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冲霄》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永夜星空（二）

    没了封缚，整个炎魔岛地域自天落降，火海翻荡不休，当先为人世泼洒出一片焚世火雨。
    御神羽美再吹魔器，玄音变得雄浑、豪迈。
    玄音有变，灵技随之变化，一个灵光罩闪现，替代消散的十魔禁制将整个炎魔岛地域封于其中。炎魔岛就此来到外界，可也是与外界相隔。灵光罩如水泡，明亮清透，随风飘浮，炎魔岛好似泡中幻影，半点分量也没有。
    白玛对此似曾相识，低语：“海底水明界。”
    狄冲霄点头，来到台沿，透过封岛灵光罩远望，发现是一片无边海洋。
    “是西皇洋，目下岛泡距海面六百丈。嗯，升到七百丈了。”官双妍对天下水脉极有了解。
    朱熔泪道：“御神羽美这是要做什么？她可不是那种会担心灵岛落降毁掉海洋的善人。师傅，要是岛界火海合于西皇洋，会是什么模样？”
    朱红羽道：“炎魔岛是由地心火窍分化衍生而出的大地火窍，岛上火海就是地心焰河历经无数年而成的化变。若火窍相合地上人世，以劫母论，西皇洋就会成为一个通达地心焰河的劫眼，灵岛落降地域就是劫眼核心。无论是内吸还是外涌，都会是星殒品等的灵劫，世人必将绝灭。但强猛灭神师例外。宁馨是魔皇天局的最重之处，人世毁了宁馨无碍，这不是御神羽美想要的结果。依我所断，将炎魔岛移至外界必只是她心中魔愿的第一步。”
    龙华芳接道：“据闻魔皇在世时曾依着十魔传承对十魔圣地加添过禁制，御神羽美强破禁制，该也是想和逝去的魔皇再斗上一回。”
    百花藏道：“我都是想不通透了，大姐头目下是魔魂转生之母，御神羽美除去将我们居住的大地彻底崩毁，连天星也一起拉着陪葬外，还有什么法子能破局的？”
    话直可没错，若是御神羽美有意亲手杀人，直接动手就可，魔愿一举毫无必要。
    “不会是崩毁天星，御神羽美这一生除去复仇就是要彻底超越魔皇，此种一了百了的粗暴破局之法不仅不会令她心中的恨怨消散，反会令她心生力穷智竭不如魔皇之想。她宁可死也绝不会接受不如魔皇的事实，这破局之法必然是要连魔皇也要束手无策才会合乎她的心意。可到底是什么法子才会是连魔皇再世也要束手无策？”狄冲霄越说越低，陷入沉思。
    诸人皆觉有理，各自思索起来。
    岛泡越飞越高，万丈远不足以计量，犹然不停，直到破穿天穹方不在上升，于无尽虚空中飘浮。
    碧玉心盯着在岛泡下方悠悠转动的巨大土球，心中震憾无以言表。她早在魔皇星解中了解到世人居住的天星不过是无尽虚空中的一个小小土球，但知道归知道，亲眼见证下，心中的震憾反倒比一无所知的人见到更为强烈。
    小妖女转头打量，压着震憾轻语：“太阳果然是一个大火球呢。”
    朱红羽看向无尽黑暗的虚空深处，道：“无尽虚空果然是永夜无尽，而非光明永辉，强如太阳也不过是一个大点的星光。世上偶尔会有一些生来身上就带有某种天图的生灵，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奇怪天赋，以此来论，永夜魂灵正可说是无尽虚空本源在人魂中的化现，恰是与魔魂一族时的天相最为相合。”
    狄冲霄自沉思中回转，看向黑暗虚空，不禁回想起首次与穿梭紫寒石有所接触时看到的种种——一块奇石在没有尽头的黑暗虚空中穿梭流浪，与一个个巨大天星擦肩而过。
    老蛮子绕着台沿看，忽地拽过楚飞扬，道：“老狮子，你有飞过这么高么？”
    楚飞扬道：“有试过，直到突破天穹极根前，你飞得越高，神光耗损越巨。这么说吧，要想如现在般破穿天穹，元灵气到了尊神境，只要全力去拼就能做到，但若不能回返大地，其后就会因着神光耗尽死于无尽虚空之中，恒修上飞才是唯一正法，但灭神师中能达到五成恒的都是不多，可即便是尊神的五成恒也无法突破天穹，如天星般浮游于无尽虚空。”
    任水心闪现在楚飞扬身侧，道：“小狮子大有长进。只有灭神境方能随心自在地突破天穹浮游虚空，极神要五成恒，神魂合适的可减一减。此事实是天成禁制，是天地对生灵的护佑，无尽虚空里到处都是星殒灵劫，无形的比有形的更可怕，换了没有现在这重护岛禁制，单是不亚劫母的虚空寒潮就能让台上人死去六七。”
    老蛮子恭敬地道：“任宗主，你老去过别的天星么？有多远？”
    任水心道：“远到没法计算，因而虚空星移上，魂器除去护人御危外难有用处，若非凶兽，就是神技。别有一些永生奇物可以借用，但世人与之相遇的机缘低到等同于没有，不说也罢。我对那些荒芜绝地没什么兴致，神魂对于天星飞移也不专擅，是以只是偶尔去一回。空老怪倒是常去，毕竟有些东西封缚在大地上并不安全。凤老怪有一处隐世别居就在一个离此不远的天星上。那个天星，世人晚晚都能看到。”将手斜指。
    众人看去，遥见一个小天星，恍然是月亮。心中震憾随之更添。
    任水心又道：“虚空星移远比你们想象得要烦难，便是空老怪也无法星移太远，人世无数年来真正能做到随心浮游虚空的只得魔皇一人。无尽虚空也是一个无人可以想 象的超绝迷宫，危险处便是灭神境也未必能安然避过。通过迷宫的最好方法是有地图，是以要想掌控无尽虚空，不仅仅是要有实力，还要有一样伴随无尽虚空而生的无上至宝，它在太古各个时代有着不同的名称，现世叫作星域图。”
    狄冲霄福至心灵，大叫：“老姑奶奶，你是说，御神羽美的魔愿与星域移挪有关？”
    任水心赞许点头，随之消失不见。不知是回了大地，还是去了万兽尊的隐世小居。
    时光错没了人影，满腹疑惑的众人只能看向狄冲霄。
    狄冲霄看向无尽虚空深处，一字一句地道：“我猜到御神羽美的魔愿了！冰封太阳，永夜再现！”
    老蛮子惊道：“什么意思？”
    狄冲霄道：“太古魔魂的来历，各位都有所知。御神羽美果然疯狂，魔魂之所以需要永夜魂灵，只在他所生存的永夜大地不复存在，但要是永夜重现，太古魔魂无需任何一种重生转生就能重回大地，也就不再需要永夜魂灵为暗魂寄身，得回全部力量的他再不会被任何人压制束缚。强如太古魔魂也无法在现世天地中生存，现世生灵自然也无法在永夜大地上生存，就是魔皇复生也不会例外。只要永夜重现就是釜底抽薪，御神羽美就是彻底胜了魔皇，以人世绝灭为代价。”
    云逸抚须道：“永夜大地一事，老夫有所知，可那是无尽虚空而成的奇巧，绝非人力可以重现。”
    狄冲霄道：“云爷爷，老姑奶奶刚刚有说过一样东西。御神羽美手中定然有着魔皇散分的星域图。灭神境加上星域图就能做到虚空星移，可要想令永夜重现的确还不足够，但魔魂曾与我说过，为他一族带来七千多万年永夜星空的黑暗星云并没有被太阳完全灼散，余下的，除去化作天星的那一部分，都在附近星域中飘浮着。”
    楚飞扬须发皆张，可除去怒，半点法子也没有。想了又想，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或许是想多了。”
    狄冲霄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或许御神羽美只是想带着我们星移到太阳上去，来回烧烤一日游。”
    众人想笑笑不出，同是一叹。
    世间事通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御神羽美连变十余种玄音，如同聚魂召唤，难以计数的漫漫星云自无尽虚空深处飘游而来。路上如有相遇，便是相合为一。小半个时辰后，御神羽美脸色转白，停下星移玄音，看向缓缓飞来的星云，目现狠绝，将暗魂之心三分。一对散分魔器飞入眼瞳，与永夜双瞳合为一体；余下那一个化为一支短笛。
    黑暗神光骤增，御神羽美回复如初。若是细看就能从她眼瞳中看到一个背有羽翼的女子，正吹着短笛。
    狄冲霄心里清楚现在能阻止御神羽美星移的只有空天合了，可也明白就算空天合会现身、肯出手，极炎魔为着魔愿之故势必会阻止。左思右想，狄冲霄想着魔皇幻身该就是为此刻而撑到现在，终是决定继续看下去。
    御神羽美吹了会短笛，停下后自随身魂器袋中取出三本薄册，抛给狄冲霄。寒宁馨替狄冲霄接住，众人凑上一看，不禁惊呼。三册竟是星解七篇中的星生篇、星聚篇、星危篇，加上狄冲霄得到的星移篇、星落篇，七篇有五。
    狄冲霄会意，皱眉道：“我为什么要与你换？”
    御神羽美道：“因为现在的我能杀了寒宁馨，为什么不做，你心里清楚。其一，我要的是完美破毁她的天局。但情势并非不会变。若是无法达成心愿，我不介意杀人，一了百了。狄冲霄，你不会否认得到两篇的，现在还有时间，不妨玩一回游戏，只要你能说中其二，本教主就用三篇作为借看两篇的酬劳，而非交换。”
    碧玉心抢前道：“大教主，其二是不是少了点？我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