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部队都是分散游击,部队编制也比较繁杂,只要不是首长眼皮子底下的主力部队。
其他部队战斗力人员编制究竟如何,除非是一直关注的直属上级,其他人还真搞不清,新九团本身就成立不久,在兄弟部队中那也是弟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最多也就比一般的地方上游击队强点,自然就更没啥大的期待。
不过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才会有这么一个自由度非常高的作战任务,并没要求他们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战果。
上级虽然对自己这支额外出现的部队没啥期待,可是自己新九团不会因为没有明确任务要求就真的敷衍了事,张云飞还是严肃对待此事的。
从杨志明处了解周边的大致情况,怀德东边的临县有个火车站,鬼子的西进物资在此卸货,然后沿着贯穿怀德,向原等县的公路,运往前线鬼子部队的手中。
这是鬼子南线部队的补给线,这条补给线虽然在鬼子整个后勤运输体系中的重要性并不太高,只能算是区域性运输线,随着中原会战结束,其重要性又降低了不少。
可那也不是他们新九团就能轻易破坏得了的,公路沿途还是有着许多碉堡和炮楼的。
当年鬼子为了确保这条公路运输安全,对公路沿线进行清理,沿线周边的百姓遭到鬼子的屠杀,村庄也被毁之一炬。
所以上级领导给的任务,真的要想完成好的话,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就此,他们临时召开了关于如何执行上级的最新指示的商讨会议,杨志明作为传达上级精神的代表和地方代表的双重身份列席了此次会议。
列席会议的还有李二狗,干部大会作为连长的他不是没开过,不过现在这个会议级别明显要高多了,所以他还是有点小忐忑的。
只能主动的拎水壶倒水的活也兼任了,他只也敢坐在最边角的位置,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自从杨志明介绍完怀德周边的情况,张云飞就陷入沉思中,上级既然下达了命令,作为军事干部,自然开始从战术层面上进行分析。
随着他的沉默,这个会议气氛就点不对味了,大家也都跟着沉默起来,谁都不说话,坐在一旁的李二狗就更不得劲了,这里他的职位最低,在这沉闷的气氛中,感觉全身刺挠难受,都有点坐不住了。
团长没反应,作为政委,自然不能让大家如此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吧,那这会议气氛还要不要了。
为了不让气氛走向诡异,所以他只能率先开口发言:“那个李向军同志,谈谈你的看法。”
赵文洲首先把目光转向了坐一旁身上长虱子似的李二狗,对于李二狗,他还是印象深刻的,加之之前关于他任用问题,这个印象就又加深不好,所以他被第一个点名了。
政委是干嘛的,就是要掌控全场,引导调动会议的气氛的,李二狗第一个发言正合适。
“那个……政……政委,我没有啥……好的建议,我听大家的,怎么说……说,我,我就怎么做。”李二狗磕巴着才完整的把一句话说完,脸上都冒虚汗了。
平时怎么胡咧咧都成,可是这么严肃的会议上让他发言,他就发虚,政委也是的,自己都努力的降低存在感了,还非要点自己的名。
赵文洲:“……”
赵文洲接收到李二狗的幽怨的眼神,不禁莞尔,这是因为拘谨紧张了。
作为政工干部,对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许多干部和战士,战场上英勇无畏,可是面对组织上的谈话谈心,就拘谨的话都说不利索。
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真够实诚的,政委对他观感更好了几分。
政委本想让李二狗来个抛砖引玉,可这家伙直接抛了个实心疙瘩出来,但是政委是啥人,这点小场面自然不会难倒他。
于是他笑着道:“的确,如李向军同志所言,想要破坏敌人的运输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咱们是得要仔细商量斟酌一番。”
“……”
李二狗有点懵,这是自己的意思吗?经过政委这么一解释,他自己都有点信了,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李二狗不由得佩服不已,政委不愧是政委,说话就是有水平,哪像张老大,就知道恐吓自己。
“政委说的对,想要破坏鬼子的运输线可没那么简单,鬼子的公路又不是铁路,不是说挖个坑炸个洞就能破坏鬼子的物资运输的,我的意见是见机行事,先探明情况再说,现在在这讨论也只能是纸上谈兵。”他们的谈话惊醒了沉思中的张云飞,于是他进行总结发言。
“那个张团长,部队需要我们地方上做些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杨志明觉得自己好像啥忙都没帮上,怪不好意思的。
“目前没有,要是需要地方上同志帮忙的话,我可不会客气的。”张云飞以半开玩的口吻道。
张云飞还真没想过让他们帮忙,游击队不是大部队,他们只有在自己的熟悉的游击区,才能跟敌人周旋,发挥出战斗力来。
而他们这次作战,可是要深入敌占区,执行的是破袭作战,虽然也在游击战的范畴,但是和地方游击队的作战方式是不同的。
见众人没有其他异议,张云飞宣布散会,一听说散会,李二狗跟火烧屁股似的,赶紧溜了,他是真的不习惯这么高级的会议。
散场后,团部里只剩下张云飞和赵文洲两人。
赵文洲略微皱着眉头道:“老张,你是不是有什么方案了。”
“方案是真的没有,只是有了点头绪。”张云飞笑着道。
“是吗,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高见还真谈不上,咱们此次任务的难点就是根本就无法做到有效的破坏鬼子的运输线,如果要强行进攻的话,伤亡一定小不了,而且还不一定能预期效果,是吧。”张云飞问道。
赵文洲点头道:“是这么回事。”
“其实咱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袭扰并不等于破坏。”
“袭扰不等于破坏?”赵文洲一时没有明白张云飞的意思。
“咱们的任务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就是让敌人的运输线运行不畅,而现在咱们却在考虑如此的破坏敌人的运输线或者直接炸掉敌人的物资,的确这样的方式最直接有效,可是也最危险,难道就非要选这两种方式不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就是个典型的选择误区,要解决某个问题,给出两个解决方向去论证优劣,所有人就会下意识的把目光盯着这两个方案上去,而忽略了事件的核心本质是只要解决问题就好。
现在他们遇到的问题亦是如此,八路军作战方式为什么非要从和敌人死磕的选项中选,这才是最大的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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