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这样。”林浅安慰道。
南南北北连忙给姥姥擦眼泪,还争着朝姥姥的眼睛吹气,“姥姥不哭,呼呼呼。”
虽然她对“姥姥”这个称呼还有点不习惯,但是,当两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特别是,南南还这么的像林浅,简直跟林浅小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吹气哈气的可爱模样,都一样。
何歆很快就被逗笑了,又哭又笑的,“姥姥不哭,姥姥是太感动了,没想到你们还有礼物送给我。”
南南雀跃地说:“姥姥快打开看看。”
北北递上纸袋子,帮着姥姥一起打开,他说:“是我们跟妈妈一起做的小饼干,有巧克力味的,草莓味的,牛奶味的,姥姥您都要尝一尝,可好吃了。”
何歆笑着,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小块塞进嘴里,“真好吃,甜甜的,脆脆的。”
南南可会来事了,她牵着姥姥的手,说:“姥姥,外面风好大,我们进去吧。”
小丫头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游乐场玩了,因为妈妈告诉过他们,见完姥姥才能去游乐场。
“好,好,姥姥拉着手。”
于是,何歆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外孙,林浅就提着纸袋跟在后面,祖孙三代欢欢喜喜地进了商场。
两个孩子买票进入游乐场,脱了鞋就开始撒欢了,一头扑进海洋球的世界,人都找不见。
何歆一时还放不下心,看里面也有其他家长,她也要拖鞋进去看好自己的外孙。
“妈,我们坐在外面就行了,那边有家长休息区。”
“没关系吗?”
“没关系,再说了,你也跟不上他们。”
何歆回头一看,可不,两个小机灵鬼已经爬到滑滑梯最高的地方去了。
“妈,我们过去坐吧,没关系的,走。”
何歆勉强同意了,虽然脚步跟着女儿走,但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南南北北,她放心不下。
两人找了空位坐下,林浅还在旁边的小食馆买了一些吃的,她们可以边说话边看着孩子们。
何歆看着孩子们的眼神都放着光,如果可以,她希望孩子们不要进去玩,就坐在她的腿上,让她好好抱一抱,亲一亲。
“这次约的比较临时,就没通知顾城骁,不然叫他一起来给你看看,看看好不好。”
何歆笑了起来,“这个女婿肯定好,看你现在的状态,看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就知道了。”
“嗯,他对我确实很好,会包容我全部的缺点,也会迁就我的坏脾气,还能在我工作上出出主意。”
何歆笑得很欣慰,到了这个年纪,只要子女幸福快乐,当妈的就万事足矣。
“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有点冒昧,如果我问得不对,您别介意好吗?”
“好。”
林浅犹豫再三,一咬牙便问出了口,“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跟金叔叔没有表面上大家看到的那样幸福,你到底过得快乐吗?”
“……”何歆一下就呆了,愣愣地看着林浅。
“妈,妈?”
何歆的眼神一下子回避了她,紧张地问道:“是你麦姨跟你说了吗?”
林浅如实回到,“并没有,只是我自己的感觉,第六感。”同时她也预感到,自己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妈妈并没有表面上她所看到的那么幸福。
然后,何歆眼神闪躲,变得无处安放,手捧着茶杯微微发抖,整个人都很紧张的样子。
林浅握住妈妈的手,这才发现,妈妈的手特别冰凉,手还在微微发抖,“妈,怎么了?……是不是我不该问?……”
何歆反握住林浅的手,这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她真的感受到了骨肉血亲的力量,她与林浅,虽然相认了,但见面次数真的很少,交流也不多,可是,林浅却能一针见血地明白她内心的失落。
“不能说不快乐,只是……他这人有些霸道,不喜欢我对家庭分心,包括事业、外出、交友……他希望我生活的全部都是他,分分秒秒以他为中心。”
说着说着,何歆就有些强颜欢笑了,“不过他是很爱我的,我知道,我不能奢求太多不是吗?他爱我,就够了。”
林浅真不敢问下去了,就如麦姨说的,金叔叔的爱有些变态,妈妈在婚姻里失去了自由,久而久之,她就失去了自我,还不挣扎。
“妈,您和金叔叔的事情,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你就打电话给我,无论什么时候。”
何歆的脸上带着笑意,“好。”
可她的眼里分明有了泪水。
她在林浅五岁的时候离开了她,还是在她的爸爸抛弃她们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小小年纪的林浅,先承受了被爸爸抛弃的滋味,再承受了被妈妈抛弃的滋味,这都是大人的自私,却让一个小孩承受了这么多的伤害。
可是,多年之后,林浅却对她这个亲妈没有任何的抱怨,还能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这才是让她最最内疚和后悔的。
何歆的眼圈马上又红了起来,情绪到了那个点,可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候,还是孩子化解了这个尴尬,里面突然抛过来一个大皮球,南南和北北以及许多小孩子都在拍手吆喝,“给我,给我。”
南南:“姥姥,给我,给我呀。”
北北:“给我,姥姥。”
何歆来不及悲伤和忏悔,就被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吸引了,那一张张幼小的笑脸,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让她拥有了短暂的快乐,她也像一个小孩,朝着南南北北用力地一抛。
孩子们欢呼起来,举高了双手,跳着起来抢皮球。
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林浅感慨地说:“妈,以后多出来见见,跟小孩子在一起很开心的,我们下次可以去公园,去哪个景点,找家餐厅吃饭也行。”
何歆求之不得,“好,太好了。”
林浅:“当然了,一切都在你方便的前提之下,如果你觉得为难,没关系的。”
何歆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这么真切的理解和关怀了。
这是一份不带私利的,是真正无私的,并且不同于夫妻感情的——亲情。
而这,仅仅是一份最纯粹的,最普通的,最常见的——母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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