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里》第七十五章 入戏了

    “在这里跳舞?搞笑呢?!”
    “不好笑,如果小交警你…”
    “没有如果!”
    一名骑着小摩的少年,一个长相精致甜美的漂亮女人。
    僵持着,是少年眼里的抗拒。
    一条车水马龙的路,一条没有人的人行道。
    闪烁的,是姑娘眼里的期待。
    人这一辈子,无论自己遇见谁,都是生命里该出现的人,哪怕觉得相遇的过程荒唐可笑,也无济于事。
    崔真理痴痴地盯着阿姆,她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荒诞感,是一种冥冥中,不由升起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有了。
    人生很短。
    好像,自己的时间会比别人更短,会来不及享受这美好的年华,甚至是迟暮变老的幸福过程,就会彻底的腐烂凋零。
    “梨子。”
    她轻声喊道。
    这个叫“姜梨子”的少年,不应该,也不会是自己人生中应该会遇到的人。
    所以,她很害怕,甚至是困惑和恐慌。
    不是每一场相遇都有结局,但每一场相遇都有意义,有的人只适合让自己学会成长,有些故事只适合收藏。
    现实很难遇到一见钟情。
    只是痛苦而已。
    她希望,自己这样的女人,也能有,能有那么一件可以收藏一辈子的故事。
    她委屈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年黑色项环上的梨形坠子,却被阿姆冷漠的转身躲开。
    “呵…”于是扑了空,指尖划过少年衬衫的釜山女人,突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缩回手,咬紧嘴唇,而后忍不住笑了一声,摇摇头低声自嘲道:
    “知道吗?小弟弟,大姐姐以前,是为了别人而活的,表面上看是很乖,其实…”
    内心比谁都叛逆。
    这句话,她留着,因为固执的小脾气上来了,她不想与他说。
    “后来,我遇到一个男人,他说——”崔真理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眼里的笑意却在渐渐消失,“雪球你,要开始是为了自己而活!”
    “哈…”阿姆轻笑一声,坐回小摩的,不顾身后突然脸色大变,眼神瞬间变得冷漠,且惊怒的漂亮釜山女人笑着说了一句:
    “内,但是你试过了,表面看上去张牙舞爪,内心啊,其实很胆小的,虚伪的——崔子…”
    “闭嘴!谁允许你说出这两个字了?!”
    安静的四周,沙哑的嗓音里,除了歇斯底里的质问,唯有怦怦的心跳声,喝隐约的恨意。
    “不准,不配!不对,你不一样的!可是!我不允许任何男人提起,这两个字…更不能侮辱…”
    “哪两个字?崔子?”
    “呀!!!姜时生!!!”
    这是她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一声声矛盾不已的质问,轻盈又沉重,温暖却忧伤,仿佛在尖叫声中,听到自己心脏猝然碎裂的声音。
    对于姜时生,她矛盾极了。
    不知道究竟是喜爱还是恐惧多一点,想要逃离却又欲罢不能,或许沉溺本身就是危险的,世间所有的期待,都只是幻觉。
    哒——
    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伴着清脆的打火声,阿姆吐出来口烟圈。
    露出了一个痞坏的笑容。
    该如何形容这一美妙的一幕呢?
    嗯——就像…就像一个偷了糖,撒了慌,最后却被揭穿了谎言的小女孩似的。
    他其实很清清楚一件事。
    成人世界里。
    阿姆只相信一回生二回熟,要么上头,要么反目成仇。
    他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一见倾心这种让他肉麻嫌弃,虚幻的东西。
    无非就是自己,身上恰好有让她熟悉的痕迹。
    至于没有任何前戏的“我喜欢你”,都是有目的的见色起意。
    伤疤被少年毫不留情的揭开,疼得太过突然。
    于是她突然变得很无助,突然变得不快乐,突然被回忆里的某个细节揪住,突然地陷入深深的沉默。
    良久以后,她才高高撩起,额前那被海风吹乱的青丝,不带有感情地轻声说道。
    “你早就察觉到了?姜大爷。”
    “是知道你认出我身份的这件事?还是另外一件…比如wuli只是为了玩玩而已…那我确实知道,但我更好奇一点。”
    “莫?”
    “其实,我很讨厌成为一个人回忆过去的替代品,很不舒服。”
    “内,我承认自己坏透了,跟一个腐烂变质,发出恶臭的水蜜桃一样。”说着,崔真理的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姑娘直截了当的回答,直爽率真的真性情,甚至让阿姆忍不住咧嘴一笑。
    语气不由自主少了些攻击性。
    “所以,桃子小姐,我到底哪个地方像你认识的那个人,惹人怜爱的性格?让人欲火焚身的身材,半夜失眠的眼神,还是霸气侧漏的名字?亦或者是长得好看这件事?那我整容还不行吗?”
    “扑哧,不要脸。”
    似乎没有一个人能牵绊住他,他喜欢调戏任何一个女人,却好像,隔着一层纱一般,有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表面嘻嘻哈哈,实际内心冷漠。
    是喜欢他,因为他做着自己,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甚至不需要外人的疼爱,乐在其中。
    其实,少年的性格,真的好像自己啊。
    但,自己想走进但又怕靠近他。
    因为崔真理真的很担心,很害怕,和他经历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怕梦醒后自己仍是孤身一人。
    不像话的感觉!!
    胡思乱想,突然流泪,孤立自己,厌恶自己,死循环…
    最后,又渴望有人能搭救自己。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依然直视着望向阿姆,嘴里反复重复着:
    “如果能陪我…”
    讨论的问题是关于“如果”,但阿姆理解的更为透彻深刻,就是这姑娘要他做个“神经病”!
    所以他斩钉截铁道:
    “听不懂,一句话!如果——没有如果!玩够了就乖乖坐上来,别幼稚的跟个傻孩子一样,拜利(快点)!wuli回家,好聚好散。”
    “我不要…回去了,就不想出来了…什么做自己…挣脱什么束缚,人生来…就被绳子缠绕。”眼神迷离,看着自顾自骑上车的阿姆,崔真理惨笑着,自言自语道。
    “嗯?”阿姆眉头一皱,明显察觉到崔真理的声音不对了,准备启动油门的手一顿。
    但他依旧没回头,甚至想着钱就不拿了,最重要的,还是离这个麻烦的女人远一些。
    只是她还在望着他,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
    “喂,不回头看看我吗?如果你敢走,那你明天,只能看到一具腐烂模糊的残骸咯,姜先生…”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萍水相逢,大南半岛的法律会为我证明清白。”
    崔真理抹上口红,街道依旧无人。
    沿途灯光恍惚,景色迷人,明明看尽了五颜六色,却又好似只有黑白。
    她知道自己惹人厌恶,甚至被网络中伤,辱骂得再难过也好,也不及此刻,他的转身离开和疏离让她觉得难过。
    全世界在催着一个叫雪球的姑娘长大,却没有人问她累不累,想不想,愿不愿。
    没有。
    都没有啊。
    她俏皮地歪着头,凄然笑着,看着少年逼着自己逐渐崩溃。
    看着自己难过,让自己失望。
    成为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为什么我不恨他,也不讨厌他,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喜欢别人…可自己为什么就是惹人不喜欢,他怎么会这样子对我?!
    “从前有个傻傻的釜山姑娘,直到告别世界逃离时间的一瞬,脖子会自动解开,她站在桥上,自由张开双手,像是要去拥抱不远处不肯回头的少年,但别忽略,挣脱之前,她想的是眼前的姜先生,想着他能像一把能切开绳子的…”
    “莫呀,嗯?!”
    “姐姐的墓志铭啊,帕布。”
    崔真理歪着头,手扶着手机,朝着阿姆的背影嫣然一笑,咔嚓一声,闪光灯伴随她低不可闻的呢喃声:
    “你说,如果大南半岛的刑警们,在黎明前,在我的尸体上,手机里,看到了你的身影,会如何判定这一切?”
    “西!呀!!你敢?!呀——西!现在!如果你敢!我会揍你的喔…喔喔?我发誓!我真的会揍你的!!”
    阿姆没听清楚她的话,但“尸体”两字,仿佛让他被冷水淹没的遍体刺骨生寒。
    背过身的时候,大脑也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同样只是凭直觉,他就知道她的下一秒要做什么。
    他不了解她。
    但,他看到了她的劣根性,阴暗面。
    以及,埋在精致绝美的笑容下,那隐藏的偏激和歇斯底里。
    几乎在他转身,冲向崔真理的瞬间。
    崔真理已经先他一步,笑着跳上了桥边。
    “没有如果…内!还有,米亚内,是我对这段陌生的故事太入戏了,但是你知道吗——”崔雪球站在大桥上,张开手,性感的高叉裙。
    深红色,迎风摇曳。
    阿姆想激起她内心的邪恶,她却满眼都是少年的身影。
    “小交警,我教你一件事,当有漂亮姐姐对你说:自己好想喝酒啊!其实她是在跟你说——”她妩媚动人的嗓音,对着玩命跳下车,拼命跑过来,眼神流露出强烈凶狠的少年,大笑着喊道。
    “帕布啊,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一起喝酒呀。”
    崔真理的嘴角,因为他低沉冷漠的略有稚嫩的言语,微微上扬,灿然一笑。
    他,好像一把刀,不小心戳在姑娘心头最嫩的那块地方儿。
    “姜先生,我不快乐了!”
    姑娘真的心动了。
    在她往后倒去的时候,眼还红着呢。
    她,醉在他而清澈深邃,此刻却惊慌失措的漂亮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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