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生体寒的我除了一层薄汗,明显感觉到了上的清凉。我能感觉到,伤口上的火毒消去了多半。
“这是小伞之前配的药,每敷一次,不出七,疤痕就可全消了。”阿束收功起,递给我一个小罐。
和之前小伞塞给我的一大堆瓶瓶罐罐一样,不过巴掌大小,凑近一闻,便是一股清凉的气息。
“多谢你。你们家小伞还真能干,什么都会做。”我由衷赞叹。
“这些年我能平安在地府度,多亏了小伞。若不是他,恐怕我早已尸骨无存。”
阿束的声音又轻又柔,蓦地让我有了一丝触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他过去的事。
我回过头看着阿束,静静等待着下文。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冥界。自我记事起,便是小伞带着我一起生活在蒿里山附近。魔族想要在冥界藏并不容易,一百岁之前,我的头发和眼睛没法染色,只能躲在林子里,也没有旁的玩伴,只有小伞每设法恶作剧引我开心,做各式各样的小东西给我逗趣,我这才开朗了许多。”
我曾经当过鬼差,自然知晓阿束所说的“并不容易”已经算是极轻描淡写的了,冥界秩序井然,即使是荒郊野岭,也是定期会有兵巡逻的,但凡见到眸发双紫可疑之鬼或是带有魔族气息的鬼,必然会抓起来,若遇见反抗的,甚至有当场格杀之权。
我初见阿束时,他上丝毫没有魔族气息,一双眼睛黑亮有神,论谁也想不到能和魔族沾上半毛钱关系。
“原本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冥界的人,只不过特殊了些。三千岁之前我从未去过魔界,自然没有什么归属感。直到有一,小伞拿出隐斗篷,带我去了神魔之井。”
“我在那里,见到了我妹妹,和母亲。”阿束说到这里,便是一顿,神色染上一丝惆怅。
神魔之井
我脑海中一声炸响。
上一次阿束曾对我讲过,神魔之井那里囚了一位天妃。
莫非
莫非阿束的母亲,就是那位可怜的天妃?
我顿生怜惜,轻轻握住他的手。
阿束自嘲般一笑,“没错,我上次与你讲过的那位天妃,正是我的母亲。魔族的血脉相连,小伞将我带进神魔之井的那一刻,见到她们的第一眼,我便都知晓了。母亲说,囚在神魔之井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孕,虽受重伤,还是拼死生下我与妹妹,几乎散尽修为。妹妹胎里不足,生来便比寻常孩子少了一魄。因此我这些年,一直都在设法为妹妹寻药治病。”
我恍然,“所以,当时我遇见你时,你才想去百草园寻灵朱果。”
那时,我一门心思想要寻回我阳间的记忆,才把主意打到灵朱果上。
“不错。”
“你妹妹吃了灵朱果以后可有改善?”
阿束摇了摇头。
我一愣,很快安慰道,“阿束,你也不用太担心,早晚会有办法的。”
我也不知缺一魄和少颗心哪个程度更严重。这两种都会让人失去记忆,我恰巧又都经历过。
当时我吃完灵朱果之后,记忆虽有零星片段拾起,还是不完整。
想来,阿束的妹妹要痊愈,得另有机缘。
就好比我上次失了一魄却很快恢复记忆,是因为和杨恭
我摇摇头,将关于他的一切念头压抑下去,看着阿束。
“我听说玉照神君医术高超,平里住在长白雪山,不如我们一道去寻他,求他为你妹妹治病。”
阿束笑了笑,“好,等你伤愈,我们再一起去。”
“等什么伤愈,我也带着伤呢,不如这便去。”
阿束拉住我,“不用心急,以我们的修为,从此处赶往长白雪山不过两路程,还是等你伤势好些再去。”
“万一迟了这两,玉照神君便走了呢?”向来求人办事这种事都是赶早不赶晚,知晓阿束的故事以后,我开始真心为他妹妹考虑。
阿束笑道,“也有可能这两去了,玉照神君恰巧不在,过几才回来。讲机缘的事强求不得。该来的迟早回来,不急于一时。”
所谓机缘,命运一类话题,向来是我不擅长的。阿束成功说服了我。
“那好吧。便在此处多住两。”
不过说到机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阿束。”
我试着用灵力探了探口的镇魂珠。如今我修为已经恢复到鬼爵,只余上一些小伤,想来没了镇魂珠也不碍事。
一道紫光如我所料亮起。我用灵力引导着它一点一点从口移到我手上,重新变为一颗平平无奇的小灰珠子。
“听暗影说这就是镇魂珠,是你们魔族至宝。我在须弥府找到的,前些子我靠它捡回一命,既然如今我无事,也逃出了冥界,自然应该物归原主。”
阿束震惊地看着我手中的小珠子,失语半晌,小心翼翼接过,“这确实是我魔族重要之物,有了它,能为我魔族避免一次灭顶之灾。大恩不言谢,玉叶,你确实帮了我大忙,后若”
我笑着打断他,“你我早就是生死之交了,不用多言。”
阿束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说得也是。”
“天色已晚,你先去上药休息,明我带你去镇子里逛逛。”
我与阿束各自回了房间。
小伞的药膏确实好用,敷上以后便是一阵沁凉,却刺激很小,不似那种伤的寒气。
上完药,我整个人倦意上涌,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醒来却是倦极,反而像是几未合眼一般,浑上下都沉重得不行,动弹一下都费劲。
阿束紧皱眉头给我把脉,道了一句奇怪。
之前在阳间的时候,吴戈就找过大夫为我把脉。
我又没有心,切脉的结果除了“此人已死”什么也把不出来。
阿束觉得我脉象奇怪,也有可原。
“是因为没有脉象吗?”
“你体内脉络与灵力的循环,与寻常修行者不同,与冥界众鬼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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