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微风不燥,呓语绵绵,他便沉沉地枕在旁边的草垫上睡去。
青丝散落,书册落地,惊起满地残花落瓣。
月白的花瓣盈盈坠落,陷入了那墨香如醉的半页书扉里,夏风忽起,扉页翻飞,便是入目两行墨字。
落花轻作泻,飞衣美人书。
拈花惹来草,悟是惊园中。
朦胧夕月,露浓时分。他小步地走在绿荫小道,寻觅着枝蔓园,可此处凄凉无语,鹊喧满树,迟满苔藓,栀子无花,杂草疯长,就连平日里的小厮婢女也不见得踪影,露水泥泥,三圈周转,鞋印鲜鲜。
他焦虑、惊恐、迷(xinbanzhu)茫、无望,百般滋味。
有人?无应。
无人?默(zhaishuyuan.cc)然。
这哪是他的枝蔓园,无人无声无应,废墟多年。若有生者,却只得鹊喧嘈杂,杂草丛生。
这时,不知是威猛大兽还是何方妖孽,万物窸窸窣窣而动,甚者一股幽迷(xinbanzhu)栀香飘逸而来。
乔杉雪心中一颤,上前拨开树影,直至残影消逝,云雾隐约处,站着位身着绿色斗篷的女子,她青丝缠指,雪乳纤腰,婷婷袅娜。
他又小步上前,见那女子更是添了几分妩媚,面若施粉桃花,翘眼煽情多秋水,花瓣儿唇惹人喜爱。
这是雾中仙人还是雾中妖狐?
“公子。”那人瞧见了他,竟惊喜地叫唤一声。
乔杉雪微愣着,不敢回应。
“公子为何不理人家。”
乔杉雪退步,轻声道:“姑娘可是非常人。”
女子听到后摇头笑道,“是非常人呢。”
“为什么摇头又说是非常人?”乔杉雪不解地盯着她。
那女子抬头看看身旁唯一一株开满栀子花树,美目一转,“我可是那栀子花妖,并非人。”
“妖?这——好奇怪。”乔杉雪喃喃自语。
“你难道害怕吗?”绿斗篷女子巧笑嫣然。
“不是……只是想起从未见过如此荒芜的园子罢了,又见到了人…不妖。”他苍白病态的脸上显出一丝的仓促。
女子见着他的模样,狡黠道:“啊?那这园子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园子其实是我的,我身体向来不适,鲜来园子里走走,平日里都是呆在房屋里,如今只是觉得这儿更为荒凉僻静咳咳。”他胸口顿时一痛,病弱的公子倚在旁边的树干轻咳几声。
绿斗篷女子见状,上前走近几步,“公子这是怎么了?”
“咳…没事只是今天霜露重了些,身子有些受不了而已。”他喘息了几声,脸上血色全无。
女子瞥了眼他身上的这件单薄的月牙色的衣衫,毫不犹豫赶紧将身上的斗篷给解下来,不等他拒绝飞快地套在他的肩上,乔杉雪诧异地盯着她,顿了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一个身子单薄的女子,在湿气这么重的天气就该多穿……”
“可是我觉得你比我需要。”女子顿时笑道,“虽然你我素不相识,但我见着你有种特别的感觉。”
乔杉雪默(zhaishuyuan.cc)然,他攥紧了斗篷的一角。他至今为止从未见过这般美艳又天然去雕饰的笑容。
乔杉雪这会儿正要开口说话,却不知为何听到远处春子的呼唤声——少爷。
他诧异地回头看向门口。
“公子是要离开了吗?”
他回眸后点头,又张了张唇,两腮一红,没有发声。
“公子是想问人家的名儿吗?”他的脸颊更是滚烫。
“月月。”女子望着他小声又不敢的模样,戏谑着,“公子喊我月月就是。”
见着这女子的调戏,乔杉雪一时结巴,苍白的小脸上顿时绯红如春,“月…月。”
月月,还未等他再喊一声,他眼前的画面顿时被搅乱成一滩烂泥,春子扶着他冰凉的身子,连忙给他加了一件绿斗篷。
“晌午一过这天气怎么就突然异常了呢,公子这么躺在草垫上可不行。”
乔杉雪这才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见着有人扶着他纤弱的身体,还给他披了一件墨绿色的斗篷,这墨绿的斗篷竟然和梦中那女子给他披上的一模一样,他触目顿立,指着身上的这件斗篷,惊异道:“这斗篷是谁给的?”
春子有些不解,“少爷,这玉锦香斗篷不是老爷三月初派人送来的吗,你怎么忘了,府上的公子和小姐都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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