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前一后靠近我,前面的人手中一把尖利的匕首绽放寒光。
我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持匕首的人。
持匕首的人一黑衣,材高大,看着很是眼熟,熟到我生出一股极大的不安来。
再一眼,便浑发凉。
持匕首的黑衣人正是鬼帝。
鬼帝旁跟着的,还有鬼帝二下,二人含糊地说着什么,样子甚是焦急,甚至对着吴戈还指指点点,可此刻的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浑颤抖,一股难以言表的愤懑憋得难受至极,却阻止不了任何事。
紧接着,鬼帝用匕首将我的心脏自口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再放入了冰晶玉盒。
我惊怒之下,只觉得天昏地转,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紧接着眼前发黑,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最后闪过一个念头是,这回,大概我真的要死了吧,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
杨恭,果然我们没有开始是对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我却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我清晰地感受到,司祭大人之前给我的小珠子悄然进入了我空dàng)dàng)的心口处,保全我最后的神智。
只是,我尚睁不开眼,也虚弱无力。
小珠子散发的气息冰凉而温和,让我逐渐恢复力气,许久之后,终于能够睁开眼睛。
引入眼帘的是夭梅雪白的裙角,以及明显感觉到周仙气浓郁。
我抬头,夭梅浑的伤早已不见,之前的伤疤也通通消失,周雪白的衣裙不染任何杂质,配着她冷淡的神与气质,真如雪山之梅一般,遗世独立。
浑上下都冒着仙气,夭梅成了梅仙。
她不再是妖了。
这可真是稀奇事。
夭梅兀自言语着,自嘲一般,“原来我本是天上人,我历尽辛苦,不过是一场劫,可笑,可笑。”
我已经恢复些许力气,仍说不了话,想撑着起,正与夭梅向下看的视线相撞。
见了我,夭梅神色恢复如常,低下子正想要扶起我,半途却停住。
她盯着我的面容看了许久,又看着我的口处,神色复杂,“我踏破铁鞋想要寻找的东西,原来在你这里,如今见到,却也用不着了。”
这一番话听得我不明所以,
只是她扶我起的手伸到一半便缩了回去,我只得自己撑着地支起子坐下,姿势一如那在宫中的吴戈,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论如何,多谢你救我玉叶。我既没死,便要去找吴戈,如今我与他百世劫圆满,即便是天帝也无可奈何,他终究是我的。后会有期。”
夭梅冲我拜了一拜,亦化作一道白光,往天族的方向寻吴戈去了。
这一番话同样奇怪得很,他们的百世劫与我有甚关系,我不过是个做任务又好心救了她一命的不称职地府小鬼差,恰巧在九十九世与吴戈有过一段缘罢了。
而且现在我需要考虑的,大概是我自己。
因为远方已经涌过来一大批兵,朝我越靠越近,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早太多。
我这才发现,原本冥界万儿八千年都沉昏暗的天空,居然冒出了一朵五彩祥云,还正正是在炼妖台的上方。就差再劈几道雷昭告整个冥界“此处有异”了。
想来由妖变仙,在地府也算是稀奇事,自然有些稀奇征兆。
来的兵离我越来越近,一个个的目光不善。这也有可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同僚,到炉门大开的炼妖台,以及炼妖台下起不了的我,有经验的兵一看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毫不意外,我被上层层枷锁,直接拘回了**。
鬼帝知晓此事后大怒。
问话的当场,我一句未曾否认,也未曾多言。
一看到鬼帝那张曾经和蔼的脸,与挖我心时的样子重叠起来,我便觉得无比难受。
鬼帝当即下令将我丢进火山大地狱。
为鬼差,种种冥规我亦记得清楚。
和寻常鬼众犯法比起来,鬼差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坏了地府的规矩,按照我记忆中的冥规,要在火山大地狱牢底坐穿。
最后判下来的结果却比我想象中好,只有八百年。
一路押送我去火山大地狱的不是青歌这个**大队长而是他的副官,我从头到尾未见过青歌露面。
想来也是,已经出了我这样的先例,鬼帝怎会让素来与我交好的兵来送我。
唯一有点困扰的是,如今我没了修为,火山大地狱的酷刑多半是有些难熬。
说来讽刺,火山大地狱所在的方位与百草园和炼妖台同样相近。
火山大地狱的入口同样是一口深井,离朱园不过二十里。
入了井以后,一条狭窄的通道朝下,越往深处走温度便越高,灼之气蒸腾之处寸草不生。浓厚的血腥气从暗红褐色的土壤若有若无外渗,四面八方时不时传来厉鬼的哀嚎。
大概火山大地狱外温度实在高,到了打开最后一道狱门时,只剩了两个兵带路,其他的兵在外等候。
我被灼之气炙烤得迷迷瞪瞪,其中一个面生的兵悄然蹭了我的手,塞给我一颗圆滚滚似丹药的东西和一道符咒。
传来的却是青歌的声音,“小红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时间有限我不能和你说太多,符咒和流心丹是三下给你的,能助你封闭痛觉。你自己多加保重。”
只一个照面的功夫,青歌易容而成的面生兵说完就走,我被送进去后,狱门重重关上落锁。
踏入火山大地狱的第一步,便是针扎蚀骨之痛,瞬间烧得我站不起,bī)出来的汗水还未来得及凝结便被蒸得干干净净。
一只火猴子蹦蹦跳跳跃上我的背,举起手中的小火刀,准备在我背上下手了。
我毫不犹豫吞下流心丹,用掉了青歌悄悄给我的符咒。
这颗流心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实在,与以前的流心丹很不一样。
几乎一瞬间,我行将枯竭的灵力恢复了大半,修为虽未回到鬼爵,但已经达到了鬼修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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