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崇祯皇帝,近些日子心情也不甚畅快。临近年关,各地督抚大员陆续回京述职,带回来的净是让人糟心的消息,北方几个省秋粮歉收,地方官府争着向朝廷要救济;李自成的农民军化整为零分成几股,再次逃出官军的包围圈,李过、刘芳亮到了山西,刘宗敏到了甘陕,李自成则接着在豫西山中与官军捉迷藏,朝廷重兵围剿却屡屡扑空,农民军又成死灰复燃之势。最让崇祯恼怒的是朝廷那只会下金蛋的鸡——特区贸易市场年终竟报了亏空!连带的是第二期国债银子分不出红利,第三期国债发行无人问津,这就意味着明年朝廷财政将背上更加沉重的负担!西北、东北前线的军饷也不能按时供应,洪承畴等前线将帅几番上折子抱怨粮饷供应不足,已经严重影响了前线将士的士气,崇祯一怒之下摘了几名大员的顶子,可由谁来接替却又让他犯了愁。
大年三十这天,崇祯下了朝回到南书房,想着近来这些不顺心的事情不由又念起了王强,却猛然发现自打王强回宫竟一次面都没露过,这王强不仅不到跟前来伺候,就是回后宫是也没见他露面,不禁大感疑惑,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呢?
崇祯抬眼冲旁边侍立的持钺太监林山问道:“林山,你可知道王强最近如何呀?”
林山一躬身说道:“回皇上,奴婢有小半年没见过王强的面了,情形如何奴婢也不得而知。”
崇祯喃喃自语说道:“这王强也怪,身为大内副总管竟是悄无声息,难不成他整日窝在房里什么也不干吗?”
林山私下同情王强,翻一下眼皮,接茬说道:“那王强倒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奴婢听说王强在干敛粪桶的活计。”
“咣!”的一声巨响,崇祯将御案上的砚台奋力惯到地上,好端端一块端砚四分五裂,墨汁四散飞溅!
崇祯气的脸色酱紫,手臂微微发颤,堂堂的大内副总管、太子少保、建特区退清军的能臣干起了敛粪桶的活计,朝廷颜面何存!天下人又会怎么样的看待自己这位皇帝呀!崇祯转思一想,当初自己就是听信了那周奎的谗言才将王强调回大内,以致特区败落,那皇后与他父亲一体,自然要百般打压王强,那林哲年老恋权,怕王强争权自然也是借势作践王强。想到这些,崇祯竟是怒不可遏,霍然起身回后宫去找皇后理论!
这天上午后妃们都聚在上清宫太后那里。太后近半年来身体一直有恙,今日好了一些,又逢大年三十,所以皇后及后宫嫔妃们都来探望问候。
上清宫中太后居中坐着,皇后和丽妃左右侧坐相陪,一大群后宫嫔妃珠环翠绕立在下首谈笑着,一副其乐融融样子。
众人正谈笑着,却见崇祯皇帝面色铁青,大踏步闯了进来。
众嫔妃慌忙给崇祯行礼,那皇后也款款上前,笑着说道:“皇上来也不。”崇祯不待她说完,劈头问道:“朕且问你,王强何在?”
“啊?王强!这个王强?”皇后被问愣了,转头四顾哪里有王强的人影,她见崇祯面色不善,以为是要发作王强,赶忙说道:“这王强整日不见踪影,不知在哪里钻沙偷懒呢。”
崇祯鄙夷的望一眼皇后,说道:“你果真不知吗?那朕来告诉你,王强在干敛粪桶的活计!”
此间满堂的嫔妃太监们都知道王强拉粪桶的事情,却只有皇后和太后不知道。
“啊!”皇后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转头看向坤宁宫总管刘海,那刘海赶紧低下头,一副惶恐的样子。皇后见刘海表情,知道皇上说的是实情,尴尬的说道:“皇上,臣妾此前确实不知。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你身为六宫之主,却说自己不知道,哼!”崇祯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皇后。
那太后此时已听明白了原委,心思也跟崇祯一样,她颤巍巍起身不信似的问道:“王强?讲故事那小崽子,去敛了粪桶?真有此事吗?”
丽妃也正为此事为王强不平,在旁说道:“回太后,王大总管敛粪桶的事情整个大内无人不知。”
太后气的浑身颤抖,用手环指着众人说道:“那小崽子那么能干,是保我孙子的赵子龙啊,你们竟让他去敛粪桶!可怜见的,你们欺负他老实厚道,竟如此作践!你们也敢!”
那皇后心里着实委屈,苦着脸不知如何对答。太后却转身冷言说道:“去,传哀家的懿旨,自明日起叫王强在我身边伺候,叫他每日进来给我讲故事,就讲那个、那个大宋朝有个将军,退了金兵却被冤屈死了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叫岳飞。”兰贵人在旁小声说道。
“对,叫他给我讲岳飞的故事。我大明不是大宋,我儿也不是昏君,哀家倒要看看何人敢再欺辱王强!”太后愤声说完回了内室。
崇祯见太后将岳飞都搬出来了,显然是连自己也怪罪了进去,不由心头更怒,他见林哲站在旁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沉着脸叫道:“林哲。”
“老奴在。”林哲过来跪倒。
“朕问你,如今王强分担什么职分。”崇祯问道。
“这,回皇上,王强自己说想先熟悉熟悉环境,所以没安排具体的职分。”林哲回道。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冤屈。
“王强敛粪桶的事情你知道吗?”
“回皇上,老奴也是才刚听说。”
“朕再问你,当初调王强回宫,朕是如何对你交待的?”
“皇上当时说,给老奴找个接班的,让老奴松松担子,说王强聪明伶俐,让老奴好生调教。”林哲硬着头皮回道。
“你自觉做的如何?”崇祯问道,语气竟越来越平和。
王强入宫时主动推却职责,敛粪桶也不是自己强迫指使,林哲心里自然觉得委屈,不过他了解崇祯的性格,此时崇祯语气和缓正是暴怒的前奏,他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再解释也是无用,倒不如认了还有可能活命,林哲跪地用力叩头说道:“回皇上,老奴有负皇上嘱托,老奴有罪,请皇上责罚。”
见林哲服罪,看着那满是白发的头颅一下下重重的磕在地上,崇祯也一时心软,他了解林哲,觉得林哲虽然恋栈,却不至于会逼勒王强去敛粪桶,此人在宫中服侍数十年一向忠诚可靠,于是说道:“你即知错就好,起来吧。朕念你年高辛劳,准你致休荣养,就让王强接了你的位儿。”崇祯说完,忽又觉得这么着未免太便宜了林哲,就又补充说道:“不过你出宫前须得去敛三个月的粪桶,其间若王强有事,还可寻你交接询问。”
“老奴谢恩。”林哲苦哈哈在宫中伺候了一辈子,临了落得这么个结局,不由悲从中来,老泪纵横叩头谢恩。在场诸人看了无不心寒。
崇祯处置完了林哲,冲皇后冷冷的瞥一眼,说道:“王强乃太子少保,朕之肱骨之臣,今后若再有逼勒作践他的事,朕绝不轻饶!”他狠狠的撂下这句活,这才转身出去了。好端端的一场大年聚会竟不欢而散。
王强在宫中的耳报神极多,皇帝前脚离开上清宫,后脚他就得到了消息,听说自己敛回粪桶竟让林哲吃了瓜落,心中不忍,赶忙去寻林哲。
王强到了林哲在宫中的宅子,见几个伺候的太监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他担心林哲有事,抢步进到房里,却见林哲正坐在厅堂上悠然自得的喝茶,竟是满面的喜色,不由心中诧异,这老爷子遭了罢黜,怎么没事人一样。
那林哲见了王强,忙起身说道:“王公公来了,正好省得咱家再去寻你了。”
王强上前行礼关切的问道:“林公公,我听说刚才皇上罢了你的大总管之职,放心不下,这才赶过来问个究竟。”
“哈哈哈哈,倒叫您惦记着了,放心,无碍的。皇上罢了我如同赦了我,咱家如今总算可以安心离了这里。倒是今后这担子落到你头上,倒要仔细小心才是。”林哲一副坦然的神情。
王强这才安心,惭愧说道:“林公公,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也没帮上您什么,临了还给你添了个大麻烦。”
“嗯!不是这么说。咱家见过的人不算少了,最聪明的还是你小子,任事不管自然什么麻烦都没有,可惜咱悟的晚了,否则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得感谢你小子,若不是你帮忙,我还陷在这黑窝里而不自知,熬到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呀。”林哲起身感慨的接着道:“我八岁起就在皇家伺候,先后伺候过三任皇上、两任太后,五十几年混到这个位份,什么苦也吃了,什么福也享了,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他朱家,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就行了。”
王强也起身恭敬的站着,仔细品味着林哲这番肺腑之言。
林哲上前拍拍王强肩膀说道:“你则不同,二十几岁就做到这个位置,天份不薄,我看这四面高墙未必拦得住你。我林哲没有别的嘱咐,只望你在位期间善待这帮公公们,都是畸零人,不容易。”
“是,王强记下了。”王强恭敬说道。
撇开王强这边不说,却说周皇后,今日在众人面前被皇上呵斥,丢了颜面,她自觉并未有意压制王强,所以心里异常的委屈,回到坤宁宫躲在里间独自饮泣,心里只恨死了王强。周皇后直哭到下午,午饭也没吃,偎在床上思量着该怎么办。太后定是误会了自己,只一心维护王强,皇上当众与自己翻脸,心里怕也厌了自己,那丽妃见缝下蛆,不定怎么幸灾乐祸呢,王强这小贼就更别说,本就与自己不睦,此番做了大总管又有皇上和太后撑腰,怕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在宫中竟是四边不靠孤立无援了,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皇后左思右想,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对呀,我还有个压箱底的宝贝呢,我怎么忘了她了。”皇后说的这个她是指的陈圆圆。当初国丈周奎将陈圆圆等一干歌舞伎献到宫中,为的是邀宠皇帝。皇后见了陈圆圆,也惊诧她的美丽,小女人的妒忌心发作,想着如此艳丽的女子若被皇帝见了,必把皇帝的魂都勾走。她留了心眼,几次给崇祯安排歌舞独独不让圆圆露面。崇祯听周奎提起过,这班歌舞伎中以陈圆圆最为出色,几次向皇后问起,皇后都找借口搪塞过去了。如今周皇后眼见自己失宠,想着让陈圆圆出场,或许能挽回皇帝的心。想定了,皇后将刘海找过来,细细的吩咐了一番。
到了晚间,崇祯皇帝在南书房批完折子,起身回宫,他原想今晚宿在宜妃那里,出了南书房却见坤宁宫总管刘海侯在门口。刘海上前行礼说道:“皇上,今日年三十,皇后在坤宁宫备了酒宴,还让陈圆圆等歌舞伎精心编排的歌舞献给皇上。皇后让老奴来问一声,您今晚过不过去?”
“陈圆圆。”崇祯自语说道,提起陈圆圆,崇祯色心被勾起,转了念头说道:“难得皇后如此上心,朕今晚就到皇后那里。”
“老奴遵旨。”刘海见皇上允了,喜滋滋的回宫去布置。
崇祯到了坤宁宫,那里酒宴已经齐备,皇后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比往日更艳丽了一些。夫妻二人客客气气的见了礼,落座用餐。
只听一阵丝竹声起,一队舞女开始表演,崇祯皇帝边吃边看,心里却急着等陈圆圆出场,那些美味珍馐也觉无味儿。几曲过后,终于轮到陈圆圆出场,这次她没有弹琴,而是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舞步轻盈,身姿曼妙,回转顾盼之间,千娇百媚俱生,那崇祯后宫佳丽不少,也都是美人胎子,却从没有见过陈圆圆这样的绝色美人,一双眼睛直盯着陈圆圆,呼吸急促,心火窜升,恨不得立时就把那美人揽在怀里,肆意温存一番,那皇后看在眼里,心中也微微泛酸。陈圆圆一曲舞罢,退了下去。此时殿内红烛高照,已经是空无一人。崇祯半晌方回过神来,却见那皇后已经宽衣委身到了他的怀里,他本想索要陈圆圆,但当此情景如何好意思开口,遂翻身将那皇后压在身下,心中念着陈圆圆,满腔兴奋全发泄到了皇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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