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一九八五年的十月十六日,天气寒冷,空中飘着
杨家目前住着的,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外加一个小小院落的平房,房子在这个年代的s市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跟大些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法比,但是,也算是早早地奔了小康,院子里的梅花早开,清风一吹,梅和雪搅和在一起四处飘荡,满园的芬芳!
“哎哟哟,我的姑奶奶哎!”
一双大手揽着我的腰,把我从桌子上面抱下来,一落地,入目的就是老爹那张年轻又温柔的脸。
“宝贝儿圆圆,这是想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拿给你。可别自个儿上去,要是摔着了我的小宝贝儿,爸爸可心疼死了。”
杨蔚蓝笑眯眯:伸手,指着那个高高的红木架子上放在最高层的那一幅古画,眼睁睁地瞅着老爸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又变青。五彩斑斓,煞是好玩。
那是一幅《韩熙载夜宴图》,于宋朝的摹本,是她的父亲大人一个星期之前从古玩市场里捡来的一个漏儿,平时稀罕得不得了,也只有学校里的一帮同僚玩友来了,才肯拿出来显摆一下,现在到好,让自己的闺女惦记上了。
“圆圆啊,那东好玩,爸给你买巧克力怎么样啊?”杨父赶紧低眉顺眼地哄闺女。
蔚蓝心里笑了,其实并是真想要他那点儿东西,只不过是逗弄逗弄他罢了当然,表面上还是一脸的纯真可爱,小手儿往下面稍微一挪动,清清脆脆地发声:“爸爸,帮我把鸡毛子拿下来,韩姐姐她不小心踢上面去了。”
“呃……”父抬头一看,果然,一个鸡毛子就躺在上面,赶紧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乖乖蹬桌子上那个让他出丑的罪魁祸首拎下来。
“圆圆也和你韩姐姐他们一块出玩玩。别老在家里呆着。”杨父把子递到宝贝闺女手里。笑道。他这个女儿。从小聪明伶俐。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过于文静了不合群。除了零星几个邻居家里地孩子偶尔会到家里来找她玩耍部分时候。不是读那些根本不是她这样小小年纪应该读地书。就是跟在她妈妈身后学什么琴棋书画。他地宝贝女儿。将来自然会成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地才女。可是不代表这孩子必须牺牲美好地童年啊。
“嗯。”杨蔚蓝不在意地点头答。心里没当回事儿父到是大喜。“好闺女爸爸马上要升副教授了。工资长了一大截儿就给你买巧克力去。好不好?”
“好。”蔚蓝点头。巧克力挺好吃地。在这个年代绝对属于高档饰品。吃点儿也不错。
听见宝贝儿地回答。杨父伸手帮闺女整了整小棉祅。就走出去了。
对于自家老爸地话。蔚蓝实在没怎么在意。跑书房里。把门锁好。然后拿了一本母亲大人地《基督山伯爵》。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细细读起来。如果现在有人看到她。一定会惊讶无比。一个十岁左右地小女孩儿。居然会露出如此一本正经地表情。实在是有些惊悚。
能够在这样地一个家庭里出生。杨蔚蓝觉得自己很幸运。也不想随随便便浪费老天爷给地这种幸运。再加上如今地娱乐真地是少得可怜。那么。趁着小时候脑子好使。多学些东西。多读一些书。对她来说。就是最完美地选择了。虽然。这样地表现会让父母觉得不安心。但。她一点儿改正地意思都没有。
“爸爸……这些……”
杨蔚蓝目瞪口呆地看着半屋子各种各样的巧克力……几乎全是美国来的进口货,虽然隔着厚厚的纸箱子和包装,可是,蔚蓝还是隐约能闻到那股浓厚的巧克力味儿,虽然,幻觉的可能性大一些。如果知道自己随随便便地答应老爸买巧克力的提议,换回来的就是这么半屋子的玩意儿,她一定会惜言如金,一个字儿都不乱说。
“呃……”杨父摸摸脑袋,“我不过是请那帮学生和同僚们帮个忙而已,没想到他们居然一下子买了这么多……”杨父今儿上午要批改学生们的作业,没什么时间,又记挂着答应女儿的巧克力,就随随便便在办公室里这么一说,没想到,消息传开来,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杨副教授想给自己的女儿买点儿巧克力吃,群策群力之下,就变成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
一家三口,望着满屋子的巧克力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杨母毕竟稳重,一挥手,下了命令:“这都是价格昂贵的好东西,绝对不能浪费,吃吧。”
结果,整整六天,杨副教授带领着他主要负责的那个班级,二十四名同学,一天三顿,顿顿吃巧克力,吃得学生们的小脸儿都快变成巧克力色的了。
当然,我们杨蔚蓝
是象征性地吃了那么几小块儿,看着一大堆愁云惨生们,蔚蓝很想问一问,为什么不卖出去?干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不过,最后还是没问,当然,她绝对不肯承认,自己看着那么多人愁眉苦脸的吃巧克力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乐趣儿!
等半屋子的巧克力消灭干净之后,好几个学生拉肚子,甚至有两个吃到发烧,剩下的十几年之后,再提起巧克力这三个字儿,依然会恶心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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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第六中学
欢送张越等十三名优秀学生去日本交流学习的条幅随风飘荡,大礼堂前排的座位上,坐满了一年都不怎么露面的各方领导。整个会场显得有些沉闷。
韩捷进韩校长端正正地坐在正中央,他年过半百,但是依旧很精神,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整个人十分质朴,充满了学者的清高和温和。
“各位同学,各位领导,今天,们要在这里,欢送一年级的优秀学生干部……”主持人是有着苗条而婀娜的身段,婉约动人的面孔,笑起来两个小酒窝,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按说,这样的女张口说话,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如果不是忽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吵人的话,这个按说,一定会变成现实。
可惜,真实世界里面没果,虽然,此刻发生的情况,不太像真实世界,甚至是这个时代的电影里都很少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堂里的上百人,同时转身,同时张大了嘴,同时发出——“啊!”的惊呼声!无论是一向老练的领导阶层,还是初出茅庐的高中生,此刻的举动惊人一致。
一辆在昏黑的傍晚看不清楚型号重型军用卡车平平稳稳地停在在有些简陋的大礼堂外,掀起一阵巨风,吹得门霹雳作响,车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极为迅速地步下卡车,并快步走进大礼堂,虽然隔着老远,但是一股子强烈的肃杀气便扑面而来。
韩捷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处,冷汗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这是怎么了,难道他的学生里有叛国重犯?
当头的是名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军人,肩膀上面挂着二毛一的少校军衔,但是,他的军装却和一般的军装不太一样,这名上校带着一帮脸上涂了伪装条,全是荷枪实弹的特种兵一路快行,在众多或惊惶或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到舞台上。
“一年级班尹隽人同学,请跟我走。”少校没有拿话筒,但是他的声音平和又洪亮,很清楚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位师生的耳朵里,这句话一连说了三遍,却并没有人站起来。
会场一时沉静。
韩捷进校长脸色苍白,急忙追问身边的副校长,“这个尹隽人是谁?”
周围的几个领导全都摇头。
副校长推了推坐在身边的一年级的教导主任谢平,“老谢,认不认识啊?”
“尹?没听说过啊……一年级比较优秀的学生有康齐,刘素素……到没有听过尹的名字……”
那位少校又接连问了两遍,周围还是一片静寂无声,只是,大堂里中央第五排到第八排,所有学生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一个方向,这时候,一干师生再不明白少校的目标所在,恐怕,也没有资格呆在校园里了。
那个即将被火热的视线烧出十八个大洞的学生,看起来眉清目秀,穿了身很普通的灰色羊毛衫儿,头发很短,很利落,也很精神,这个年代的人尊重军人,特意去理成如此头型的人不少。他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双湿漉漉的,充满了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前方那位少校。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少校同志却毫无怜悯之心,带着一帮士兵匆匆冲下,半是邀请半是胁迫似的拽起尹隽人就向外面走去,直到卡车一溜烟似的消失无踪—韩捷进才大喊一声:“呀,他们要把咱们的学生带到哪儿去啊?”
场内一片轰然!
“牛,真牛,牛到家了,那小子是谁啊?”
“不会是中东哪个国家的王子吧。”即使是这个比较落后的年代,依旧不会缺少花痴女。
“白痴,那是中国人好不好。”
这个时候,尹隽人却顾不上学校里的风波,他坐在卡车里面,恶狠狠地瞪着他身前的那位少校,脸上阴晴不定。
那少校却并不看他,两个多小时过后,卡车驶进了他早已经很熟悉,本以为一生不会再回来的军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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