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员的数量和一个衙门的业务能力息息相关,一个知县衙门的吏员就六曹那么几个,开封府如今家大业大,吏员的数量急剧增加,看着同事们一个个忙的热火朝天,张田的心比腊月的天还冷。
被边缘化他很清楚,作为王拱辰的嫡系,陆子非不会大气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毕竟两个人的恩怨在大宋都快成为传奇了。
坏就坏在陆子非刚上任那段时间,他是听宣不听调,让陆子非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现在他想去找王拱辰,将自己的工作调换一下,可没有实权的礼部尚书调动一个正四品的官员还是有一点难度。
开封府的热度一天比一天高,自己一天比一天失落,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时间太长,谁还会记得有张田这么个人,不行,这个重任还是要落在王拱辰身上。
权没抓住,钱没收到一分,自己则个判官当的是真无聊,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王拱辰身上,张田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自己是彻底恶了陆子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外城靠西边,已经清理出一大片的土地,红砖青瓦,木料堆积如山,陆子非不由的感叹,钱确实是个好东西。
“前期的工料全备齐了吗?”
张四维骄傲的说道:“这些材料绝对可以支撑官府衙门的重建,剩下的住宅和商铺此时也正在筹备,只要大人您的钱到位,一个月内,我们也能把材料放到您眼前。”
陆子非斜视了他一眼,“材料能跟上,人工呢?后期的装修你们也能跟上吗?钱你不用担心,住宅和商铺已经开始预售、出租,不缺你们这点钱。”
盖房子的重心从来都不在盖上,后期的细节处理才是难点,这个时候没有制式装备,没有电动工具,装修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张四维说道:“后期的人手我们也已经开始寻找了,虽然不好找,但也不像大人您想象的那么难,只是您图上的绿化带和植被有点难。”
陆子非说道:“绿化带和植被我教你一个办法,现在你让家里人开始种小树苗,等你完工后时间正好,绿化带你找些好一点的草籽,尝试着在空闲地里先种一下,多来几次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张四维说道:“大人,你们官府能不能那个,上次您说的那个词语,叫宏观调控,对,人工费越来越高了啊!”
陆子非笑道:“我都给你说了,这是个供需关系,开封附近才有多少人,更何况很多人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地,能出来做工的人就更少了,你们需要从更远的地方找人,来缓和这个局势。”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马上到春耕了,这种朝廷颁发的强制性政策前面,没人敢尝试啊!”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今年在天冷之前,你们西边,官衙必须起来,住宅、商铺,公共设施这块我可以稍微给你们宽限一点,明白了吗?”
“大人,您为什么着急着把官衙先建起
来,我们可以先把城墙拆了啊!”
陆子非说道:“我们需要尽可能的把内城空出来,然后做统一的部署,中书,尚书这几个衙门都有点难缠,先把他们迁出去,对后面的工作有利。”
张四维听不懂,他只知道陆子非要他们在天冷之前把官衙盖起来,作为被推到前台的人,他需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让后面的人来做定夺。
文振华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测量,实地考察后,终于对流经汴京的这四条运河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这时候他对先生高瞻远瞩产生了怀疑,这人是不是有透视功能,你都看好了,还要我辛辛苦苦的跑这么多路。
在有了准确的数据后,文振华不知怎么形容那群吸血鬼,这里面的烂账有点触目惊心,每年朝廷出的清理,疏通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把这个事实告诉先生。
“公子,门外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旧识。”
文振华说道:“我在京城的熟人,不可能吧!他们来我家都是不通报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了,你去问问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过了一会,门房的人拿着一封信进来了,文振华打开一看,挺舍得下本啊!五万贯说送就送,是都水监的人还是水部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自己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查了,这存票在银行是有登记的,现在自己要问清楚先生,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至于钱,先生自己想办法。
陆子非在汴河上游和叶清臣视察,看到文振华后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整理数据么?都看完了还来干什么。”
“有人给我送礼呢?手笔还不小,我那边的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随时开工,我随时准备着指导工作。”
“暂时还不行,我还没有开始招标,可能和给你送礼的是同一批人,居然在暗中百般阻拦,你是不是在检查中发现了什么。”
文振华戚戚的说道:“发现了一点点,有些东西先生你知道的,在数据面前无所遁形,漕帮和京城有些沾染,现在他们可能知道了我手里有点东西。”
陆子非笑道:“恩,你把东西给我,他们再来找你,你就说这件事我负责,数据那些你给我复制一份,漕帮,笑话一样的玩意,盐在你师傅我手中改革以后,漕帮也就能运运粮食,现在海路畅通,有他们和没有他们一样,你可以把我的原话传给他们。”
“先生,没有则个必要吧!我们只是改造开封附近的运河,漕运那帮人和狗皮膏药一样,和他们起争端,是不是格局太小了。”
“你还是没想明白,他们靠漕运生活,没有了漕运,等于你抢了人家的饭碗,换做是我,我也跟你拼命,他们是一群江湖人,你明白了吗?”
“您说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吗?倒也是。”
“所以,你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他们就会认为你欺软怕硬,你要用自
己的拳头告诉他们,你来我就揍你,至于谈,怎么谈,那也是他们服气后的事情。”
文振华听了陆子非的意见后,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笑着对先生和叶清臣说道:“汴河是四条河中水量最大的,所以,码头的计划必须和汴河贯通,不然会浪费掉这天然的优势。”
叶清臣说道:“大人,您这位学生很厉害啊!这么年轻就能沉下心去做这么繁琐的事情,我没记错,这些数据工部好像有吧!”
陆子非说道:“清臣别夸他,在翰林院呆了几年,早就在我耳边唠叨了,这次也是厚着脸皮向皇上求了个差事,少年人多出点力没错。”
文振华在边上苦笑不言,叶清臣说道:“这可是状元郎啊!大宋至今才有几个,放弃翰林院清贵的工作,来到一个没名没份的地方,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状元只能说明他在读书上有天分,和工作,在什么地方工作,还有工作能力没有一点关系,在翰林院整天和书打交道,时间长了也变成书呆子了,出来见见世面也好。”
叶清臣是传统的文人,他觉着翰林院一直向上走,是最稳的升迁之路,出了六部,那都是浪费时间,还会让外面的风气带坏,但是在陆子非面前他不敢说。
“大人对自己的学生也是煞费心思,能做大人的学生,那也是一种幸福。”
陆子非说道:“不说他了,最近这几天我也一直带着你在几条河轮流走了一遍,该所的,该知道的,我都给你说了,现在运河改造这件事你有把握做好么?”
能做好吗?自己心里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也期望这一天的到来,可真的来了,他扪心自问,自己可以做好这个重任吗?
“能,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做好。”
陆子非笑道:“不要这么有压力,我让振华给你打杂,他对这方面还是听懂的,有什么实在难以决定,你就丢到我这来,放心,有我在,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干。”
文振华难以置信的看着先生,这真的可以吗?叶清臣是开封府推官,自己做人家副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叶清臣铿锵有力的说道:“感谢大人的栽培,下官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你这正式的样子有点吓到我了,我们都是为皇上办差,不是结帮拉派,你觉着你做的事情对的起皇上,更对得起开封府的百姓,那你就没什么好怕的,那就是对的。”
“大人,那这件事是和内城改造一样,先招标吗?”
陆子非说道:“运河改造我们是以股份的手段,所以可能会有一点区别,但万变不离其宗,你们要考虑好整个开封城内的给排水,然后合理的运用水资源,必须要各方都满意,计划,图纸全做出来,我审核合格后,你们就可以动工了。”
叶清臣笑着说道:“那振华,你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
“随时听候大人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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