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五云开处,丹楼碧阁峥嵘。
其中有一座宫殿,仙气缭绕,殿前入口处,矗立着高耸通透的蓝晶石,上书“清虚”两字,整座宫殿都给人一种清寒之感。
这里便是月宫,广寒清虚之府。
早在几万八千年前,月宫的主神还是那太阴星君。太阴星君与太上老君一般,都是无量天尊的弟子,位列月神,不仅掌管月亮,还主肃静八荒,理世人命运逢遇。
四海八荒都要称一声“十一曜星君”,殿邸名曰素曜星宫。
太阴星君身负数职,每日忙的脚不沾尘,眉间郁结越来越重,无数次想罢职不干,躲到终南山快活逍遥去。
但奈何太阴星君是个随和的性子,耳根子又软,一向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每次下定决心,开口想要为自己搏得些许清闲时,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因得只要旁人说上两句苦处,抒发一番愁绪,太阴星君的心就软的好似一滩水,然后,便是宁可委屈自个,也绝不让别人为难。
许是父神庇佑,突然一个大大的福泽就砸到太阴星君头上。
这个福泽,便是一个出身不凡,又极具灵根的孩子,潇湘君。生下来便是仙体,不过五千年便为下位仙,两万年飞升上仙,尽管在历劫神位时,出了些问题,但也不过七万年就位阶神位。
此子天姿出众,且生来便是水寒之灵根,最是能够接替太阴星君接掌月宫之人。
潇湘君飞升上神,位阶仙班的那日,太阴星君兴奋的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的在殿中来回踱步。
原本太阴星君还担心天帝会以潇湘君资历尚浅回绝他的请求,怎知,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
从那个时候起,月宫主人更替,就连殿宇也改成“广寒清虚之府”。
潇湘君升位潇湘神君,手掌月星大小事宜。
这位潇湘神君年少得志,在当年也是四方追捧的人物,特别是那些个尚未婚配的仙子们,只要潇湘神君所赴的宴会,会去的地方,总不乏她们的身影。
奈何,当时多少娇滴滴仙子娇娥皆没能把潇湘神君拿下,反而让一个妖族的花精给捷足登先。
这些个仙子娇娥大多不是省油的灯,一时间潇湘神君成了那薄情负心之人,他与他的妖族夫人受尽奚落和刁难。
“发生了什么事老夫记不太清了,只不过听说当年咱们神君被降罪,受了八十一道天罚。”
“嘶,八十一!想那天雷阵何其蛮横,若我来捱这八十一下,定是没了小命见隔日的太阳。”
“嗤,就你这丫头那不堪看的小道行,何必惊动天雷阵,小小的引雷术就能把你给烤熟了。”说完,他还舔了舔嘴唇,一副馋嘴的模样。
“好呀,臭老儿,想诓我受雷击,然后把我吃进肚里饱腹,你这点小九九已经被我看透了。”
古灵精怪的小仙女,脸蛋因为生气而鼓起来,好像正在进食的小松鼠。
只见她站在一棵老树前,又是叉腰,又是跺脚,口中振振有词,尽管没有扑上去胡作非为,脑海里却想着:听说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火可以炼化世间一切顽固,待哪日偷得几簇来,任凭你千年树仙是耐火不化之身躯,也定燎烧的吱哇乱叫。
千年树仙?小仙子真是大大的误会。
这棵桂树自打太阴星君执掌月宫时,就已在了此处,距今也有了十万年的光景,这还只是算上素曜星宫建成的日子,太阴星君曾怀疑过,这棵老桂树自天地鸿蒙,父神在位之时就存在了的。
真相为何,是与不是,连老桂树仙自己都不记得,想来已没有人能知晓了。
“清欢!”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看起来是个连胡子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依他的穿着打扮来看,同那呲牙咧嘴的小丫头一样,是在仙宫殿邸里做事的仙侍。
只见他匀步走上前来,身形定住,曲身弯腰对着树仙端端正正的行了个敬礼,手里捧着一个白玉瓶,恭敬问候道:“桂树仙上安好,前些日子小仙随白怀仙上去了趟蓬莱仙岛,岛上莲花开的正好,便求着玉娘娘赏了一些莲露,还请桂树仙上笑纳。”
老树仙“哈哈哈”笑出醇厚致远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是历尽了桑田沧海,世事变幻,但言辞话语却是活泼顽皮。“好好好,还是小司空听话懂事惹人疼,好不容易得出去一趟,还挂记着家里的老家伙,不像某些人,只知道自己瞎胡闹,每次还要惹一箩筐的事,回回等人擦屁股,知羞不知羞?”
“你”清欢又被老树仙怼,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就想扑过去拔光他的树须须做扫帚。哪知,脚还没挪一步呢,就被司空提溜着后衣领,一把抓了回去。
司空的父母都是在素曜星宫做事的仙使,在太阴星君身边侍奉好些年了,他则从生下来就养在广寒宫,大一些的时候便被白怀仙上领在身边,只一个小仙使,也是悉心教导,功课术法都不曾落下。
司空虽说不上是个极有天赋的,但还算聪明伶俐,最要紧的是,这孩子课业十分刻苦努力不说,心性还特别安静,遇事不慌,处世不惊,小小年纪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沉稳做派,哪里像清欢那个丫头,两人分明是一般大的年纪,也都是白怀仙上手把手带出来的,结果一个是克己守礼的正经仙侍,一个却成了爬树下海的混世魔王。
白怀为此不知道摇了多少头,叹了多少气,好好的一个丫头,被他养成了这副模样,这上仙的脸面真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嘘。”司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清欢不要出声。“桂树仙上您看这莲露是一次三滴为好,还是五滴?”
清欢像被扼住喉咙的小鸡仔一样,被司空拿捏在手里,说起她这个混世魔王,广寒宫和素曜星宫的人提起,就倒吸一口凉气,再掰着手指头细细数过她干的那些“好”事。
除了月神仙君,只有司空能够收拾得了清欢,每次清欢遇到司空,无论开始的气势有多威风,都能够败下阵来,众人也奇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人一起长大,兴许那小清欢有什么把柄捏在司空手里也说不定。
“依你,依你,哈哈哈。”老树仙一笑,声音就像从万丈深渊下传来的回响,十分厚重。“顺便给臭丫头来一滴,养养她那不开花的脑子,哈哈哈。”
老树仙同清欢一向是相爱相杀的关系,因得她身上有禁令,除了广寒宫和素曜星宫,哪里都去不得,本来这两宫里的人就不算多,平日里忙起来,人影都见不着一个,除了老树仙,总难找到第二个同她说话的。老树仙呢,活的久,见多识广,总是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故事等待清欢的挖掘,只是,这老树仙的嘴也忒贫了些,总是三言两语的把她气的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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