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雪突如其来,雪花如同柳絮一般,悠悠的从天空飘落。周雪花飞舞的小院中,周六子依旧神情专注的练习着剑法,竟然有一种美如画卷的感觉。
路了了伸出手,晶莹的雪花带着丝丝凉意触手及化,让他突然还念起东昌岩的日子来。当时枯燥无味的日子,但却轻松自然无忧无虑,。下山不过半年,心情就变得越来越沉重,疲累不堪。
天仙楼那次酒醉胡言乱语之后,路了了就开始闭门温书。越看下去,反而越来越迷茫。想着是不是应该出去走走了,家中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无花小和尚俊美的脸上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双眼红红的望着诊室紧闭的房门,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自责什么。
过了好一阵,唐小七与萍儿搀扶着脸色惨白的落落小尼姑,狠狠的盯了无花一眼,到后院休息去了。老太医接过路了了殷勤献上来的茶水,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这才看了无花一眼,幽幽的说道。
“年轻人贪恋那鱼水之欢倒也正常,不过在女子孕期都还不节制,这就有些过了。我开了些安胎补血的药物,胎儿算是保住了。不过那小姑娘必须静养,受不得半分劳累和风寒,只有暂时住下来才行。”;
路了了一听,捂住小腹就“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无花和尚脸臊得更红布一般,不敢抬头见人。
“笑什么笑!小七的身子早已经好干净了。你天天夜里摸进她的房中,也没见个动静,我路慢慢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路慢慢恨恨的瞪了路了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路了了的脸色阴沉如水,直到第二天都没有一丝变化。偏偏得到消息的顾惜花一身男装,翩然到访。路了了捂住胸口,感到阵阵揪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唐小七与顾惜花两人,都是满脸的笑容,姐姐妹妹的,亲热的如同姐妹一般,看得路了了都有些糊涂了。
“少爷,你可不要被这些假象给迷惑了。这女人之间,心里恨不得捅对方一刀,表面上热情得就如同姐妹。”周六子一旁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路了了有些不信。
“我还未艺成之前,同期训练的一位最高傲最漂亮,身手最厉害的女子,就是死在她感情最深的姐妹之手。”周六子平静的说道。
路了了一颗心顿时“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直到无花和尚被叫了过来,路了了的书房只剩下他们三人,这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顾惜花一看见耷拉着头的无花和尚,伸手就在那光溜溜的秃头上狠狠敲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哭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这是要让我顾家绝后么!”
路了了连忙拉住顾惜花劝慰道:“还好还好!我爷爷在养气补血一道那可是技艺独到,在我家安胎养身,保管几个月后,你顾家就会多出一白白胖胖的小子。”
顾惜花心里松了一口气,依旧看着无花小和尚恨恨不已。
路了了伸手也在无花那光头上狠狠的敲了一记,心头一阵暗爽。嘴里不依不饶的帮着惜花教训起弟弟来。
“我打死你这个道貌岸然无耻下流的臭和尚,孕期那么娇弱的小尼姑你都不放过。小心你那儿子一出生,就吐你这死光头一脸的唾沫。”;
半天才回过味来的顾惜花,一张脸羞得绯红。狠狠的在路了了腰间扭了一把,嘴里恨恨的骂道:“我看你才是下流无耻的东西!”
“哼!”眼见两人又当着自己面前打情骂俏,无花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还不照顾你家小尼姑去。”路了了挥挥衣袖赶走了小和尚,心中郁闷之气倒是散去不少。
在这里两人可不敢来一个路了了,字雨云,而是悄悄的谈起了事情。
“哥舒翰大将军挥军六万,一举拔出了吐蕃盘踞多年的石堡城。那些士子们又开始欢呼一片,歌颂圣上的英明神武。
咸宁太守赵赵奉璋上言告奸相李林甫罪二十余条。状纸未到,李林甫已知,遂使御史逮捕其人,责其妖言惑众,然后杖杀之。许多士子大骂奸臣当道,一手遮天,蒙蔽圣上。”;
顾惜花一边索然无味的把玩着茶杯,一边说道,显得很是无趣。
“有剑南那边的消息么?”西南南诏那边不可能这么平静,让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顾惜花摇摇头,抱怨起来:“现在来天仙楼的糟老头子越来越多,一个个装模作样无趣之极。年轻人都喜欢去胡姬酒肆那里热闹,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见识可好。”
“好好好,这个没问题。别的地方不敢说,胡姬酒肆请你喝酒还是没问题。”路了了一口应承下来。
顾惜花这才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有些传闻可都是说你玉真观那位长辈的,你可想听听?”
“什么传闻?说来听听。”路了了也来了兴致。
“那位大诗人王维回到京城,求官不成,写下了一首《叹白发》,“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那些老头子一边吟着这诗一边摇头叹息,说一代大才,竟然毁于一无耻妇人之手。那妇人,说的就是你那位长辈。”;
顾惜花一脸兴奋的在路了了耳边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
路了了早就从西林姑姑嘴里,那些记载的传言中,将这些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尴尬无比,心知最近还是不要去观里给那位请安为好。
家中多了一对和尚小尼姑,时不时有一位喜着男装的女子前来拜访,倒也没给平静的路家引起多大涟漪。看着落落小尼姑越来越鼓的肚子,老爷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两口相对无言,只能加紧让造人大业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热闹的元日过去后,日子就到了天宝九年。
长安城里一座清净雅致的小院里,园中的庭撩尚未熄灭,异香缭绕,也不知添往里面丢了什么香料。风一吹,一根根竖起的幡子示威一般,发出“唰唰”的响声。
路了了像是感到有些寒意,紧紧身上的衣衫,跟随王十一走进了房间。烧得正旺的木炭让整个房间很是暖和,陆九坐在案据前正拿着一块石蜜品尝着,见到路了了往装着石蜜的盘中一指。
路了了摇了摇头,平常人家连胶牙饧都难得吃上,这陆九面前的却是难得一见的石蜜。不过路了了却没什么兴趣,他只想知道陆九见自己的目的。
陆九挥挥手,王十一就退了出去,现在房中只剩下路了了与她两人。
“元日过得可好?”陆九随意的一问。
“还不错。”路了了淡淡地回了一句。
“今年的驱傩大戏很热闹,没带上你家中那位小娘子去看看么?”陆九就像是不经意的问起。
“去了,人山人海和那些纸扎泥塑的牛鬼蛇神,有什么看头。”路了了兴味索然的说道。
“这些热闹自然进不了你路了了的法眼,不过监察御史杨钊杨大人一位宠爱的姬妾,却在观看驱傩大戏的时候,离奇的失踪了。你说这有不有趣。”陆九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高门大院里,不是经常发生这些离奇的事情么,有什么有趣的。”路了了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过这一位失踪的姬妾身份可不一般哦。听闻她原本是西域康国的公主,长得美若天仙。后来康国不听安西都护府大将军的号令,被大将军一声令下给灭了国。那位年方十四岁的美丽公主,被圣上赏给了杨钊杨大人,深受他的宠爱。可今年的驱傩大戏,这位前公主离奇的失踪了,你说那位杨大人会有什么反应。”
陆九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路了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路了了平静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那位杨钊杨大人,不但身兼监察御史等数职,位高权重。更是当今深受皇帝宠爱的贵妃娘娘之兄长。一个喷嚏就能让路了了全家灰飞烟灭,他可不想沾上半分关系。
“就知道你这滑头鬼会这样说。过些天我的商队要前往关内道灵州走上一趟,你作为我的幕僚,这次就陪我走上一趟。”陆九淡淡的说道。
“不行!你明知我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大比,这趟灵州走下来,肯定会有所耽误。”路了了心知这一趟可不那么简单。
“真不行?”陆九又问了一句。
“坚决不行!”路了了坚定无比的回绝。
“好!那你听我讲一段故事,听完依旧不答应的话,那也随你。”陆九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路了了心想自己的底早已经被这妖女挖了干干净净,哪里会怕,干脆扭头来了个不理。
“听闻年前贵妃有孕,圣上不但宠幸了梅妃,又开始关心起了政事,一时间贵妃失宠的谣言四起。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安大人一位美艳无比的外室,生下一女年方十六,美艳之色更胜其母两分。
听到贵妃失宠的传闻后,便偷偷的将此女送往京城宰相李府,准备通过宰相李林甫找机会送入宫中,与那贵妃娘娘争上一二。
没想到还未进入洛阳地界,居然在一山林被人给劫持了。暗中多方打探,始终没有此女的下落。以为此女最终命丧山贼之手,最后不了了之。”;
陆九说到这里就此打住,定定的望着路了了。
大冬天的,路了了冷汗直流,几乎打湿了后背,依旧一脸平静的回视着陆九:“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陆九笑眯眯的摇摇头:“当然没什么关系,不过有些羡慕你路了了何德何能,家里竟然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娘子。就算是送进宫里,也能艳盖群芳吧。”
“小七只是一位薄有姿色的民间女子,当不起这样的恭维。”路了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是么?蜀中资阳郡一座叫唐家村的小山村,荒坡上有一座孤零零的新起坟茔。木碑上刻着唐小七之墓几个大字,倒不知道里面躺着的姑娘是谁。某人花了二十两贿赂里正乡老,我只是让人给了区区两百两,什么事情都明白了。”陆九站起身来,悠闲的望着窗外西南方向。
路了了终于想起当时的疏忽,没想到此时却被陆九给抓住了把柄。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说我家的唐小七与那失踪的节度使之女,有什么关系。”路了了那肯轻易认输。
“这还真是巧了,那女子失踪的地方,盘踞着一伙山贼盗匪,后来被秦家的少爷秦若尘带人给剿灭了,当家的女匪首就叫着唐小七。更巧的是,暗中保护那女子入京的护卫,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山贼却放走了那位老家人,而那位老家人,居然隐姓埋名,在我王家的商铺做了小小的账房先生。
我命人花重金找来那女子的画像,怎么瞧都与你家那位母老虎有些相像,你拿去看看。”;
陆九说完,掏出一张有画像的白色丝绢,丢给了路了了。
路了了摊开一看,那巧笑嫣然的模样,活脱脱的正是唐小七的模样。拿着丝绢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也不知道暗中出手的是哪一方势力,贵妃娘娘还是其兄杨钊杨大人。他们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对你路了了感谢万分的。不过不知道当今圣上知道自己的女人被抢了,会降下什么样的雷霆怒火。”
陆九幽幽的说道。
路了了一把抓住陆九的肩头,恶狠狠的问道:“王琉璃!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调查她的底细,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谁叫你家那位母老虎骂我什么不男不女的妖女,不要脸的抢她男人来着。”陆九气哼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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