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前游记》第180章虚拟乐园

    邢燕的监控部,也就是通过遍布整个柯伊伯带的监控系统,监视所有柯伊伯人所居住的村屯内的飞球与人员,使村屯里人居民只限于小圈子内交流,而禁止他们的飞球与外村的飞球相对接。以地球人的观念而言,这样似乎不合情理、小题大作。但如了解柯伊伯人的所属环境,就不难发现柯伊伯太空总部相关专家们的用心良苦:长驻失生环境下的太空人是不能进.入重力环境,也不能与自然环境中生活的人类接触的。而火星人的到来与溶入,也就打破了柯伊伯人的往日的宁静。
    地球人懂得疫情,甚至谈虎色变,怕交叉感染。太空人住在密封的容器——飞球内,在恶劣的柯伊伯带自然环境下不存在感染问题,但他们需要通过其舱门与其它飞球或太空宫的出入口对接,这却是一个交叉感染的重要途径。
    而从多样化生物环境中过来不久的火星人,尽管经同化后身体与柯伊伯人差不多了,但因当时考虑居住他们刚来就住的火星城而给他们保留了免疫力,这样仍对免疫系统已退化的柯伊伯人造成生物感染的威胁。
    “作为从地球过来的人,我们都想欢欢乐乐地生活。所以,聚会与娱乐是人类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当纳尔森开会研究如何设计柯伊伯太空人的虚拟世界方案时,安德森曾提出过自己的这一看法。
    “对,我现在也感到我们采取村屯式合居方案并大搞太空人的娱乐场所很有必要。”纳尔森是柯伊伯新人类,他原先对杨丽娟等生物学者的单船散居式生活方式很赞同的。但后来众多柯伊伯人反映自己生活在一片孤独感与恐惧感的环境的苦闷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认同的原方案考虑得不全面。
    “我们从现实世界步入虚拟社会,也需要过一段漫长的适应期,慢慢改变现实世界的人类的对群居的现实的依恋。”邱川也认同安德森的观点:“虚拟的接触改变不了现实的习惯。”
    “好,这个工作就由安岩勇与邢燕去实施,完成小规模合居后每个村屯里建几座太空娱乐宫来满足柯伊伯人的需求。”
    “我看这样还不够。”孟雅丹提议:“各村屯间也应建立输送站,让村屯里的飞球上的人到其它村屯访友。”
    “柯伊伯人住在飞球内,要去访友,用自己的飞球去就行。另建运输站,多此一举。”安岩勇不同意。
    “这样不好吧?”纳尔森瞟了一眼孟雅丹,说:“村屯合居,本身是为了防止大范围接触而引发疫情的。你想让人们用交通工具去互访,岂不造成人员大范围接触,增加了爆发疫情的风险么?”
    “让居民用自己的飞球去外村访友当然不行,因为飞球除了太空飞行工具,同时也是村屯合居的居室。因而,如允许他们用飞球出村访友,也就造成居民的流动过多,不便控制。而用专用飞船运输,由居民证件限制出行,用其身份证件定位,易确定他们互访对象的安全性。所以这样不成问题。”
    “你的方案也不无道理,但现在刚开始,这类方案易导致出现混乱。所以等落实完村屯计划后再考虑。”纳尔森说。
    “其实呢。”安岩勇说:“孟部长的观点,仍然是我们地球人的原来的生活习惯导致的一种思路,也就是五万年前的地球人出行坐班车、火车、飞机的旧观念的重现。”
    “但这也是柯伊伯人的实际需求。”孟雅丹说。
    “好了,这类事,以后再说。安岩勇和邢燕就按我们谈定的方案去实施村屯计划吧。”纳尔森挥挥手,示意散会。
    因村屯合居措施此前就已开始,柯伊伯带各处的原来散居的飞球已分段合成数十艘以上的飞球组成村屯,监控亦落实到村。安岩勇和孟雅丹通过真身幻影在纳尔森的办公舱里开完会后立即如集各自的各大区域的主管开会,落实村屯娱乐城的施实。
    柯伊伯带是一个充满浮星的圆圈,位二内太空外侧。这个圆圈内的世界,因远离太阳而显得阴冷而漆黑。因而,地球人的那种光阴交替的地球环境截然不同。
    根据柯伊伯太空总部的要求拆除柯伊伯带上的全部太空城后,柯伊伯带内的那些点点灯光随即消失,柯伊伯带也就恢复了往日的漆黑的沉寂。
    用飞球散居模式代替太空城群居模式后,因太空人的飞船被设计城全封闭式球状中空体,所以外观上也透不出半点光亮。后来设计的太空娱乐宫亦中此。这样村屯合居后柯伊伯带里仍看不到一丝灯光。柯伊伯人全部生活在这种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当然,飞球内则是灯火通明,熙熙融融的世界。
    地球人当然难以想象这种环境下的暗示。它表明飞球舱内的人,都面对两个世界,一是现实的,也就是将自己的飞球的舱门与另一个人的飞球舱门,进.入彼此地舱内面对面地交谈,取乐。这就是现实世界的生活。另一个是虚拟的,也就是通过通联器让彼此的真身幻影显现在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甚至是数十亿里外的朋友的飞球舱壁上,与朋友隔空相约,谈笑。
    两个世界,哪一个更吸引人呢?这也是柯伊伯太空总部相关专家们的一种让刚结束现实的太空城群居生活的人自愿选择接收虚拟世界所采取的妙招。
    村屯合居,目的是消除单船散居给刚散居的柯伊伯人心理上投下的阴影:孤独与恐惧。
    过了不久,在枯燥无味的两人或数人面对面的接触与众多的真身幻影隔空相约的效果下,人们慢慢地选择虚拟世界而放弃了现实世界。
    虚拟世界,也就这样深藏在极度寒冷的柯伊伯带内的漆黑的帷幕下明亮而温暖中运行着。
    “我真没想到,五万年以前刚进飞船,盲无目标地朝遥远的太空飞去时所产生的坐牢一样难受的感觉,现在竟被眼前的这种乐融融的现实被否定。”安岩勇的真身幻影飘浮在邢燕的办公舱舱壁上。
    “我当年倒是没有象你们那样长距太空的经历。”邢燕笑了:“虽然我当年也感受坐飞船时的象囚徒一样难忍的被困感觉,但少则几天,多则十几天而已,不象你们那样在近百平米的船舱里度过几十年至半个世纪。”
    “唉,”安岩勇深有感触地叹气着:“当年的飞船内的条件远比现在差,虽有视频通话器,但也只是在显示屏上对谈而已,没多少闲散的地方,通过监时设置的网络,上网都不尽人意。”
    “数十年呆在一间百余平米的小飞船舱里,对我来说,想都不敢想。不知你们是怎样过来的。”
    “是啊,那滋味真不是人所能忍受的,特别是刚开头的几个月,真难受,有些人甚至疯了。”安岩勇想着自己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当你感到难受时什么克服的呢?”
    “睡觉罢,一睡解千愁。”安岩勇自我解嘲地说。
    “不对吧?”邢燕笑了:“应为一醉解千愁。你没有用饮酒浇愁方式寻找解脱么?”
    “那种情况下,醉不得。”
    “为什么?”
    “太空飞船也是人工控制的,飞舱内有大量仪表与铵钮,谁敢钦酒来浇愁呢?”
    “哦,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有醉驾的概念,醉驾要受严厉的惩罚的。”
    “是啊,”安岩勇无限感慨地说:“开着飞船,飞船舱里敢借酒浇愁呢。万一醉后闹事,打坏仪表,弄乱控制器,轻则离队失联,重则机毁人亡。”
    “那你睡觉时谁守机。”
    “当时的飞船与现在的飞球不同,由几个或几十个人一起住在飞船内的。”
    “这个我知道,我问的是你开的是小飞船时谁给你开飞船呢?”
    “问这个多余,我坐的是四个人一起生活的飞船。”
    “当时你们难受时都用睡觉方式解决难受感的吗?”
    “是的。但这种方式也未必每次都有效,有些人情绪失控时甚至发疯一样击打舱内设施,甚至打人。”
    “这种情况你们怎样处理的?”
    “这种情况生物学者事先考虑到并进.入太空前就配发给镇静剂的。如有人因情绪失控而作出异常的危险的举动,我们就立即用麻醉枪把他们击昏。”安岩勇说。
    “你们真不容易呀。”
    “都过去的事了。”安岩勇笑了:“让我感到不解的就是现在的人类,竟迷恋我们当年难以忍受的处境。现在竟大都懒得对接船舱面对面地交流或坐飞球到别的村屯访友了。”
    “时代不同了,人类的对环境的感觉也变了。如再过几百年,我们让现在这些人带到象地球表面或太空城一样的环境里,他们也会产生与你们当年被困在飞船一样的难受感的。”
    “现在他们已开始迷恋小空间里的‘大世界’了。”
    “是呀,虚拟世界,对现代柯伊伯人来说,更有诱.惑力。为此而放弃过去那种现实世界,不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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