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第两百五十五章 萤火之光

    “一成？！”
    汤茹素眉头一皱，愣在了原地。
    她并非觉得此几率太低了，恰恰相反，她吃惊的是，这个几率居然不是零？！
    别看只有一成，算下来仅仅是十分之一的几率，但，这已经高得吓人了，甚至可以说，令人难以置信！
    身为主破阵师的她，很清楚现在的情况。
    除非阵仙再世，亦或是某位隐世的阵道高手，放下身段前来帮忙，否则，完全破阵，便已然成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点，即便是陆渊的计算能力再怎么超乎寻常，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理由很简单：因为破阵的几支队伍，加上汤茹素本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来不及探查出新的阵法数据。
    没有新的数据传回来，陆渊就没有办法继续破解下去，所以，就算他运算速度再快，也是枉然。
    “至多，一成。”陆渊补充道。
    一旁的顾映雪，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匆忙抓着他的手，满怀期待地问道：“你能救出霜儿的，对吗？”
    对此，陆渊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朝她微微一笑：“有希望，自然不能轻言放弃，不是吗？”
    “小家伙，你可别逞能，这里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此雷霆屏障，阵法破不了，蛮力破不开，你倒是说说，这一成的几率，究竟从何而来？”
    汤茹素第一次，出言质疑起了陆渊。
    并不是她故意找茬，实在是陆渊所说的，太过于让人匪夷所思了。
    一群学院长老，乃至院长商讨了半天，最终都束手无策的局面，一个小小的气元境修士，真的有办法能力挽狂澜吗？
    陆渊计算能力超群是不假，可说到底，也就仅此而已了。
    算术能力在这个世界，并不被人看好，只有极少数的一小撮人，会为了精进自己的实力，去刻意磨练此道。
    这个能力有用吗？有！用处大吗？在绝大多数修士眼中，不大！
    实力为尊的世界，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衡量强弱的唯一标准。
    因此，就算陆渊算术能力再怎么厉害，如若没有能够让他施展的地方，那就是毫无用处的鸡肋技能。
    就好似围棋盘里下象棋——不对路数！
    现如今，破阵工作顶多也就进行了一半，想要在两个时辰内破阵救人，别说陆渊了，恐怕就连皇宫的御前阵法大宗师都无法做到！
    “不错，您是对的。”陆渊坦然地看着汤院长，微微颔首：“完全破阵，依目前的情况看，绝无办到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还……”汤茹素紧皱的眉痕又深了几分。
    “常理考虑，确实如此。不过，此番结论，您是建立在要完全破阵的基础上来说的……”
    “你的意思是？”汤茹素表情微动。
    “现如今，我们已经把阵法破解了一半了，虽没能完全破解，但影响部分阵法的威能，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你是想以半解之阵，再配合一些手段，从而救出被困之人？”
    “不错。”陆渊点点头。
    “不可能的！半解的阵法，依旧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更何况是这个级别的超级阵法……你的这个提议，太过于无谋了！”汤茹素立刻反对道。
    阵法之所以麻烦，就是因为其中的不确定性。
    在条件不明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一个杀阵中，什么时候、从何位置、会出现怎样强度的攻击。
    同理，困阵、迷阵等阵法也是如此。
    破解了一半的阵法，和没有破解的阵法，在汤茹素看来，差距其实并不大。
    就像毒蛋糕一样，你哪怕是切去了一半又如何？剩下的一半，不还是有毒的吗？
    “您说的不错，破解了一半的阵法，的确充满了重重危机，让被困者通过，很可能就是让他们直接去送死！但除此之外，我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了阵法的已知部分，雷霆屏障便有了一丝丝的破绽和缺陷，利用这些破绽和缺陷，未尝不可救人出来！”
    “汤院长您也说了，这个阵法只是起辅助作用，我们的目的，实际上是要让被困者，不被雷霆屏障中的半仙法则和雷电之力影响，威胁到他们生命。
    若能办到这点，破不破开其中的阵法，倒也无关紧要了。”
    陆渊一直很明白，真正的毒蛋糕，是那些半仙法则和雷电之力，而不是阵法。
    破坏阵法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瓦解雷霆屏障中的半仙法则和雷电之力。
    因此，尽管现在阵法的破解，仅仅才刚进行了一半，但在他看来，并不是没有任何希望，找到方法，把人救出来的。
    “这……”听了陆渊的分析，汤茹素陷入了沉思。
    先前，所有的阵法师，包括她在内，都因为惯性思维，钻了牛角尖，认为必须将阵法完全破解，或者蛮力摧毁整个雷霆屏障，才可达到救援的目的。
    不过现在，听了陆渊的一席话，她似乎找到了第三种救援的方案：阵法破一半，剩下的，视情况，看着办……
    不得不说，这个看起来没有丝毫保障的手段，或许是数十万被困者，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须臾，汤茹素松开了眉头，略显惊异地赞叹道：“你是对的，确实值得放手一试。”
    “我相信你！”顾映雪看着陆渊，目露认真之色。
    “陆小友，事情刻不容缓，已经没有商讨的时间了，此事既由你提出，便交予你来引导吧！”
    “别有太大的心里负担，我们一众长老和院长，会联合起来，共同辅佐你的。”
    “如此，那便多谢汤院长的抬举了……”
    ……
    “一组，西北方向，距离七丈三尺八寸，艮土旗三枚，二阴一阳，布梅花阵桩，不得有误！”
    “是！”
    语罢，汤茹素抽出四张灵符，挥手布置在了自己的周身。
    四张灵符悬浮在空中，绕着她缓缓转动。它们，是汤茹素扩大感知，时刻获取雷霆屏障中阵法变化的手段。
    而后，其他人也没愣着，以霍屹为首的一众院长和长老，开始全力攻击雷霆屏障，好让汤茹素等人进入其中的阵旗，受到的影响尽可能地减少。
    先前，汤茹素等人目的是为了探查新的阵法数据，所以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真的进行破阵。
    现在不同了，他们的目的发生了变化，因此，所面临的挑战，其难度也开始成倍地增加。
    陆渊静静地等在一旁，脑海里开始推演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彭福德跟在他的身后，方便他随时能够获取内部的信息。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除了汤茹素和个别几个院长，其余的人，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具体的营救方案，究竟是什么。
    自然，他们也不知道，该方案的提出者——陆渊，到底是一个怎样渺小的存在。
    树梢，一只弱不禁风的萤火虫，在皓月与繁星的辉耀之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