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最后三百天》第九章 高月与他和她

    宁川回到家里打开房门，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电视旁边不知所措的高月，宁雪在围着她转圈圈，高月则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到宁川进门，高月略微一弯腰：“不……不好意思，打……打扰了。”
    明明外面的阳光通过窗户透入室内，让整个屋子里洋溢着夏天的味道。高月满含疏离感的不安声音在此刻显露的淋漓尽致。
    “小雪，你吓到高月了哦。”宁川换下拖鞋，冲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喊道：“老妈，家里来客人了，可以多做一份早餐吗？”
    妈妈从厨房穿着围裙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的高月，略微感到有些惊讶：“咦，你是刚刚楼下的孩子。”妈妈转身朝宁川挤了挤眼睛，同样也悄悄的竖了下大拇指。
    “我会多做一份的，你们好~好玩哦。”
    ——喂，你们为什么会有一样的毛病啊。
    宁川看着站在那里过分拘谨的高月，在沙发上拿过掌机递给高月：“早餐前要不要试着玩玩游戏？”一旁的宁雪皱着眉头，鼓着腮帮道：“小气的哥哥，都没说过让我试着玩一下。”
    宁川一记手刀轻轻劈在宁雪头上，道：“你自己都能自娱自乐了，还需要玩游戏么？”宁雪听后吐了吐舌头。
    高月略带迷茫的从宁川手里接过掌机后，游戏屏幕还没有亮起来，胡乱的按了几个键，低着头不敢直视宁川跟宁雪，失落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内向，有的时候说话还会语无伦次的，所以我会尽量避免跟别人交流。”
    “别人看到我都说我性格不好，待人冷漠，可实际上我只是在害怕而已，害怕别人了解真正的我之后会认为我是个特别麻烦的人。”少女的眸子中似乎有光在流转，右手用力的攥着衣服一角。
    高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之前的怯懦模样：“在我感觉周遭都是黑暗的时候，有个人朝我伸出了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害怕。”高月的脸上散发着红晕：“实际上，在那之后，我就认为那个把我从黑暗里带出来的人是我的英雄。”
    高月抬起头来，脸颊通红，直视着宁川：“宁川同…同学，你愿意成为我故事里的那个英雄吗？”
    ……
    ……
    在一间酒吧里，宁川跟大北面对面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闲聊，大北端起一旁的小酒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从水果拼盘里拿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你说你当时接受高月的告白多好呢。”正吃着水果的大北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而且就算你接受了高月，当时不也一样能照顾宁雪吗？”
    宁川点上支烟，喃喃道：“不一样的，一个普通人能忙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累了，哪里能同时当两个人的英雄呢。”
    大北一把夺过宁川嘴里的烟，掐灭后扔进桌边的垃圾桶：“烟这个东西可不是好玩意，我都戒掉了，虽然我没有在劝你戒掉。”大北指了指一旁写着“室内禁止吸烟”的牌子，“但这里是禁烟区，你想吸烟的话，一会去外面我陪你吸。”
    大北发现宁川的眼睛变得失焦，叹了一口气：“二川，已经过去三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
    宁川回过神来，喃喃道：“我无法原谅自己。”
    ……
    ……
    时间回到现在。
    客厅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怎么回事呢，被喜欢的人突然告白，心情不应该要激动一点吗。
    宁川看着面前的因为害羞，已经将将脸捂住的高月以及——
    高月身后，沉默了很久，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的宁雪。
    ——气氛，好沉重呢。
    现在，等待宁川给予希望的高月将问题抛向了宁川，而同样需要陪伴的妹妹站在另一边，没有哭闹，也没有像小孩子争抢喜欢的玩具一样死死守护住自己的宝物，而是将选择的权利递给了宁川。
    一边是喜欢了三年的女同学，另一边是只在一起生活了几天的妹妹，但无论选择了哪边都会让另一边失望难过。
    捂着脸的高月眼眶逐渐湿润，对于她来说，宁川的沉默已经可以代表很多事情了。
    窗外吹来一阵微风，吹动了客厅里三人的头发。
    宁川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高月的泪水从手的缝隙里顺着脸颊滑下来，宁雪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僵硬。
    本来捂着脸的高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稍微带着一丝哽咽的语气说道：“怎么样，我进了大学里面是想要参加歌剧社团的。”随后又用手抹了一把泪水：“我都把自己感动到了，泪水……”
    “泪水怎么就止不住呢……”一旁的宁雪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高月，高月接过来后抽了一张纸巾，哽咽着说道：“谢谢……”
    片刻，高月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脸上带有一丝苦涩：“刚刚是我投入表演投入的太深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稍微弯了弯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掩盖着内心的失落。
    “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我就不在这里吃早餐了，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随后高月看向宁川，“可以送我下楼吗？”
    ……
    下楼后，高月跟宁川并排走着，盛夏的阳光倾落下来，洒在两人身上。阳光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被拉近了一些。
    “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真是好呢。”高月轻松的说道：“我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能有个妹妹……或者是弟弟，我想每天都陪他一起打闹。”
    “而现实是，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的父母对我不管不顾。”高月抬起头来，伸出右手挡住太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拒绝我，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
    宁川脸色发红：“你在说什么啊，在街上说这么容易让人害羞的话。”
    “没什么。”高月笑着回应道：“真的好羡慕你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妹妹哦。”
    “我倒是希望她能像普通小孩一样发发脾气呢，有情绪就生气，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绝，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时常挂在脸上。”
    “你这话说的很奇怪呢。”高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一脸坏笑的靠近宁川，抓住宁川的胳膊：“在喜欢我之前，不要喜欢上别的女孩哦。”随后转身离去，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宁川则傻站在原地，目送着高月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拐角。
    宁川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
    拐角处，高月在那里靠墙站着，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
    回到家里后，宁川瘫坐在沙发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点心力憔悴。
    宁雪走到宁川身旁，模仿着宁川的动作，一记手刀轻轻地打在宁川头顶：“你不是最喜欢高月姐姐了吗，高月姐姐特意过来跟你告白了诶，为什么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都不说啊。”
    不等宁川开口，宁雪接着说道：“不要说是为了照顾我这种蠢话，哥哥也是应该要有自己的人生的。”
    “是是，所以我们可以吃饭了嘛，简直要饿死了啊。”宁川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真是的，笨蛋哥哥，每次都只会避开话题，用冷处理的方式拒绝女孩子可是很过分的。”宁雪又一记手刀打在宁川脸上，然后“哒哒哒”的跑开：“我去看看妈妈早餐做好了没有。”
    宁川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后，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宁川当然知道自己很过分，不管出于什么缘由，女孩子的主动告白都是要用尽全身力气的，传达不到的话，对哪个女孩来说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吧。
    ——但是身为哥哥，在妹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里可不能擅自离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