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洛》第二十章 雨路 饲堂

    只见州君缓缓弯下腰去,捡起这枚玉扳指,随后用手反复磨痧擦拭,擦拭掉扳指上的泥土,双眼无神,随后便木然的套在右手大拇指上。
    只看那偌大的扳指,套在州君娇小的手上,竟徒然缩小,直到与大拇指相互契合,甚是奇异,仿似是扳指在讨主人欢心一般。
    州君看在眼里,心中竟生不出一丝惊奇,只是麻木的的挺了挺身板,又抬头望了一眼,那济公与小洛消失的方向,嘴唇翕动,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便缓缓垂下头颅,转身,朝着小径一步一步,缓慢异常的走去……
    “滴答”“滴答”豆大般的雨滴徒然落下,很快,雨势便变得倾盆起来,天空也随之变得乌云密布,乌云逐渐笼罩这片天空,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并伴有雷声,沉闷又迟钝的缓缓轰隆滚动,闪电随之越来越多,如银蛇般乱舞于天际,气势磅礴。
    此时此刻此景,映的这天地之间,活脱脱的像是一幅水墨画。
    但是这景象对于仙障之内来说却很不正常,想起上次恶劣异常的天气,正是州君降生之时,这时天气虽远远不及上次,但相较于数十年来,偶尔春风细雨便无事放晴的天空来说,着实罕见怪异了。
    此刻州君正木然走在田间小径之上,。
    只见那绝美的容貌,逐渐被这瓢泼大雨,所浇漏出来。
    这玉人此刻的心思可不在于天上那骇人的阵势,也不在意这浑身湿透的衣裳。
    只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有如这场突如其来,凉意斐然的大雨一般,冰凉,刺骨。
    只听他蚊声呢喃道:“就剩几天时间了么……”便再也不语。
    就这样,伴着那双空洞失神,却又好看的大眼睛,继续缓慢的,一步一滞的,走在这蜿蜒曲折,已逐渐泥泞的小径上。其背影,荒凉,寂寥。
    却说在此时,在这人界天南之处,遥距九天峰不知多少万里,一座高大雄伟,金碧辉煌的饲堂之中,只听一阵轻哼小曲在大堂之中来回转响,难听的犹如乌鸦扯着嗓子叫喊一般。
    但哼曲之人却毫不在意,反而悠然自得的在大堂之中,舒适的躺在摇椅之上,那摇椅朱漆红木,古色古香,看那斜斜的摆放位置好似是自个擅自胡挪的,此刻正摇曳个不停,看起来甚是得意。
    “哎呀,美哉,美哉,师傅不在堂,徒弟称霸王,为所欲为,为所欲为啊,哈哈哈~”
    “师傅那老头子是真会享受啊,这才是神仙般的生活啊,修炼不用修,每月坐等着丹药送来即可,比起宗门内外那些个弟子,还不用操心什么被优胜略汰什嘛的,只要看好这些个玉牌即可,这等差事,简直比当宗内内门弟子还好,爷我真是走运啊!”
    只见此人酸溜溜的说罢,便坐起身来,摇椅还是摇曳个不停,但却还能稳稳看清此人样貌,只见此人看起来年约二十八九左右,身条高瘦,一身灰白道袍,头戴道冠,一张马脸,马脸上的麻子众多,绿豆般大小的小眼就那么随意的镶在脸上,但小眼聚光,倒是看起别有些炯炯有神的味道,只见那薄唇之下,竟还学些仙家道长般的留着一小嘬稀疏的山羊胡,有些可笑。
    此刻马脸麻子正睁着小眼,环视着这偌大的饲堂,只见这饲堂占地约忽几千平,高约数十丈。
    只见这饲堂内,一层一层的环绕摆放着众多碧绿玉牌,密密麻麻的,绿油油一片。
    这玉牌也是由小到大,由低到高,宛如金字塔一般顺序的摆放着,将整个饲堂内部,密不透风的全部包裹住。
    而那饲堂最顶端的几枚玉牌,竟是悬空而挂,高的都有些看不清。
    凡是门派里上了金丹修为的本命玉牌,便全部都摆在这间饲堂里,数量之多,之广,看起来好不壮观。
    看的马脸麻子小道一脸的骄然自傲,头颅便又傲然的往上抬了一抬。
    话说这本命玉牌,便是内含有一丝修士精血,连接修士生死的玉牌,修士若在外身死陨落,这本命玉牌便随之破碎掉。
    这是每个大门小派都必有的手段,掌握着整个门派修士的生死动态,如若有玉牌破碎,便好得知因果。
    是在外陨落,还是分布在人间各点是否出了事故等等……好让门派派人增援或是怎样应对,总之是家家必备。
    但,像马脸麻子所处的这一恢弘饲堂,整个修真界却屈指可数,饲堂内竟光是金丹修士的玉牌都多如牛毛,竟还属最底层。
    要可知大多修仙中人有可能一辈子卡在筑基而成不了金丹,所以筑基乃是寻常门派的中坚力量,但在这间饲堂来看,似乎金丹才是最底层的存在,细细想去,甚是骇人,这一门派实力之雄厚,着实恐怖的有些令人发指……
    却说正在着马脸麻子自傲且洋洋得意之时,却徒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破裂之声,并随着声音从空中散落下些许绿色碎片,摔落在地上,赫然摔成了片片辇粉。
    “嘶……”只见马脸麻子一脸的受到惊吓,徒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便赶紧从摇椅上弹射而起,寻着声音,一路小跑到这一小滩辇粉前来,瞪着那绿豆小眼,冷汗已是涔涔直流。
    “哎呀这是哪位老神仙的玉牌啊,怎得就突的身殒了……希望等阶不要太高……要不然这门派定然又要震动一番了……”便心存侥幸的缓缓抬头,仔细的望着周身墙壁,视线缓缓向上爬,但是越往上看却越是心惊,那冷汗灌入脖颈都不自知。
    因为马脸麻子就算望到了视线尽头,都望不到有一处空缺的牌位……心中不由的大惊!
    “糟了!是上分水岭的仙人!出大事了!”
    便紧接着神色慌张,手忙脚乱的掐开诀来,随后从袖子中慢腾腾的钻出一道黄色符纸,缓缓的飘转落向地面。
    幕的,黄符竟变幻出一方毛毯出来,就那样离地五寸不动,平铺于这低空之中,马脸麻子见状,赶紧踩在毯子上,随即跪爬在上头,双手同时还紧扣住毯子两侧,待准备好这一切便着急呼道:“啊起,起,起。”
    那毯子便也就歪歪扭扭的腾空起身了,缓缓的向着这面墙壁上方飘去。
    只见马脸麻子不停地左右巡视,慌忙之意溢于言表,却还是找不到那枚摔落在地上的玉牌,所空缺的牌位……
    直飞到接近天顶,只见他那张窘迫的马脸此刻好似吊的更长了,口中呆呆默念道:“合体……洞虚……”
    “不好,莫非!……”便跪直了身子,猛地仰头往上望去,果真!顶空中高悬着的五枚玉牌竟已剩其四!
    “糟了……”马脸麻子看到这一幕,身体便略感僵直,忽的一屁股向后坐在这毛毯之上,全然不顾自己是畏惧高空的。
    那双绿豆小眼早已神光不再,只是在嘴巴微张着,结结巴巴道:“是……是幽泉老祖……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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