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之主》第七十四章 浮雕

    没过一会。
    福斯特挥舞着骑士枪引起贝尔注意，水中无法沟通，只能用这种方法。
    同样挥舞着骑士枪，召来一名骑士，贝尔指了指雕像后的蓝色人形，示意他盯着，自己则骑着紫须鳄游向福斯特。
    很快。
    视线良好下，贝尔清晰看到福斯特身旁的墙壁上有着不少雕刻。
    沿着墙壁蔓延。
    靠近。
    福斯特手指轻点，但贝尔没有注意，他已经在观看墙壁上的浮雕画面。
    风平浪静的海面，旭日初升，一名女子正站在巨鲸头顶，高举双手，迎接欢呼。
    四周满是各色各样的海洋生物，种族各异，其中却掺杂着各种人形。
    浮雕精细，将一切细节雕刻的非常到位。
    贝尔清晰分辨出那些人形，就像是身边的海水种族化形而来，身上带着许多种族特征。
    而中央巨鲸顶上女子，毫无疑问，简直跟神殿雕像一模一样。
    她就是海洋女神。
    这是一幅万族朝拜画面。
    紫须鳄缓缓游动，沿着墙壁前进。
    新的浮雕不断映入眼帘。
    天穹落下一条又一条水柱，打破了海面寂静，也让海洋女神感到迷惑。
    她带着无数种族围绕观察，每一条水柱旁都围拢无数生物。
    结果可想而知，异变迅速开始，监视水柱的种族们纷纷发狂，向身边同伴发起攻击，鲜血顿时染红海水。
    浮雕虽然没有颜色，但精细的雕刻，把血液溅射场面描绘得栩栩如生，令人一眼便知。
    鲜血在海水中弥漫，发狂的生物越来越多，唯有那些人形生物似乎依旧保持清醒，但他们却只是承受攻击，毫不反击。
    脸上的惊慌、迷茫、不忍表情十分生动。
    而海洋女神身处高空，同样不知所措，她难以理解这短短时间发生了什么，即使她是神。
    终归意识到问题源头。
    女神纤细手臂一挥，遮天蔽日海水涌起，真实的海啸吞没水柱，似要将其摧毁，但自天顶落下的水柱却毫无影响。
    海啸再高也影响不到天空源头。
    渐渐地。
    所有生物陷入疯狂，乱战开始。
    场面一片混乱。
    新的浮雕。
    莫名生物开始自水柱中涌出，它们奇形怪状，千奇百怪，与海洋种族相比，完全属于另一种次元。
    与陷入疯狂的海洋生物相比，它们显得更为歇斯底里，用生命尽可能在屠杀一切活物。
    仿若传播疯狂的使者。
    场面一时血海翻滚，残尸飘摇。
    贝尔更是在浮雕角落处看到了熟悉身影——坦托尼亚自耕虫，数量看起来还不少的样子。
    它们也是伴随着灭世水柱而来。
    接下去画面。
    海洋女神身后聚集齐了无数人形生物，在她的带领下，冲向水柱中源源不断涌出怪物，形成压制。
    表情悲愤，夹杂仇恨。
    随后更是有海水如长蛇般旋转上升，裹挟着无数生物，直冲那天际水柱源头。
    一往无前。
    但画面戛然而止，最后场景却是乌云遮盖，一根水柱从天而落，穿透乌云，直直击打在一座神殿之上。
    看样子，正是贝尔脚下这座。
    与此同时。
    紫须鳄也停止摆尾前进，不知不觉，它已驮着贝尔饶神殿墙壁行进一圈，来到另一头。
    无数念头在贝尔脑中碰撞，他扭头望向中央雕像，目露思索。
    双腿微微用力。
    紫须鳄在他的心意下，靠近雕像，贝尔抬头继续仰望。
    任务奖励，海洋女神的祝福，毫无疑问，是由眼前雕像赐予，那么他要付出些什么呢？
    祈祷？信仰？
    对于这些，贝尔只能说，想都不要想！
    他只遵循自身意志，求神拜佛，不如相信自己。
    他可以肯定，灰雾文字已经将这点加入判断依旧。
    那么，他到底该付出些什么。
    忽略雕像后的蓝色人形。
    贝尔直视海洋女神雕像双眼，嘴巴微张：
    “纵观浮雕，你，伟大的海洋女神，明显失败了，败给了水柱源头，败给了其后黑手。我不知道你为何困局于此，但此情此景，想必你已是自身难保，如果你希望我将你解救，那很显然，眼下的我并没有能力做到。”
    “但如果你愿意在我身上投资，作为交换，终有一天，我将解救于你，我贝尔.格林，将记住一切友善的朋友。”
    “当然，如果你希望的是掐灭水柱，扫荡这世界污浊，对此，我无法向你保证，只能承诺，一切阻挡在我面前的困难都将被我无情践踏，水柱也好，幕后黑手也罢，如果妨碍到我，都将化为灰烬。”
    “言尽于此，该你了。”
    闭上嘴，贝尔眯眼静静盯着雕像，虽然未曾发出声音，但他相信，这雕像，它听得见。
    本就通透湛蓝的雕像，此时突然节节亮起，刺激得蓝色人形们四处乱窜，随后纷纷一头扎进雕像，双腿不停摆动，将自己挤进去。
    眨眼间，躲在雕像背后观察贝尔等人的蓝色人形，全部消失不见。
    唯有雕像上的蓝光愈来愈强烈，渐至耀眼。
    难以直视之中，一只蓝色人形突然从雕像内部分离出来，全身不住挣扎，却好似受到无形禁锢，难以挣脱。
    就这么，一点点向贝尔飘来。
    骑士枪骤然握紧，贝尔强行忍住攻击欲望。
    从灰雾文字看，海洋女神既然给予他祝福，那么应该不会是敌人。
    同时他也挥手制止了围拢骑士，示意他们一旁等待。
    蓝色人形就这样一步一步，缓缓飘至贝尔面前。
    五官不清，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上恐慌。
    一眨眼。
    蓝色人形在莫名巨力下推动，瞬间撞入贝尔躯体。
    速度令人难以反应。
    骑士们出现骚动，但此时也并无其他办法，只能等待僵直的贝尔恢复。
    或者变成怪物。
    他们唯有捏紧骑士枪，静观其变。
    贝尔意识则陷入混沌，好似回到自身在母体孕育的最初时刻。
    温暖、湿润。
    持续许久，他蓦然睁开双眼，浑身尺裸，再无其他乃至坐骑，蓝色映入眼帘，那是无尽汪洋将其包裹，但他却没有丝毫不适，呼吸顺畅，行动自如，水流在他的意念下自如操控，宛若本能。
    这海洋，让他找到了家的感觉。
    意识渐渐回归，贝尔在现实中的躯体也慢慢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紧张的骑士们，他微笑开口：“不要紧张，我的骑士们。”
    声音在海水中清晰传播，令所有人惊奇。
    贝尔却未曾在意，他的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盘旋：这汪洋，将不再是他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