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天穹》第二十四章 混乱之地

    莽莽丛林古树参天，漫无边际。
    最让姜尧感到心累的是丛林中没有日月星辰，不分昼夜，无法辨认方向。
    更有甚者，若不留心观察，甚至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所幸他有‘坐地户’锦毛鼠带路，倒是不用担心迷失了方向。
    走出帝落荒原便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旅程。
    姜尧一直留心观察着昼夜交替变化，默默计算在丛林行进的时间。
    半个月后。
    在锦毛鼠的指引下，主仆二人终于走出了丛林。
    丛林边缘陡然出现的亮光，差点晃瞎了姜尧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光明竟是那么的夺目刺眼，那么的令他感到既陌生又无比亲切。
    眯缝着眼睛，姜尧站在丛林边缘，带着微笑眺望光明……
    这一刻他很难形容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兴奋、激动、迷茫、彷徨、忧虑，亦或是恐慌。
    毕竟在黑暗中找到了光明，就意味着自己即将进入未知的世界。
    直面那些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小伙伴和族人，以及貌似尊贵实际上已经走向衰败的人皇后裔的荣耀，随之而来的便是纷纷扰扰的人情琐事，永不休止的尘世纠葛……
    想到这些，姜尧突然觉得待在暗无天日的帝落荒原，其实也挺好。
    尽管周围危机四伏，随时随地都可能丢掉性命，但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没有纷乱繁杂的琐事和烦恼，没有权势名利和荣华富贵的诱惑，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荒原中一切凭实力生存，修炼，战斗，突破，搏杀，晋阶……这些才是帝落荒原的主旋律。
    终年不见天日，危险无处不在，时刻面临挑战与机遇。
    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推动着姜尧抓住有限的时间修炼星力，拼尽全力提升修为，增强战斗力，以抵御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殚精竭虑地让自己活下去。
    这便是姜尧在帝落荒原三个多月来的生活日常。
    可是这一切随着自己重回光明之中便已宣告结束，迎接自己的将是与之前孑然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站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姜尧想了很多，有怀念也有期待，有彷徨又有野望，唯独没有畏惧退缩。
    不管迎接自己的是热情的笑脸，还是冷漠的目光，他都会坦然面对，直面自己的人生。
    ……
    丛林之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据锦毛鼠介绍说，这片灰色天空笼罩下的数千里荒原便是帝落荒原外围的边缘地带，白天没有阳光，但夜晚却有暗月和星辰。
    这里不仅有蛮荒凶兽和数以万计的星兽频繁出没，还有太阳神族，黑暗魔族，草木之灵，兽人，半兽人，山地矮人，各种精灵……以及人族修炼者和赏金猎人等万族生灵纷纷前来冒险，历练。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争斗杀戮不止的混乱之地。
    在这数千里的地域上，争斗随时都在上演，杀戮无处不在，每分每秒都有凶兽、星兽或万族生灵乃至人族冒险者被杀死……
    以至于，这里每一寸泥土都倾注了万族生灵的鲜血，埋葬了数之不尽的尸骸。
    因此，这里土地肥沃，草木丰茂，高山巍峨，河流清冽，落在不明情形的人眼里，看到的是一派郁郁葱葱优美如画的盛景。
    美中不足的是终年不见阳光，否则这混乱之地的景色会更加艳丽。
    锦毛鼠的介绍没有一丝水分。
    离开丛林后，主仆二人行进了不到百里，便听见前方树林中传来铿锵作响的厮杀声。
    “过去看看？”
    锦毛鼠边说边变幻身形，化作小松鼠的样子跳上姜尧的右肩。
    “嗯…看看也好，有段日子没有见到活人了。”
    姜尧犹豫一下，随即身形疾掠，眨眼之间便进了树林。
    纵身跃上一株千年古松，他隐匿在枝繁叶茂的树冠上，俯瞰下方的激烈厮杀。
    打眼一看，姜尧便被厮杀双方的骇人模样吓了一跳。
    只见激烈交锋的一方是十二名人头马身的半兽人……
    他们长着人的头颅和面孔，还有一双遒劲有力的手臂，胸腔以下却是一副四足骏马的强壮躯体，肩高足有两米，若加上粗壮的脖子和高高仰起的头颅，直立高度超过两米五，庞大的身躯不啻于星兽。
    另一方则是身高不到一米五的七个山地矮人。
    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占据了大半个脸颊，只露出两个枣红色脸蛋和鹰钩大鼻子，让人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容貌长相。
    山地矮人长得头大脖子粗，棕褐色长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身体异常强壮，手臂虽短，但手掌很大，两条短腿如同粗壮的柱子。
    显而易见，他们的下盘之稳固，绝对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十二名半人马披着兽皮软甲，手持一丈多长的长柄大刀，与矮人战斗时他们连坐骑都省了，双手握刀，以骑兵俯冲的阵势展开进攻，纵横捭阖，杀得山地矮人仓惶逃窜，占尽了上风。
    半人马兽人是天生的骑兵！
    七名山地矮人虽然处于下风，但并非没有还击之力。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手持巨斧的山地矮人力大无穷，粗壮的身体看似臃肿，实则灵活迅速，反应敏锐。
    面对人高马大的半兽人横扫千军般的骑兵攻击，矮人们主动避其锋芒，不与半人马正面交锋，转而从侧后方偷袭反击，打得半人马们既郁闷又恼火，偏偏无可奈何。
    然而半人马一方终究占据了数量和实力上的绝对优势。
    几个回合下来，就打乱了矮人的阵脚，进而半人马两两一组，围堵追杀山地矮人，须臾间便斩杀了三名山地矮人。
    不过山地矮人也不好惹。
    那三名战死的矮人濒死反扑，三把巨斧生生斩断了五只马蹄，致使四名半人马重伤栽倒，既而被活着的四名矮人趁机狠下杀手，剁掉了头颅。
    于是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双方杀得难分难解，谁不肯退让半步，致使厮杀的异常惨烈，完全是以命搏命两败俱伤的打法。
    伫立在树冠上的姜尧，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逐渐镇定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双方厮杀拼命。
    事实上，七名山地矮人的实力相对均衡，都是星罡境上阶的修为。
    显然他们之所以前来混乱之地冒险，除了猎杀星兽和搜罗天材地宝，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寻找突破星丹境的契机。
    而半人马一方除了领头的那名半兽人拥有星罡境上阶的修为，余下十一人都只有星罡境中阶的实力，综合实力比山地矮人稍逊一筹。
    但是，半人马一方明显练过合击之术，擅长群战，再加上人头马身的身体优势，以及还多了一双灵活粗壮的手臂，使得他们明明修为不如对方，却能转败为胜，杀得山地矮人岌岌可危。
    看到又有两名山地矮人被杀，临死时还拉着三名半人马垫背，姜尧不由得摇了摇头。
    尽管心存不忍，但他并不打算插手。
    自前任姜九的记忆得知，兽人帝国联合半兽人建立的数十个王国在北部冰霜大陆边界上厉兵秣马，与龙神皇朝征战了数百年，双方势成水火，彼此之间仇深似海不可调和。
    而自称‘永远中立不参与人族争斗’的山地矮人族，却是兽人和半兽人一方颇为倚重的武器供应商。
    如今半人马和山地矮人打了起来，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因此姜尧在这场战斗中才是真正中立的一方，纯粹是路过看看热闹。
    眼下厮杀双方的人数是五比二，半人马一方稳居上风，两名山地矮人已经身负重伤，处境危如累卵。
    不过矮人的顽强和凶狠也让五名半人马十分忌惮，担心杀死矮人的同时，对方濒死反扑，拉着自己陪葬。
    顿时，战斗双方陷入了僵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