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卧底妃》第017章 保护好莲池

    弦月被深浅云层遮于两侧。夜晚的天光洇染成一层薄而浅的底景。细雨在月下有些柔和的尖锐。染了梧桐间倏忽漏下的光。细碎地洒落在孟回青白色的衣袂上。
    他沒有打伞。脸上的神情和这雨一样。淡淡的。见不着喜怒。只是一向好洁净的他任由素服拖过泥淖的地面。梧桐叶落了身上。也未曾伸手拂去。
    墨绿到接近黑色的靴子踩进浅浅的积水里。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慢着性子。往前走。
    “大人。这是周侍郎连夜拟好的草案。请您过目。”
    孟回轻轻摆了摆手。对那人道:“知道了。我稍稍散步片刻就进去审阅。你搁我书房内的桌子上便是。”
    是有关这次南方大涝的拨款等其他民政草案。孟回几天前成为了户部尚书。官拜一品。顿成朝野新贵。
    这是托了旗云公主的福。一次进宫。十五岁的旗云公主指名要他当驸马。他婉言谢绝。道尚未建功立业。不可成家。旗云公主就央求着皇帝给孟回一个大官当。皇帝不知是昏了头还是别有用心。竟真给了他一个户部尚书的高官头衔。
    父亲贵为丞相。权倾朝野。而他成了一品尚书。炙手可热。
    唐映澴。他是要把自己的江山。给孟家吗。
    而这样位高权重的代价。就是孟回不日将迎娶旗云公主。
    算來。行了冠礼。他也是应该承担起娶妻生子的责任了。父亲花甲。大哥消沉。还有唐璃需要策应。他不得不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雨水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鬓发上。眉毛上。墨玉如洗般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是氤氲着一层潋滟空蒙的泪光。低眸。睫毛遮覆。他的脸。笼罩在半明半暗的月色中。
    缓缓地來到莲池边。有一朵莲花许是开得迟。此时正是绽放得正好的时候。带点些微红意的洁白。风飘过來。沐浴着月光的粉白在伞下袅娜地飘动着。
    花朵洁白如玉。映了荷叶的浅浅碧色。一小滴雨顺着花瓣的外围流淌下來。像是女孩家眼底沁出的莹白珍珠。擦过尖尖的下巴。一滴一滴地掉落。脆弱。洁净。惹人疼爱。
    孟回的心。倏忽一紧。
    他蹲下來。望着那朵莲花。
    记忆中有个女孩子。聪明。洁净。不常哭。哭的时候。偏又柔弱。带着隐忍的倔强。安静。不惹尘埃。
    她有点狡猾。有点善变。有时候。还有那么一点点狠。她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但他知道。她的心是柔软的。向往洁净。笑起來。明媚得可爱。
    他也许。是真的不够爱她吧。至少。不能爱她的全部。他喜欢她的阳光纯净。却也偏偏记得。她是烟花之地的女子。
    他想。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忍受发妻是不洁的女子吧。也无法忍受。她和别的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青梅竹马。
    他是自私的。他承认。他只希望。她的过去。现在。未來。只有他。别人插足了。那就是一团泥水。
    所以计较。所以怀疑。所以戒备。
    所以。她终于离开。
    雨下得越发大。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荷叶上。断续。宛如不成曲调的笛声。
    所以。就接受另外一个女子吧。那人贵为公主。金枝玉叶。家室高贵而清白。她和他。该很相配吧。
    只是心里。为什么还会有明朗的难过。散不去。绕不开。
    他望着那朵白色的莲花。眼前有些模糊。脑海中浮现出凌阳的庭院。那里。曾经开着簌簌的杏花。还有各色妖娆的芍药。
    她十指穿插进他的头发。给他不轻不重地按摩。
    她侧首过來。偶尔问着他略显傻气的问題。他拿书本拍着她的脑袋。她故作嗔怪地朝他望过來。
    趁他不注意抽掉他手中的书。她皱着眉头对他:“一天到晚看书。也不休息下。还不得近视了。”
    春寒料峭。夜里风大。她给他穿上白色的轻裘。略显娇小的身子靠在他胸前。踮起脚尖。给他系上白裘的襟带。他可以闻见她呼吸而出的。轻柔的。带点芬芳的气息。
    雨点落在他素色衣衫的肩上。梧桐叶随风轻摇。扇动些许莲花清香。
    雨水顺着孟回优美的脸部轮廓掉落下來。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睫毛上。也似荷叶般。沾上雨意露珠。
    久久。孟回望着那朵莲花。忽然。就笑了笑。
    若是她。见他淋着雨。一定会拿着伞撑在他的上空吧。然后气恼地对他说些怎么不爱惜身体之类的话。
    莲舟啊。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
    坚强。果断。聪慧。隐忍。同时。灵动。细腻。明媚。又柔软。
    为什么当她离开后。她的好。会那么历历在目。为什么在的时候。因为心里那一道可笑的坎。而不肯珍惜。
    不过片刻的时间。雨下得越发大。
    一把伞兜头出现在上空。世界。忽然温暖了起來。
    孟回带着些惊喜地转过头來。然后。便是一寸一寸地变冷。眼中的热焰。几近熄灭。
    他妄想了。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眼前是一个下人的脸。虽然天天相见。但因不曾刻意关注。几乎陌生。
    那下人带着点讨好意味地道:“少爷。下雨了。小的怕你受凉。给您撑撑伞。”
    孟回站起身來。那下人好像是在解释些什么。对着孟回道:“这莲花莲叶残了事小。少爷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孟回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一看。果然发现那朵开得正好的白莲花在雨水的冲击下已然残谢。花瓣零落。随着涌动的池水。一点一点飘远。
    就像是。再也不回來的过往。
    孟回的眼。是从未有过的深邃冰寂。他粗鲁地抓住那下人的衣领:“谁叫你过來给我撑伞的。我说了要你们照顾好池子。你耳朵聋了吗。要不要我叫人割了你这对沒用的耳朵。”
    那人吓得想下跪。然孟回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不松。他无从跪起。便一个劲地求饶道:“都是小的的错。少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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