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缥缈城》第二十七章 有病乱投医(二)

    安归伽到达厅房时,姬周将桌子上的一本书籍飞出了门口,“妈的,偷盗十次,抢劫六次,死人无数,封你的统领就是一个荣誉称号是吗?下次这些事情要是解决不好,我绝对让你到王庭门口站岗。”
    “大单于,我这就去将所有的事情给解决了。”统领面色怯怯说完,躬身退出了议事厅。
    安归伽捡起地上的书籍,走了进去,姬周还在咒骂,“白痴加弱智,真不知该如何形容你们这些饭桶。”
    “大单于消消气。”安归伽边走进边说,“我为你带来了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会开心。”
    姬周呼出急促的气息,坐在了椅子上,两手放在桌子上,“说说看,你对夺回凤尾城敢走氏月人有什么好的建议?”
    “先将战争放在一边,我们谈谈纳兰。”
    “纳兰?”姬周惊讶道,“纳兰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了他。”安归伽将手里的书放在了桌子上,“孩子很痛苦,也很自卑。”他说道,皱皱眉头,“我可以坐下说吗?”
    “当然可以。”姬周点头,用手势迎接他坐下。
    安归伽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书压在了手底下,“二十多年前,安慕容舅舅的孩子,患了同样的鱼鳞病,他们找尽世界所有的方子和民间神医治了好多年都没有用,当一个成天醉酒的神医看到孩子鱼鳞病时,他却露出了笑脸。当时我们吓坏了,他将孩子固定在床板上,用滚烫的烧酒浇透孩子的皮肤,让酒精渗进腐烂的部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用尽全部力气挣扎,痛晕过去还几次,治疗无数次,每次对他来说都是一次刀割肌肤的死亡,五年后,庆幸的是鱼鳞病逐渐退去,长出了新的肌肤,如今他成了帅气的小伙,还成了我罗布城的一名骑士。”
    “你说的是真的?”姬周不可思议的问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单于,我没必要在这里哄你开心。”
    “快给我把醉酒医师找来,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他。”
    “醉酒医师已经逝世了。”安归伽回答,“但治疗方法我知道,就是普通的烧酒,还有一些中药配方熬成的水,可以擦拭身子,还可以服用。”
    “太好了。”姬周将拳头握紧,走了过来,“我这就带你去找纳兰。”
    “大单于。”安归伽也从椅子上起身,“我不知道这种方法对纳兰是否有用,不管结果如何,您都不能降罪。”
    “我敢对天发誓。”姬周保证,“你也是一片好心,就是我的孩子就此失去了性命我也不会怪罪你。”
    “可你处死了很多医师?”安归伽担心地问。
    “那些蠢猪死有余辜,什么法子都想不了。”姬周回答,一本正经的对峙安归伽,“我已经发誓了,要我拟道旨吗?”
    “那倒不用。”安归伽强迫让自己露出微笑,走出了厅房,前往纳兰的房间,“我只希望大单于您能在雪诺复仇这件事情上可以做到全力以赴,只希望无论结局如何都不能牵扯到我的家人。”
    “那是自然。”姬周保证,“雪诺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我当然会全力以赴,至于你的家人,我也会全力以赴去保护。”
    “那就好。”安归伽不胜感激。
    “这种治疗方法若有效,我一定请你喝酒。”姬周边走边说,“妈的,自从当了大单于,就连醉一次的机会也没了,权利的欲望没能让我好好享受人生,大单于该有的姿态,该有表情,言行,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为所欲为,甚至,我连我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有时候我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安归伽听出了姬周语中的痛苦,“作为罗布城的君王,我每天的心都在高压状态,担心国库的银子不够多,担心冰剑库的库存,花大价钱招兵买马,生怕某个部落的军队超过罗布城,还要处理很多杂务。重要的,时刻都在担心某个野心勃勃的部落会挥军而上,就像十五年前的凤尾城一样。”
    “你怕了?”
    “经历了那样的场面,谁都会后怕,至今我都在心惊胆颤。”
    “对于你的孩子,我很抱歉。”姬周尴尬地说,“我知道你很爱她们,我突然和纳兰做了比较,当初我不该那样,尤其是安迪,若有机会,救她回来吧。”
    安归伽出口冷气,皱了皱眉头,“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心里暗想却没有说出口。
    他们说着已经走到了纳兰的房间,雪诺也在,庭阈准备了烧酒,还有一些药材摆放在桌子上,“还缺几样药材。”他拿起羽翼,在一张牛皮纸上写下防风,白鲜皮,地龙,威灵仙等多种药材,“这些药材对治疗鱼鳞病更有效。”他将写好的牛皮纸递给庭阈,“每天按时给他服下。”
    “好的。”庭阈接过牛皮纸,塞进袖筒里。
    纳兰眼神中充满无边无际的恐惧,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安归伽打开纳兰手臂上的伤口,他伤口的面积已经腐烂,周围黑红成一片,“会很疼。”他对纳兰说,“你需要服下麻醉药,这些药用乌头,曼陀罗子和天南星熬成,有极强的麻醉效果。”安归伽打开了桌子上的烧酒,倒入木碗。
    “我不需要。”纳兰固执道,“我能忍受。”这个声音只不过是金属最微弱的碰撞,以及刀尖划过地面的响动,没有一点力量。
    “真的会很疼,没有人能忍受这种疼痛,你还是服下药吧。”安归伽将木碗里的中药递给他。
    “纳兰,坚强点。”雪诺劝道,“我们大家都希望看着你能好起来。”他的手捏着纳兰的肩膀,给以鼓励,“把要、药喝了。”
    纳兰这才点点头,照办喝完了药,他脱去了全身的衣服,躺在了踏板床上。安归伽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布帕,将烧酒用蜡烛点燃,红色或蓝色的火光燃烧起来,当热到一定温度的时候,他吹灭了火,端起木碗,用棉球擦入纳兰的每一寸肌肤。纳兰用手撕住雪诺的手,用力撕喊,用尖叫证明麻药对他毫无用处,而雪诺的手臂被抓成深浅不同的伤痕,甚至渗出了红血丝,没过多时,他便疼晕了,毫无知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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