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么?”林允儿看他自顾自地寻找着什么,突如其来地问道。
只是纯粹的好奇。
“哼。”阿姆表示不想说话,并向这讨厌鬼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找我逝去的青春!”
似乎觉得他这样的孩子气有趣极了。
也还没搞清楚“姜时生”是真的忘记了自己,还就只是情感故事里,最不堪也经典的拙劣把戏——
欲擒故纵?
林允儿撑着下巴,支在膝盖上,看着少年找了半天。
也不嫌无聊。
性感的高叉裙,沿着曲线笔直滑落,露出一侧白皙而光滑的大腿。
也不在意自己隐约挑弄的春光。
掘地三尺,也没有任何踪迹。
知道没有结果的阿姆彻底放弃,拿起地上的酒瓶,蓦然缓缓的起身,看着不远处眼神惊惧的孩子们。
她才收回了目光,抬头仰视这个突然表情变得冷漠而暴虐的少年。
“不见了,呵。”阿姆冷笑了一声,之前要宰了孩子的话,不是玩笑话。
自己向来说的话十真九假。
但不凑巧,这些孩子恰好撞到了那十分之一。
看着语气越发低沉的阿姆,林允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但她选择解围的方式,向来喜欢不动声色。
“大爷。”修长而迷人的脖颈,抬头看得久了,一下子就酸了,她就不愿意了,不是本意,却下意识略带撒娇地喊了一声。
“嗯?”听到声音,阿姆冷冷地低头望去,冰冷的表情还未支撑三秒,瞬间就被林允儿打破了,“西!”
“你?”手掌张开,任由绳索垂直落下,林姑娘俏皮地抓住橡皮筋的鹿头。
阿姆低下头,甚至能够看到她礼服之下,那隐隐约约地露出一抹迷人的沟浅,幽深。
她手指有节奏的摆弄,皮筋随之轻甩,更晃动人的心神,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阿姆还想多看几眼来着,就被已经察觉到,双颊微微泛起绯红的林允儿,给狠狠砸了一下脚趾头,
“小色痞,想死吗?”
“啊帕…”
对着懵懂无知的孩子们,阿姆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
下一秒他黑着脸,瞬间蹲回原位,用着极其无语的眼神盯着眼眸无辜,实则藏着星点笑意,腹黑至极的林允儿。
西吧,这女人这样搞得我不上不下,很尴尬的,不知道吗?!
他伸出手,直接想抢,“呀,给我!”
允儿将攒着橡皮筋的手藏在身后,伸出另一根修长纤细的手指,适时地抵在了想要凑前的阿姆脑门上。
如果忙内贤儿在这里的话,表情一定会哭笑不得,因为姐姐的动作,跟她驯养自家的狗狗“豆腐”一样。
“不给,好孩子不准抢!喔?不乖,坐下!”
“依西!”
懵懂的时光,幼稚的年纪,一去不复返,亲近的人,终究是聚少离多。
宿舍,静得可怕。
而她,实在不喜欢独角戏,所以更愿意出来演戏。
反正四周只有孩子,操场还有一个目瞪口呆的小痞子,林允儿自己呢,权当做整个世界除了我,没有人认识他。
这种感觉真有意思的。
“拜利,给我!”没想到林允儿躲闪的动作还挺灵活,阿姆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伸出手。
她丝毫不受威胁,痞痞地甩着橡皮筋,甚至还对着阿姆挑了挑眉,一脸的俏皮动人。
一个劲得试探,拨弄着他的忍耐极限。
“我们这算重新认识,对吧,小姜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啊。”
“疯了你!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快点给我!”
“嗯唔。”林允儿甩了甩手中的橡皮筋,轻盈地向后跳了一步,躲开了阿姆伸出的爪子,摇摇头,“不一样的。”
“莫,有什么不一样?”
林姑娘睫毛微颤,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顽劣。
橡皮筋随着手指轻转,耍着一圈又一圈,一片叶子落下,随着两者碰撞交错,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顺势停了下来,一点一滴,笑意涌上眉眼间,好看的卧蚕,姑娘好看得很。
轻轻一眨眼,明亮的一双眸。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轻轻吐出三个字——“仪式感?”
似曾相识?!
眼前闪过一道娇小的身影,与林允儿的身影重叠。
一阵激灵,阿姆的小拇指下意识一抽,明知是幻觉,是阴影,但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疼痛感。
“呀!!呀依西,哈几嘛!感觉不好,你不要说那三个字!”
哪怕是夏天,阿姆都感觉到一阵凉意,心底浮过种种的不愉快。
“嗯?三字游戏?你不喜欢?那我便要玩…”
说实话,第一次见面,还有第二次,她欣赏他的才华不假,但真不喜欢阿姆的性格。
满嘴脏话,痞里痞气,桀骜不驯。
于是连那点对于才华的欣赏,都消失殆尽。
成熟,稳重,情商高的,才是吸引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最为重要的条件。
会在这里陪着玩闹,是因为善于观察入微的她,总发现了有一些细腻的,让人惊艳,却又容易忽视的细节。
“莫拉古?我不玩!”
“比如我,林小允,孩子你,名字呢?”
“阿西吧,姜大炮!诶?阿呸呸!”
不知不觉被带偏了,阿姆很烦!
“扑哧。”
林允儿觉得很好玩。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Cody姐姐真倒霉,今天恰好请假了,错过了这样有趣的相遇,邂逅。
欧尼真可怜。
但是,也许这样又是最好的。
林允儿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少年那染了灰的白色衬衫,背着布袋,廉价的拖鞋,简直是一副犀利的,流浪艺术家的派头。
还有那些个因为害怕他,而不敢靠近,只敢远远观望的小区孩子们。
她有些头疼。
明明应该是在舞台上绽放光彩,耀眼夺目的星星,却坠落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泯然众人矣。
至少欧尼她,不用亲眼看到这个孩子如此“落魄”的凄凉模样了。
不然自称铁杆“姜头粉”的她,肯定得哭死了。
“姜时生,你现在还有在当练习生吗?”想到这,林允儿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轻缓而温柔。
并无刻意的回避问题,对观感好似处于叛逆期的阿姆,单刀直入。
“没有,但是现在我陷入了人生的困惑中。”
“嗯?什么呢。”
“我手上的酒瓶,砸在你漂亮的脸蛋上,会不会,能不能让你怀疑人生,呀,橡皮筋,到底给不给我?!”
林允儿忍着笑,摇摇头。
随之颇感无奈,如果只是因为一次的跌落谷底,就烂在泥地里。
那说实话,她对这样堕落,自暴自弃的人,只会敬而远之。
而之所以,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的理由,一是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二是她也欣赏的一点事实。
这个世界随时都想把我们变成其它模样,如同生产线上的商品,能坚持做自己,就是一项最伟大的成就。
多数的演艺经纪公司不外乎如此,当然是万恶的前者。
而这小家伙——
“你要打我?”
在阿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允儿突然捏着阿姆的脸颊,抿抿嘴,唇边那抹恬淡的笑意,柔柔和和。
随着少年的哀嚎,她的力度逐渐加大。
亲昵的动作,就像姐姐正在教训一个处于叛逆期,调皮不乖的弟弟。
她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复杂,难以言明。
能确定一件事了。
因为他的混蛋,也因为他的温柔。
两者一点都不矛盾。
前年,那个为了陌生少女,而抢过那一杯伏特加的陌生人。
虽然当时的少年还未成年人。
昨晚,自己在一楼等电梯,随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身酒气,戴着渔夫帽的陌生人,因为担心一身的酒气醺着自己,就冷着脸,说等待下一趟。
绝对是姜时生,没错了。
时而安静,时而忧郁,时而桀骜不驯。
玩世不恭,琢磨不定。
他还是他,一点都没变。
“一个如此能言善辩,冷漠暴虐的人,不应该有如此困惑而忧郁的眼神,你在骗姐姐?”
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林姑娘觉得。
趁夏日的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趁路边这朵偶遇的野花开,还未至糜烂。
趁现在的少年还年轻,还没烂泥扶不上墙,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
趁少年对待自己手中,那明显姑娘心头之物的执念,她想教会他——
什么叫温柔。
“跟努那,说半语?姜时生,你想死?”
“疼疼疼,阿尼尼…”
“扑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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