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里》第四十五章 根深蒂固（大章）

    南半岛，是个阶级等级森严，严肃的国家，渗透到社会的角角落落，职场，家庭，官场，入伍。
    就说其中多数人知晓的一点，前后辈制度，那么什么是所谓的前后辈制度呢？
    以Kpop圈子来说，说的直白简单一点，就是你能力哪怕再强，地位再高，在出道先你，年龄却比你小的人面前，自己也得乖乖低头，哪怕不情愿，也要尊敬的喊声“前辈nim！”
    年龄的因素，有时是不具优势的，是微不足道的，是能够让你不觉优越，反而倍感侮辱的东西。
    但试图挑战这种不公平的人，也有。
    形形色色的职业，例如颇具代表性的综艺节目，就有一个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极丑，但“心无畏”的人存在。
    室内的摄影棚里，人来人往。
    矛盾的地方，就体现在这里。
    没有办公室里的西装革履，体现的，更多的是制度下的些许“自由”。
    戴着同一张类型，附属MBC旗下人员的工牌。
    但无论是作家，还是PD，都更喜欢穿着自己喜欢的，不同的日常服饰。
    “摄像机？录音机？灯光组的人去哪了？！那个明哲Hiong，导演组就位！”
    “内，英才PDnim！”
    “跟组拍摄的人，除了金PD负责的在石哥那一组，其他的分好没有？”
    “还…还没，wuli现在正在商讨…”
    “莫？现在？干什么吃的你们？！是新入社的新人吗？还不给我打起精神来？！”
    “内内！现在去商讨…”
    “西！还讨个屁，等你们商量完，wuli无限挑战都可以结束，全部下车了！给我滚！”
    “内！”
    一名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英才PD，握着卷成一团的剧本，放在嘴前，当作喇叭似得大喊。
    浑厚的声音回响整个摄影棚。
    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敢懈怠，急忙完成自己的本命工作。
    拖动机器的摩擦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拖拖拉拉的，没时间了！我来分配！恩珠啊，你也是要跟着在石哥那组的，那就除了你！其他的作家那边你先给我名单，拜利！”
    无限挑战节目组，分为几个跟拍小组，分别拍摄歌谣祭要参加的歌手，和无挑成员。
    今天分别要分配人员，编组，去往不同的地方拍摄节目份量。
    “内，那个欧巴，对了。”主作家崔恩珠这才想起了一件事，从包里拿出储存卡，满脸笑意地递给了英才PD，“这是泰熙让我转交给你的，欧巴看看吧，非常有趣的！”
    话里的“非常”两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什么东西？”
    “忘了？我们无限挑战的入社传统，新人挑战。”
    无挑加入新人的方式，每一年都不一样，今年的主题是“新酒装旧瓶”。
    如何将已经播出的过往特辑，重新进行再创作，保持核心不变，能沉淀出新的酒香。
    “啊！”英才PD这才恍然大悟，了然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心生疑惑。“阿尼，恩珠啊，wuli队伍已经满人了，没必要了吧？还有，这是什么啊？”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前几天不是已经把所有的实习生，关于就无限挑战节目组，写的“企划案”都看了遍才对的啊。
    给个摄像机的储存卡，是几个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不看会后悔的，绝对！”
    “就算你这样说，欧巴现在没心情，时间…”
    “反正还有时间，欧巴你就看看嘛，毕竟泰熙那孩子的心意，拍摄组的统筹，我来安排就行…”
    看到他依旧不感兴趣的模样，她故意停住话头，随性洒脱地耸了耸肩，看似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道。
    “啊，算了，我还是给泰浩欧巴看吧，他才懂——”
    实则对症下药。
    身为主编的崔恩珠，还是首都最高学府研究心理学的女学霸，深知半岛大多数男性的大男人主义。
    自我意识过剩，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见解、控制欲强、从不自责，但绝对受不了他人的对比，和自认低人一等。
    尤其是在一个非常漂亮的，能力强的成熟女性面前。
    一
    二
    三
    倒数三秒。
    崔恩珠张嘴，缓缓做了个“Bingo”的口型，像是得了场小胜利的满足感。
    高超的沟通技巧，不在于地位，性别差异上的颐指气使，而在于自己和对方心理上的攻略。
    “哒哒——”
    果不其然，一道清脆的响指声响起，伴随男人的出喊声，直接阻止了恩珠前行的脚步。
    “给我吧，还有，我只有十分钟，外面的交给你了。”
    背着他的崔恩珠，忍不住眯着笑眼，也不说话，更不转身，而是伸出修长的手，高过肩膀。
    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优雅得夹着那块薄薄的储存卡，轻轻甩了甩。
    待被男人伸手取走后。
    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慵懒而俏皮，笑容异常灿烂。
    身为国民节目组的主编，总作家，做人做事从来不喜欢保守，而是带着“斗士基因”，喜欢冒险，主动，享受心理上的博弈。
    毕竟她可是这个节目，被称作“无挑灵魂”的总PD，与他并肩而站，志同道合的伙伴呢。
    办公室里，长桌上放着最新版的无限挂历，数不清的稿纸散落摆放，总PD金泰浩最喜欢的贝雷帽，随意搭在椅角上。
    长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经典的“纽约七人帮”照片，黑白色调，眼神或冷漠，或不羁，或无情。
    在“纽约黑帮特辑”里，这些个平均年龄以上，南半岛的老男人们，都仿佛化身为极有魅力，散发迷人气息的纽约黑帮教父。
    可遗憾难过的是，“无挑”已经弄丢了两个“坏家伙”。
    没有多余的悠闲，直接坐在电脑前，一边嘀咕着“我为什么不懂”的牢骚，一边将储存卡连接上电脑，靠在椅背上，重重敲下播放键。
    啪——
    英才PD拨开一点身旁的窗帘，好能让自己俯视行人匆匆的街道，电脑的画面开始出现。
    英才PD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也没注意内容核心是什么，就将视线偏移。
    只是心想：戴着帽子的司机姑娘，气质倒是清新脱俗，格外出众。
    依旧漫不经心，兴趣缺缺。
    「其實，你的雀斑不难看啊。」
    「啊！忘了。」
    「你知道我的信仰是什麼吗？」
    「是，是什麼？」
    「是上帝。」
    「啊？喔，為，為什麼？」
    「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做到，讓你的臉上的雀斑恰如其分，好似上帝在你的鼻翼旁投下了淡淡的影。」
    “呵。”仰靠着椅背，注视天花板的英才PD扯了扯嘴角，光听声音，就开始分析，“一个擅于语言攻势的‘女流氓’。”
    因为先前节目的缘故，他没有好心情，不是故意，却先入为主，带有不好的偏见，但是——
    “不过，这姑娘的声音确实绝了。“专业的素养，让闭着眼的他，忍不住享受般的微微半眯着眼，客观的说出赞扬。
    的嗓音，极为独特的气质。
    还行，仅此而已。
    「吵架了？」
    「嗯？」
    「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怎麼了？」
    「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心動，是對我，還是對他？」
    “噗呲…嘶——”
    阿尼，不好笑，只是我笑点低而已。
    渐渐的，他飘荡的心思开始收回。
    不知道自己误会了的英才PD，缓了口气，闭着眼，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正准备喝口水，调整一下呼吸的时候——
    「沒死過？趕著回家養老送終是吧？！看什麼看？路也不看！西吧，你想笑著回家吃飯，還是躺著全村人看你下飯？信不信我和你同歸於盡，剛好，我車上倆人，來個殉情，加你一個墊背的，下輩子投胎讓你做陪嫁丫鬟。」
    “噗——咳咳咳，咳，莫呀？哈哈哈！！”听到这里，还未咽下水，就直接喷了出来，狼狈的英才PD忍不住拍掌大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肯看着屏幕。
    下一刻，英才PD突然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屏幕内外，两道吸气声异口同声的响起，然后在最精彩的瞬间，摄像机被急刹车给抖掉了。
    那话外音，简直让身为中年男人的他血脉膨
    「你，為什麼脫衣服？莫？嘶——」
    “莫呀？嘶——”
    咽了咽口水，在关键的时候，在英才PD目呲欲裂的神情中，屏幕黑屏了！
    他绝望而不甘，疯狂地拍打着桌子。
    表情说不出的痛心疾首。
    “西吧，应该换个好点的摄像机的嘛！不专业！！”
    「我說1萬4就1萬4，票拿好，wuli无限商社的司機，沒有壞人。」
    “哈哈哈哈哈——无限商社？！哦莫，我的肚子，大发！這蠢萌的姑娘喔……哦多剋，我的肚子！”
    「你若想死，我會為你指陰間的路，你若想她生，全世界都要為她讓路。」
    「顧客nim，你知道什麼樣的魚，我最喜歡嗎？」阿姆大聲地朝後座上的兩個顧客大喊。
    「內？」
    「答案是——逆流而上的蠢魚。」
    「顾客nim，wuli无限商社司机的素質，是出了名的高，比如我姜梨子，人品更是出了名的好，童叟无欺。」
    “说得好！wuli无限商社…额…挑战。”
    说到这，兴奋的英才PD，表情突然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他已经深陷其中。
    连自己的身子，在观看录像期间，逐渐倾斜伏前，心神陷入，目光死死的盯着屏幕的状态，到现在他才察觉。
    …
    其实，除却后半段的录音，储存卡里前半段的视频，她也看了。
    然后？
    然后她就赶紧拿着储存卡，来找他。
    感觉？
    就说那些来面试的人，准备的那些大同小异的“企划案”。
    六个字——
    重复，无趣，死板。
    和垃圾废纸没什么区别，内容明显是在讨好她们“无限挑战。”
    而那个叫姜梨子的孩子完全不同，惊人的表现力，还有面对突发状况，随机应变的能力，生生把一个“无限Taxi”的旧企划案玩活了。
    惊艳，灵气十足。
    这一点，直接打败所有的求职者，阿尼，应该是完美碾压才对。
    与无限挑战的相性极高。
    言语有趣，心思大胆，性格肆意妄为，想法天马行空。
    好玩极了！！
    远远超过十分钟了。
    已经解决完节目组人员调度的崔恩珠，站在了“无限商社”办公室的门外等待。
    她抱着双臂，轻轻敲打手腕处，那黑白经典款的女士手表，一边记录着时间，一边想着心事。
    哒——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英才PD心急火燎地冲了出来，然后下一秒，就给靠在玻璃墙上的崔恩珠差点吓出心脏病。
    “噢噢噢！恩珠啊，你吓死我了！“
    “欧巴看完了？”
    “就她了，这个姜梨子。”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干脆利落，直接拍板决定，“阿尼，不是说她今天上班吗？人呢？马上联系这个姜梨子的姑娘上班！”
    懒得解释的他，实际上已经准备好再重新看一遍的准备了，口干舌燥的他，非常需要一杯南半岛人最不可缺少的东西。
    “等等，我还没看完呢，有没咖啡？！人呢？咖啡？！！阿一西，老幺们呢？嗯？！”
    主作家恩珠看着英才欧巴皱着眉，四处张望，一幅急躁郁闷的模样，感到颇为好笑。
    她脸上满是笑意，温声提醒道：
    “欧巴，你不是叫他们滚了么？”
    “拿？什么时候？！”英才PD两手一摊，一脸茫然。
    “两个小时前，那两个实习忙内，看到欧巴你叫他们的直属前辈滚，害怕得要死，也跟着偷偷一起走了。”
    “呵，无语了，我真是。”
    英才PD无语的插着腰，仰天长叹，一时间因为荒唐的缘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朴恩珠拍拍他的手臂，努努嘴，示意进去、然后眉眼弯弯，主动的她，十分善解人意，“欧巴，进去吧，我去倒给你。”
    “哦嗯，恩珠，谢了你！”
    其实，英才PD的想法与她相差不大。
    不是因为觉得“姜梨子”气质独特，相反的，她（他）在开车的时候，也有不说话的时候。
    那眉眼垂怜的模样，竟给人一种忧郁厌世的感觉。
    不是没有顾虑，但比起这点顾虑。
    他真正欣赏的，是这个姑娘身上那种“不疯魔，不成活”的特质。
    独一无二。
    “就她了，姜梨子？那位置呢，这次该是我的兵了吧？欧巴。“
    “嗯，就她了，作家！”
    …
    在西林洞“淘金市场”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某个“抠脚少年”，正准备将罪恶的手，伸向一个尖叫着，长相甜美，颇为稚幼的“吉他少女”时。
    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姜梨子xi？你今天为什么不上班？“
    “莫？”他接起电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诨号，待脑袋短路了几秒后，才恍然大悟，意志消沉地回道：“啊，无限商社？抱歉，我的驾照…”
    “少废话，快点来上班，地址短信发给你了，PD和主作家最讨厌人迟到了，拜利！”
    “莫？！哟不塞哟？！西，干嘛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