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爹在乡里发展也不错,一开始也受到了排挤,都四十四岁的人了,还跑到乡里来折腾,好在新的乡长是个大学生出来的,从省里下放下来镀金过度的,很是一番想要好好发展农村经济的想法,只是到底年轻,下面的人不服气。
上面还有个本地的书记压着,子过的也憋屈,有什么想法在会议上提出来,就被否决了。
年轻的乡长也想着拉拢一些人,帮着自己,可他待不了几年就要调离呢,本地的一些乡干部根本不敢帮他,深怕他走了,自己受欺负。
姜二河的副乡长职位,一方面和他这一年的表现优异有关系,一方面,他本人的一些方针政策,一些决策,特别对现在乡长的口味,在一个副乡长位置空置出来之前,他就想办法动用关系,把姜二河掉了过来。
年轻的乡长一开始并没有透露,也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这个姜二河到底是在打算在岗位上混子,还是他真的打心底里要为百姓要为社员做事。
让年轻乡长没失望的是,姜二河是个真心要为老百姓做事的人,也让乡长惊讶的发现,这人面向老实敦厚,心眼子还不少,尤其语言上表达,给人感觉特别真诚,总是莫名之间把事就给解决了,还不让人反感,这让乡长自己也开始反思了,自己太着急了,态度上也有问题。
经过一些小事之后,年轻的乡长开始有意识的和姜二河接触,但是并不密切,聊着多了,他就农村的一些实际况有了真实的了解,也时常开会,请各个生产大队的队长上来做茶话会。
逐渐的就融到了乡里去,有了自己一帮子有能力的帮手。
五月一过,天气就骤了起来,姜沫沫和秦天两人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了一趟,一是孩子们和秦天都太久没回去了。
二是县里第一批集资房要交房了。
秦天原单位县公安局里也是这一批集资房单位,当时秦天和姜沫沫商量过后选了一个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三楼,面北朝南,方向极佳的三室一厅的房子。
这次房子是彻底下来了,很多人家收了房子都已经开始装修了,姜沫沫接到通知后,一直没时间过去,三小的要期末考试,姜耀祖要中考,时间都特别紧张。
只最近才抽了个周末,几个孩子都不补课,找了货车回去。
天气,孩子们都不愿意挤在副驾驶座里,姜沫沫独自坐在副驾驶座,几个孩子,则抱着凉席和褥子上了后面的车斗。
颠簸了一个晚上,凌晨六点多,车子停了下来,姜沫沫下车一看,秦天正在摇醒几个小的,姜耀祖已经爬起来了,姜沫沫看着一脸无奈,这么颠簸的路,竟然能睡着,不得不说小孩子的瞌睡可真够沉的。
姜沫沫每隔二十天都会回来把屋子收拾下,中间姜二河也会骑车带着姚花枝过来住上一晚,烧烧炕,把屋子收拾下。
所以房子一点不潮气,进屋之后,姜沫沫偷摸的拿出发好的面,开始炸油饼,煮鸡蛋,煮稀饭。
秦天则开始劈柴,几个小的则清扫院子,洗漱,等早饭好了之后,吃了早饭,秦天骑一个自行车,带着姜沫沫和姜楠。
姜耀祖则带着姜榆和姜杨,半年时间里,姜耀祖直接从原本的一米六长到了一米七的瘦马杆子,只是别看瘦,因着长期跑步锻炼,跟着秦天练拳,体素质特别好,力气也特别大,骑车带着姜榆和姜楠是一点不费劲。
张峰和陈碧玲是四月份领证的,然后几个亲朋一起吃个饭,简简单单的就礼成了。
陈碧玲和姜沫沫关系不错,主要是张峰这几年帮了姜沫沫以及家里人不少忙,和秦天又是铁哥们,姜沫沫两口子商量过后,直接送了一黄金首饰,就是一对儿黄金镯子,一条黄金项链,两个黄金戒指,一对儿黄金耳环,都是一同个款式的,特别漂亮,是老胡给的那笔东西里的物件。
原本颜色不是特别好了,秦天找了匠人给翻新了下,陈碧玲拿到之后,吓了一跳,倒是张峰,心里特别舒畅,秦天是把他当真兄弟呢,秦天这人有些个冷清,可是遇到事能做的绝不会推辞,不会说闲话,不会安慰人,可特别让人踏实。
集资房一共三个小区,姜沫沫家因着户型最大,所在的小区几乎集中了所有县里大大小小的领导,到了房管局,秦天登记之后,就拿了钥匙,因着秦天调任,不在算是县公安局的职工了。
登记完了之后,房管局意思让先住着,看看政策上怎么说,毕竟这房子县里出了一半钱呢,虽然都属于国家的钱,可行政区域不同,是人家地方财政补贴的,你都调走了,是不是就不好在享受了?
可秦天又出了一半钱,这事就不是他们县里房管局能够决定的了,而且县里并不是只秦天一个人出现了这样的况,这一年里有不少人出现了类似的况。
彻底打算离开县里的,是直接把自己名额过户出去了,自己交的钱,谁要房子把钱给了就给过户,房子就属于对方。
这样一下子就乱了,本是给职工的福利,结果还给卖了,那政府补贴的那一部分钱呢?
这个问题已经反映上去了,县里省里的倒是知道怎么解决,无非就是让买房的人,或者调走又不打算卖房子的人把政府补贴的那一部分钱补回来不就完了,产权就会变成个人独立产权,可是国家目前的政策,就没有国家盖房给个人的一说,私有产权除非是原本就有的自有房产。
于是只能暂停,搁置,等着政策变化了再说吧。
姜沫沫家在三楼,一梯两户,对门是老局长家里,老局长已经开始办理退休了,房子已经开始装修了,水泥,瓷砖,一些钢筋啥的都是秦天早早的给让人送过去的。
瓷砖还都是分好多种,有铺地面的,有贴卫生间厨房的,又卧室的,样子多,花色也配的全,老局长人高兴地不得了,一个劲的让秦天回来了要来家里吃饭呢。
只是姜沫沫他们还真没时间吃饭了,拿了钥匙,找了锁匠重新给换了锁芯,然后一家人开始看房子。
毛坯房也没啥好看的,但是孩子们一直住的都是平房,还没住过楼房呢。
房子户型特别棒,采光特别好,尤其这位置在县里整体来说有点偏了,可它在县汽车站对面啊,去姜沫沫他们家的乡里,骑车四十分钟,做公共汽车一个小时,因为公共汽车要专门绕路过两个村子的车站。
姜沫沫打算把这边装修出来,平时回来就住在这边,自己家原先的院子,说实话,位置有点偏了,靠着一条省道,再往东走点就是一条通往煤矿的土路,灰尘大,还吵得很。
但是现有的房产,姜沫沫并不打算卖掉,而是打算等政策放开后,把仓库给拆了,然后再买上两个院子,全部挖掉,开成三栋楼的小区,然后房子按出售,当然这个都要等到九十年代了。
看完房子,姜沫沫就和给老局长家装修的工人开始讨论自己的装修方案。
以简洁大方为基调,一定要结实耐用,插线板多,电线一定要用大功率的,这样的房子二三十年都特别实用。
等安顿好了之后,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一家人都饿了,姜沫沫和秦天商量了下,干脆骑车回去,不在县里吃了,国营饭店也没啥好吃的。
刚到了家里院子,几个小的下车呼啦啦的进去了,姜沫沫和秦天走在后面,等进去就都愣住了,就见秦向明坐在凳子上,边放着三个大大的包裹,旁边是沈兰,老胡。
每人边都放着包裹,姜沫沫疑惑的道:“爸爸,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这么多东西,这是出了什么事,要离开这里吗?
秦向明笑着道:“我们三个可以离开了,我回京城,老胡也自由了,沈兰也可以离开了。”
姜沫沫瞪大了眼睛,惊喜的道:“爸,你们这是没事了?”
姜沫沫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秦向明笑着道:“是的,我们可以反城了,上面有了批文,大队所有人员都得到了反城安排。”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安排的,一部分原先有工作,并且原单位愿意召回的人,就可以回到原单位去上班,或者去新聘任的单位就职。
沈兰则是没有被原单位召回,她原本中专教员这个职位已经有人顶替了,并且她原先的之中专并不缺老师。
所以沈兰只是自由了,并没有单位,只能只先把单位找好,才会有工作,还有就是这几年的工资补贴等,会一次发放,并没有补贴。
户口也是可以转回城里,前提也是有的,那就是必须落户的地方,也就说,有人愿意接收你,户口才可以转走。
老胡是红色资本家,原本还能扛得住,后来形势越来越紧张之后,就想办法找了好朋友给他安置了个地方下放,算是自我下放改造了。
这次他也在可以自由的名单里,因着他本就没有工作,倒是有一个大厂子已经献给了国家,他回去也得和大多数人员一样,自己找地方安置,自己落户。
秦向明就不同了,他原本是华大的历史系教授,因着军事指挥上有一定的才能,时常被几所军校请去做一些演讲,所以他这次是被京城的一所军校给招走了,当然他原先的华大也给他递来了橄榄枝,华大大多数的系里已经停课了,历史系自是不必说,有几个单独的系开着,也是给工农兵大学培养几批学生而已。
秦向明被召回的理由是,著书,编纂从大一年级,到大四,到研究生三年内的需要学习的一些书籍安排。
秦向明已经离开京城四五年了,军事上的一些鬼才,已经不在实用了,他还是打算回到华大,从事历史教学和一些学习书籍的编纂工作。
姜沫沫欢喜的道:“爸爸,沈姨,胡叔叔,恭喜你们!”
原本三人是打算先去县里秦天的屋子住一晚,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坐汽车去省里找秦天,让他帮着买票,老胡是打算先在省里待着,但是户口这块,他打算先落户到女儿哪里,然后再回京城,想想办法要家里的老房子要回来,然后再把女儿女婿,和外孙外孙女们的户口都给转到京城去。
自古以来京城都是寸土寸金的,户口也是难得的很,老胡原本就是个商人,眼光毒的很,早就发现了国家现在的不同,大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明面上看着没变,可私底下变化特别大。
所以老胡觉得一定要提前抓住先机,不然等大家都醒过神来了,你想落户京城,可别想了,人家门槛就高了。
秦家和老胡的关系自是不必说的,所以一开始老胡就给说了自己的想法。
姜沫沫也是这个意思,自己和秦天不用着急,两个人倒是考大学户口自然就转了,主要是几个孩子。
姜沫沫打算先把几个孩子户口落在京城,回头直接让孩子们在京城读书,那边师资力量自是不必说。
原本姜沫沫是打算去海市生活的,可秦天家里人都在京城,再来就是京城算是北方,生活习惯她娘家人,还有孩子们都能很快的习惯。
海市就不同了,馒头里都要放糖的地域,还有口音这块,等老人们年纪大了,过来住着,生活也没在北方舒坦。
再来姜沫沫又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死在海市的,这辈子还是换个地方生活吧。
原本要走的三个人,因着姜沫沫和秦天临时回来,也只好改变下行程,跟着孩子们走好了。
于是晚上一大家子人就摆了两桌,好好庆祝了一番,这一天晚上,秦向明喝多了,话特别多,拉着姜二河不停的说啊,说,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压抑都给倒出来。
此时姜沫沫才明白,原来她公爹表现出来的淡然和释然都是他的养气功夫,其实他内心也压抑,也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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