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玉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脖子,然后扭了扭头。
伏案工作了几个小时,颈椎还真有些痛了,她站了起来,拿起杯子去接了水,然后站在窗前,一边慢慢喝着水,一边望着窗外那一方天空。
桌上的电话响了,肖凝玉接听了电话,大约半分钟,她只是“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重新坐回到了办公椅上,秘书敲门进来:“肖总,镇警官他们来了。”
肖凝玉点了下头:“请他们进来吧!”
镇南方和石磊进了肖凝玉的办公室,镇南方在那展示架前停下了脚步,他似有意似无意地拿起了架子上那个卡通的茶杯,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肖总,没想到你不仅喜欢古董,还喜欢现代的卡通玩意。”
镇南方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杯子和他在周敏家里看到的那只是一样的。
肖凝玉也笑了:“每个女人,哪怕她的年纪再大,在她的内心都有童话的一角,这个杯子其实原本应该是一对的,另一只我送人了。那人你也认识,就是周敏,那时候超柱还没有死……”肖凝玉说到这儿,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笑了笑:“你看我,又扯远了,镇警官,石警官,请坐!”
镇南方和石磊坐了下来,这一次镇南方是提前交待了石磊,他不让石磊再随意说话,石磊心里有些苦涩,可是当镇南方把孙红梅那事儿说了之后他也就无语了,他只是在心里惊叹,镇南方的小九九还真是多。
“肖总,总是来打扰希望你不要嫌烦啊!”镇南方客套地说道。
肖凝玉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协助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是么?再说了,大家能够相识也是一种缘份,你说是吧,就当是多了个朋友,偶尔朋友小聚一下,坐坐,聊聊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镇南方心里暗笑,这女人还真是滴水不漏,什么话到她嘴里说出来都让人无可挑剔。
每次镇南方他们来肖凝玉都会动手泡茶,镇南方眯着眼睛看着她那熟练的操作。
镇南方想肖凝玉应该是在用泡茶的方式来缓解着她自己的情绪,而在泡茶的过程中,肖凝玉也能够让自己的条理更加的清晰。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女人,她总是很冷静。
“肖总有信仰么?”镇南方淡淡地问道。
肖凝玉抬头看了镇南方一眼,可是手上却没有停下来:“有啊,我信佛的。初一、十五还有观音诞什么的我都会去寺里烧香拜佛。”
镇南方没想到她承认得这样的痛快,自己反倒是被肖凝玉的坦白与直接打得措手不及。
石磊看了镇南方一眼,他也觉得很惊讶,原本他们都以为肖凝玉怎么也会掩饰一下。
“寺里?清凉寺么?”镇南方笑了。
肖凝玉倒了杯茶给他们:“是啊,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在清凉寺归皈了佛门,我还有个法名叫玉琳,这些情况我想你们应该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吧,对了,我还给寺里捐了一百多万重塑菩萨的金身。”
镇南方脸上露出苦笑,肖凝玉继续说道:“小镇警官,你们去清凉寺不就是去查我的那几笔捐赠的么?”镇南方点了点头:“既然是捐赠为什么要搞得神神秘秘的呢?”
肖凝玉淡淡地笑了笑:“或许我这个人对于名利很淡然吧,再说了,我自己也是佛门弟子,捐点钱难道就为了有个名声好显摆吗?”
镇南方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的,可偏偏镇南方他们还说不出什么意见。
镇南方直接问到了刘庆芳,因为沐七儿的调查结果说是肖凝玉领着刘庆芳去寺里归皈的,那么她们应该是认识的。
“你们是说庆芳啊?当然认识了,她家搬到渝市没多久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她为人很不错,心也好,原本她是个教徒,也不知道后来她遇到了什么事,一下子便对她原本的信仰产生了怀疑,有一段时间甚至还生出了轻生的念头,作为朋友我觉得她这样不行,我想她或许是因为信仰缺失了,一时间的精神有些空虚,于是我就领着她去寺里转转,让大师劝解和点化一下。”
“所以她后来才生出了归皈佛门的心思?”镇南方品了口茶,肖凝玉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去了几次以后她竟然对佛教又有了兴趣,突然有一天她跑来找我,告诉我说她想要归皈,我当时也感觉很是惊讶,我知道无论是哪一种宗教,他们的神都是唯一的,我问她,是不是考虑好了,我也不希望她只是一时的冲动。”
镇南方点了点头:“刘庆芳的死我们也把它列入了‘十诫案’我想肖总应该知道的吧,因为她的作为触犯了戒律,除了我,你们不能有其他的神!”肖凝玉叹了口气:“是啊,这个我也听说了,所以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自责,如果当时我多劝阻她一下,再如果最初我不带她去寺里那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她咬了咬嘴唇:“但更可恨的是那个凶手,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裁决者?判官?他有什么权利判决别人的生命!镇警官,希望你们早日抓到这个凶手,让他偿命!”镇南方“嗯”了一声:“我们一定会抓到那个凶手的,不过就要靠大家多支持,多配合了。”
肖凝玉正色地说:“放心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会知无不言!”
镇南方心里冷笑,说什么知无不言,要是你真的知无不言我何必要一趟一趟地往你这儿跑。
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很诚恳地对肖凝玉表示了感谢。
“肖总,既然你和刘庆芳的关系不错,那么她在出事前的那些日子里,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
肖凝玉点了下头:“算是见得比较多的吧,那段时间她总是会和我一直探讨佛经,她很投入,看得出她是个很虔诚的人。”镇南方眯起了眼睛:“你就没有问过她到底是什么让她对她原本的信仰失望的么?”
肖凝玉苦笑了一下:“我怎么没问,我问了不只一次,可是每一次一问她,她的情绪就变得十分的激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却总是不说出来什么原因,我想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吧,而且好象对她的打击很大的。她先生也曾经私下里的过我,想让我帮着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平时在家里脾性很好的,怎么就变得这样了!”
石磊忍不住问道:“你最后见刘庆芳是什么时候?”他问完有些歉意地望向镇南方,镇南方微微一笑,这个问题镇南方也想问的。
肖凝玉皱起眉头想了想:“见面是她出事的头一天,不过她出事的当天早上我们还通了电话,当时我觉得奇怪,她怎么不用自己的电话打给我,而是用的一个公用电话,她好象好着急,刚好我的手机信号又不好,只听到嗡嗡的声音,她说的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我说我挂了重新给她打过去,谁知道就没有人接听了。再后来,我就听到了她出事的消息。”
石磊又说话了:“肖总,我有个疑问,希望你能够解答一下,你和刘庆芳走得很近,刘庆芳出事了,你为什么不主动找警方提供线索?我们也算是多的接触了,你却提也没提起过。”
肖凝玉笑了:“石警官这是在怪我喽?其实这倒还真怪不了我,是的,我和庆芳的关系是很近,她出了事情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不觉得我掌握的这些情况有多少重要,我更不觉得我掌握的这些信息会对警方破案有多大的帮助,我不是搞侦破的专业人士,我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石磊被她一通话说得哑然,镇南方圆场笑道:“肖总说得是,而且我们警方早就应该对肖总与刘庆芳的关系有了解的,是我们自己来迟了。”镇南方的话说得没错,他在告诉石磊是警方的工作没有做细致。
石磊低下了头,镇南方继续说道:“肖总,你和周敏走不到一路去,是不是也因为你们的信仰不同?”镇南方口是心非了,他明明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他还是这样问了一嘴。
肖凝玉淡淡地说:“其实信仰不同也不妨碍大家做朋友,唉,其实主要是两家人的问题,如果超柱还活着,算了,这些就不提了,就是提超柱也活不过来了。”
镇南方听她的口气,知道她已经想要终止这次谈话了。
镇南方和石磊离开了,石磊尴尬地问镇南方:“我没有说错话吧?”镇南方笑了:“石哥,其实我并不是不让你问,我只是希望你开口之前多想想,因为我们在询问的时候更多是在设些套,然后看她的反应,有时候我提出的问题,不是希望你站出来解答,就象你,其实在你问话之前,心里是不是早已经想过答案了?”
石磊笑了,确实是这样:“不过今天算是白来了,她太狡猾了,她说的根本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镇南方看了他一眼:“哦?你觉得没有收获?”石磊楞了一下。
“她说过,刘庆芳的丈夫曾经来找过她,可是我们的人在询问刘庆芳的丈夫时,他可是说刘庆芳怎么会改变了信仰他是一概不知的,既然不知,为什么会去找她呢?很明显,刘庆芳的丈夫在说谎!不然就是她在说谎!”
石磊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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