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第两百五十一章 最后的希望

    陆低调……
    听到这个名字，王筱潇面色古怪，顾映雪波澜不惊，范喆肆则使劲憋笑。
    这名字，还能再假点吗？
    “不过，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汤院长能满足。”陆渊看着汤茹素，微微一笑，随后朝身后的顾映雪招了招手。
    顾映雪怔了怔，有些疑惑陆渊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还是轻移莲步，款款来到了他的身旁。
    “要求？你且说说吧！”汤茹素看了眼顾映雪，饶有兴致地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如果我能对救援起到什么作用，这份功劳，我希望可以加在她身上……”陆渊指了指身旁的顾映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
    “你是想让我对外宣称，帮我破阵的人，是她？”汤茹素立刻反应过来。
    “嗯……就是这样。”陆渊点了点头。
    “你都什么还没做，就想着分功劳了？”汤茹素笑眯眯地看着陆渊，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的想法。
    “惭愧，在下不过随口一提……随口一提！”陆渊讪讪道。
    只是，他虽这么说，可汤茹素却并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出多少惭愧之意，反倒是看出了一种莫名的淡然。
    做为院长，汤茹素阅人无数，对此神态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自信到了一定程度，才会拥有的表情。
    就好像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定能扭转乾坤一样！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是陆渊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无法遮掩的。
    汤茹素能做到一院之长，自然不会肤浅到以貌取人。
    陆渊修为不高，年龄也摆在那，但她始终没有看不起、或者轻视过面前的小子。
    她很清楚，自己出的题究竟有多么的困难。陆渊能够解出来，走到她的面前，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她是你的道侣？”汤茹素瞥了眼顾映雪。
    “不是。”陆渊摇摇头。
    “那她是你的女人？”
    “也不是。”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爱吧！”陆渊想了想，摸着鼻子说道，一脸惆怅沧桑地说道。
    顾映雪：“……”
    都这时候了，这混账还有心思开玩笑？温婉如顾映雪，听到陆渊不合时宜的戏言，也略微有些气恼。
    当然，在她看来，陆渊此举，十有八九是为了转移众人的焦点，免得到时候救了人之后，引来诸多麻烦。
    想到这，她狠狠地白了陆渊一眼。
    顾映雪总算是看出来了，陆渊这人十分谨慎，喜欢低调，属于那种不愿意过多招摇的人，不到必要时候，他宁愿被人看扁，也不会显露自己的厉害之处。
    对于这种“胆小鬼”来说，避免引起太多人的瞩目，是十分有必要的。
    但顾映雪同样不喜欢出风头，这完全是她的性格使然。
    奈何在过来之前，她已经答应了陆渊，要听他的安排，现在也不好临时反悔。
    思来想去，顾映雪只能依着陆渊，沉默着没有出言反对。
    “你确定？”汤茹素最后确认了一次。
    “嗯，其实您从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我是一个低调的人。雪儿是阵道院的学生，由她担当这份荣誉，再适合不过了。”
    说罢，陆渊还特意转过头，朝顾映雪眨了眨眼。
    “行吧，我知道了。”汤茹素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浪费时间，便随口答应了下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汤院长！”
    “那我们抓紧开始吧……”
    ……
    汤茹素伸出一只手指，点在陆渊头上，二人面对面盘膝静坐。
    阵法包含的数据量太过庞大，尤其是面前这个阵法来头还不小，是出自半仙遗迹之中的超级阵法。
    所以，即便已经尽可能简化成了内部的组成，其仍就是一个不可能用语言表达得清楚的东西。
    而且，每个数据还要和相应的坐标对应起来，就好像一张工道的设计图纸一样，只有用眼睛去看，才能够看得明白。
    庞大的数据，全都浓缩分布在一个三维空间里，因此，汤茹素想要把阵法的构造数据化传给陆渊，让他进行破解，就必须将整个图像一起传给他才行。
    陆渊需要做的，就是把一些未知的信息，通过已知数据推敲出来，然后用这些已知的数据，再让那四队人探索出更多的数据，如此循环，直至关于该阵法的所有数据，全部被计算出来。
    届时，此阵也告破了。
    然而，说得是轻巧，可实际操作起来，却难上加难。
    一旁的顾映雪三人，从陆渊逐渐拧成了一条线眉毛便能看出，面对连汤院长都觉得棘手异常的东西，他这位算术高手，果然也无法轻松地应对。
    良久，汤茹素收回手，率先睁开了双眼。而后没过多久，陆渊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如何？”
    “一刻钟，十分之一。”陆渊不假思索地答道。
    目光一凝，汤茹素看向陆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发生了些许变化。
    如若此子没有吹牛的话，这样的速度，即便是吴老怪的全盛时期，恐怕也有所不及吧？
    这小子，是夸大其词，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如此可怕的算术能力？
    汤茹素其实更相信前者。
    “要我帮什么？”
    没有质疑，汤茹素直接开口问道，因为她很清楚，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容许她再有所犹豫。
    哪怕是当做破罐子破摔，也只能相信陆渊了。
    因为，即便是以陆渊所说的这个速度考虑，想要完全破阵，时间上依旧可能赶不上……
    换句话说，就算陆渊真的能达到这个不可思议的计算速度，此次营救工作也有很大概率会失败！
    如若不然，一切都将成为无谓的挣扎，令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这个事实，她暂时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怕引起恐慌，葬送掉最后的一丝希望。
    这就好比总共要跑1000公里，限时一个小时，可汤茹素的极限速度只有100公里每小时……
    现状，要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还要严峻得多！
    “暂时不需要……不过您可以准备下一轮的指挥工作了。”陆渊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奋笔疾书。
    “下一轮？可新的阵眼还没……”汤茹素刚说到一半，突然话语一滞。
    一张白纸，被陆渊递了过来。上面的字迹，还未能完全干透。
    汤茹素罕见地呆了一瞬，而后迅速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眼陆渊。
    仅仅扫了片刻，她便能确信，陆渊递过来的这张纸，就是下一轮破阵的指挥图！
    陆渊正向推出这白纸上的一个个黑点与其相关数据，难度极大，但汤茹素从答案反推检验起来，却很简单。
    毫无疑问，陆渊小试牛刀绘制出的这张指挥图，是完全正确的！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居然在刚才她还在给其传递图像信息的时候，就已经同步开始了解算工作！
    一心二用，还能做到如此的速度于精准度，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没多说什么，汤茹素捏着白纸，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在场的，唯有顾映雪，瞧出了一些门道。
    “王姑娘，我想请问下，汤院长她是什么时候正式开始指挥众人破阵的？”
    闻言，王筱潇想了想，答道：“莫约在……一个时辰之前吧！”
    “一个时辰……”
    顾映雪喃喃道，眼中闪过了一抹异彩。
    对于破阵不同阶段的特点，身为阵法师的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先前，在汤院长分配工作之时，顾映雪便无意中瞥到了一眼，其中一位队长从汤院长那儿得来的破阵指挥图。
    很显然，破阵工作，才刚刚到达了第二个阶段。
    如此算来，汤院长前后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堪堪完成了最先两个阶段的阵法破解工作。
    反观陆渊，他这才来了多久，便一下子把破阵工作推进到了第三个阶段？
    虽说在破阵的前期，主要依靠的是修士的演算能力，推演阵法的真实脉络，汤院长在此方面略有不足，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薄弱，只是相对而言的，比起汤院长别的能力，她的算术确实没有那么突出。
    即使如此，也足够让其他人望尘莫及了。顾映雪自认，比拼演算能力，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
    可陆渊这是什么情况？汤院长算半个时辰才算出来的东西，他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简直快了十倍不止！
    难怪残阵谱被他短短几天，便直接破译到了第十页，这等算术能力，实在是过于无解了！
    对于外界的一切，陆渊已没有多余的功夫再去理会了。
    此时的他，已然陷入了苦战。
    事实上，在看到汤茹素传达至他脑子里的图像信息之后，他就立刻明白过来：时间，比他预想的还要紧迫许多！
    陆渊自信，单论算术能力，整个灵武界比他强的，可能两只手就能数得出来。
    他不会自负到认为自己天下第一，但他与生俱来的算术天分，再加上从异世界学来的算术技巧，注定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多少人，能在这方面强过他的了。
    这一刻，除了在场的三人还有不见了踪影的汤茹素，恐怕没人敢相信，遗迹中数十几万被困修士的性命，竟然全被寄托在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气元境小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