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洛》第三章 一魂一魄 昊阳明月

    “有人吗？，快来人啊！快来救救小洛！”临近村口处，传来一阵急切的呼救声，在村口乘凉的人们望声而去，只见州君正大汗淋漓的背着一人疾速奔来。
    待大家走近来一看，都吓了一跳，背上那人满脸是血，黑红一片，已看不清模样，那人正是小洛。
    “快，虎子，二蛋快去搭把手”“也不知济公在不在家”“快往济公家送”大家伙见状，也不问因由，救人要紧，两个大小伙子互相招呼着，就把小洛抗到背上。
    于是一小片人群拥簇着小洛就往济公家快步走去，“济公在家，济公在家”有个跑的快的小伙子在济公门口高呼着“快，快抬进去。”
    进屋后，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小洛放置在床席上，州君赶紧挤到床边，朝着济公双膝跪地，紧紧拉扯着他的衣袖，眼中含泪，急切的说道：“求你救救小洛，救救我哥吧，今后你叫我做什么都行！”说罢泪珠便止不住的往下落。
    济公面色冷清，回头淡望了一眼州君，便抖了抖衣袖，示意让州君松开，随及说道：“那就别耽误我行医，去打盆热水过来。”州君又赶紧起身，钻出人群去忙乎了。
    济公又撇了一眼小屋内拥挤的人群，淡淡说道：”闲杂人等出去。”话音落下片刻后，屋里人群便鱼贯而出，汇集在了院子里。
    此时的院子倒有些热闹，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哼，这济公脾气是真的臭”
    “哎你少说两句，人家还不是有真本事，十里八乡的谁不识济公啊。”
    “说脾气臭哪有你脾气臭，以后你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别来了。”
    “就是就是“，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逞一时之能，要是叫济公听见得多生气，以后人家先生不救治你了。”
    “是是是，是我失言了……”被人群所指的那个汉子低下头羞愧难堪的讪讪道。
    “话说，小洛孩子身强体壮的，怎得就伤成那样？”“莫非是碰到野兽了？”
    “哪里来的野兽，这山脚下多太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知道呢，怪哉，希望平安无事吧，小洛挺好一个孩子，前些天腰疼还帮我收了几车稻子，谁想到现如今……”
    “是啊，希望相安无事罢。”人群里众说纷纭，不久后便渐渐散去。
    话说这济公也不知是何时来到村里坐落行医的，总之有些年头了。虽性情古怪冷淡，但救治人的手法却是没的说，可以说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还略懂岐黄之术。谁家有个疑难杂症的都难不倒他，所以在附近村落名旺极高。又因收费极少，甚至医治穷人家还不收钱，颇有悬壶救世之意，渐渐被大家认可而冠以“济公”之名。
    屋内草席旁，州君柳眉微醺紧缩，白皙粉嫩的小手拿着手巾，在轻轻的擦拭着小洛的脸颊，生怕力气大一点就会弄疼小洛一样。
    济公双目紧闭，双手束于身后，在屋中来回踱步，神态有些焦躁。要是旁人在此，看到济公这副神态肯定会惊到，因为济公无论看什么病症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从未见过如此神态，如果有的话，那就证明肯定遇到棘手异常的事情了。
    而现在在济公看来，小洛这情况属实是棘手异常。人有三魂六魄，小洛此刻仅剩二魂五魄，那丢失的一魂一魄自己已经施展术法招魂，但还是无济于事，那一魂一魄如同泥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回应。
    济公脑海在快速思量着“莫非是遇到什么勾魂夺魄的妖魅了？不可能，如若遇到妖魅，此子定然早已没命，哪还会空留二魂五魄不取之理。况且我也感应不到周边一丝妖气。”
    “莫非……”济公似想到了什么，随之站定，双眸一睁，精光闪现，死死地盯着眼前正在担忧的州君，随即厉声呵道：“你如实招来，当真你不知何因如此？！，你还想不想救此子？”
    州君被这猛的一声呵斥吓得浑身打了激灵，随后不敢直视济公，眼神有些闪躲，细声颤抖道：“想救，但我真不知，我一慌神之间，再见小洛就如此了。”
    “哦？那你可有见四周有何异样的人或物？‘’济公双眼微眯缓缓问道。
    州君瞳孔一缩，幕的回想到自己在药田所见之物，思绪万千，缓了片刻道：“无。”
    济公睁开微眯的双眼，冷眼扫过小洛淡淡道：‘’我如实说罢，此子乃是被吸魂夺魄的怪物吸走了魂魄，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妖”。”
    州君听到此话有如晴天霹雳，微微别过头去，好不让济公看到她此时神情，双目睁圆但无神，眼眶含泪，嘴巴微张，嘴唇抖动的厉害，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济公又继续说道：“但不知为何，那妖物只吸走了一魂一魄，还留他一条性命。”说罢便转身而去，在门口顿住又道：“想找回此子的魂魄已经不可能了，此子注定残魂，不过不足致死，就是会心智缺失醒来痴傻罢了。想要保住些许神智的话，还需趁那妖物还没完全吸纳魂魄，将那妖物的精血喂他服下，方可保住心智。”
    州君听到后先是一惊，随后心中狂喜，刚要开口感恩道谢，但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就愣住了，楞在哪里，片刻后才缓缓张嘴说道：“多谢。”
    “你不用这么早谢我，话说凡能勾魂夺魄的妖物大多都是大妖之能，无比阴邪之辈。在下道行低微，可以说就是凡人一个，别说帮你取精血，就是取它一根毫毛可都做不到。”济公说罢转头又眯眼撇了州君一眼，眼中尽是冷光。
    州君将济公表情尽收眼底，“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微张，微微颤抖道：”还是多谢。“随即又低头盯着小洛不语。
    看到此情此景，济公眼睛眯的更厉害了，双眼精光徘徊，流转不定，像是在思量着什么，稍许后，幕地甩过头去，鼻子用力“哼”了一声随即道：“作孽！”便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待听不到济公的脚步声了，州君内心的痛苦再也压制不住，如火杀喷发般爆发出来，无力地趴在小洛胸膛上放声哭泣，鼻涕流到嘴里也不自知，悲痛万分的抽搐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是人！，我是州君啊！真的不是我做的……”
    哭喊了好一阵子，待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便抹了抹泪痕，抽了抽鼻子，起身出门而去。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把不知哪里寻来的把剔骨刀，缓缓跪坐在小洛面前，抬起右臂，左手握刀，对准手腕，抿了抿朱唇，咬咬牙，一刀下划下去，只见洁白粉嫩的皓腕上就浮现出一道血痕。只见那血液中暗红与鎏金相互流转，血液顺着手腕滴下，滴答，滴答的溅落在小洛微薄的嘴唇上……
    殊不知此时，外面小巷中，济公正在束手来回踱步，心中思量，深信不疑是州君有鬼，跟此事脱不了干系，于是便神识外放，监视着着州君的一举一动，待州君割腕放血之时，自己神识全开，这才感受到一丝淡薄妖气，于是分出一小镂神识钻入血液之中，想要探查究竟。
    谁知那镂神识刚刚碰到血液表皮，便瞬间崩溃。济公突的睁开眼来，心惊胆战，冷汗涔涔，不敢细想那镂神识消散之时，自己所见所感之景，就如同自己是在昊阳明月照耀下的一小粒尘埃一般。
    血液中那蕴含着的无穷力量，仿似一头沉睡着的亘古巨兽，散发着滔天妖浪与浩瀚无穷的庞大威压，一瞬间压破得道心差点崩溃，心境久久不能平息。
    这才敢确认州君为妖，还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大能大妖后嗣。就算自己穷尽一生的见识，也找不出州君此类的妖兽，此子生来就化为人形，浑身却又妖气全无，又无一丝修为道行，自己与他同住村落十几年来，都未曾感触过异样，简直太过可怕。
    收回受损的神识后，济公倚靠着墙壁，身体慢慢往下滑落，最后瘫坐在小巷中仰头着望天，面色微青，双眼无神，好似还惊魂未定……
    次日清晨，见小洛眼皮微动，眉结也随之舒缓开来，州君瞬间心中欢喜的不行，却完全忘却这夜流过的泪，比之前十五年加起来的都多，好看的大眼睛到现在也是哭到红肿的不行，让人看着煞是心疼。急急忙忙的就要起身去告知爹娘小洛醒了。
    待小洛睁开双眼，却发现席前围了一群人，声音嘈杂，还有娘呜呜的哭声。小洛眼神恍惚，目光有些呆滞，挤着眼睛努力要找到那个让他挂念万分的面孔。待找到那对星眸，下意识就的打了一个哆嗦，瞳孔微缩，但随着二人视线对焦，小洛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干涸的嗓子柔声说道：“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