猪这一招确实好使，留下这群人在那以讹传讹，他已经先一步回教室去了，其实他连汤宇鹏的死对头是谁都不知道。
    离开操场后，他脸色突然一喜，然后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情……
    原来是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奖励提示。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奖励一次抽奖资格。”
    他并不急着把八卦镜拿出来抽奖，出了家门后，他会尽量避免被人看到手掌上的八卦符号，虽然被看到了也没无大碍，但他是个谨慎的人，只想着尽量财不露白。
    另一边，汤宇鹏阴沉着脸回到教室后，颜面大失之下的他却十分冷静，旁边名叫潘森的跟班狗腿则愤愤不平：“这小子拿汤少当了装逼的垫脚石，到头来还安然无恙！汤少，我待会就教训他！”
    汤宇鹏摇摇头道：“阿森，事情反常，现在外面传他是孙俊凯指使的，你先去查些东西。”他附在潘森耳边说了些什么。
    狗腿子潘森领命后就走了。
    十点钟，第二节课铃响，学生们都悉数回到了教室。
    汤宇鹏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十分冷静，甚至还拿课本看了起来。
    这反常的冷静让周围的同学觉得诧异，他们本以为汤宇鹏会和潘森把张明揍一顿呢。
    想像中的暴力冲突始终没有出现，一个富家子忍不住低声问：“汤少，就这么算了？”
    汤宇鹏竟然还露出了笑容，道：“你以为我会带人堵他到阳台揍一顿？刘泽，我们汤家人讲究体面。我从父辈们那学到一点，打打杀杀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的，我们汤家负责赚钱养人懂不？你连这点驭人之术都不懂，难怪刘家这些年在商界走向末路。”
    刘泽脸色难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一刻他才明白刘家和汤家的差距，两家培养出的后辈，一个还想着自己冲锋陷阵，一个已经和父辈一样玩手段了。
    汤宇鹏越是冷静，同学们愈加感到背脊发凉，也暗暗为张明捏了把冷汗。
    张明也很意外，如果汤宇鹏失了智一样扑上来，双方痛快地打一架也就算了，汤宇鹏现在的冷静表现让他不得不高看一眼，纨绔是纨绔，但是心机有点深啊！
    张明的同桌是个黑小子，外号“黑仔杰”，此时他凑头过来跟张明低声说：“明哥，今天你可替咱们外地学生出了口气，平时我们外地穷学生受这些本地富家子排挤得真是够惨了。”
    张明没有回话，在心里盘算着自己中午回家抽奖的事。
    黑仔杰又说：“明哥，汤宇鹏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千万小心。”
    张明点点头，脸色凝重，心想，接下来便是开挂玩家和RMB玩家的博弈了啊！
    下课铃声响起时，狗腿子潘森赶了回来，他悄悄跟汤宇鹏道：“汤少，查出那是教育局的车了，但我还没查清楚是否和孙家有关联。”
    汤宇鹏微微点头：“那你先请人试探下张明，看看孙俊凯有反应不，如果他有反应，那就从长计议。如果他没反应……”
    说到这里，汤宇鹏露出一个残忍又恶毒的笑容：“那我就要在48小时内给张明送出一个残废套餐！”
    汤宇鹏是欺负外地穷小子才无所顾忌，遇到和自己同级别的本地少爷，他得投鼠忌器，所以必须先打听清楚。
    连张明都没想到，自己在外面胡说的一句话，竟真的起到了烟雾弹的效果，给自己赢得了一丝丝准备时间。
    ……
    校长室里。
    校长和教导处长还在谈论大会上的事。
    “陈校长，今早我们为何不开除张明？那车上下来的两人是官老爷吗？”教导处长好奇地问道，像他这种老油条，当然看得通透，校长肯定是因为那两个女青年才改判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