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癫痫女孩的自述》第90章：“笑话”

    高中毕业的那个假期很漫长，有三个月之久。我从癫痫医院回来，在姐姐那住了几天就回来B县，继续天天无所事事，和同学约着玩儿，逛街。有几个同学复读了，而且高中已经开学了。我和丫丫同学回学校看他们，没有校服进不去。我们穿着便服在学校对面的一个餐厅吃饭。
    他们带我去的，在餐桌上，他们说，这是他们常去的，是他们的回忆。而对我来说，虽然它就在学校对面，而我的确是第一次来，还是毕业以后。我看着，笑着，听他们回忆高中时有趣的故事。
    熟悉的人名，却是陌生与我无关的故事，而我听的也是相当认真，笑着，偶尔差几句话。而我大胆时髦的穿着，他们对我格外在意。
    同学见我的时候，都睁大眼睛看着我，和在学校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穿着很大胆，会穿露肩，破洞裤，同学看到这样的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可事实上的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我也只是在学校里安静，在我的认知里，从小学到高中，就是学习的，什么打扮啊，都与我无关。但如今不一样了，一个新的开始，要有一个全新都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没什么不对。
    和丫丫同学回家的时候，丫丫同学就说，“如果我像你这样穿，估计我妈会说三道四。”我告诉她，我妈妈不会，我妈妈就喜欢我打扮的亮眼，这衣服就是她看着给我买的。丫丫同学还说，我和她相处蛮久的，经常回家时和我聊天，就觉得我胆子超大，又种放荡不羁的感觉。可她还是有些矛盾的，我长的很乖，像个乖乖女，给人感觉很安静。直到毕业看到我，才可以肯定，我就是一个放荡不羁，不在意他们眼光的人。
    听丫丫同学这样说，我笑了，貌似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似乎有着多重人格，在不同都地方，给不同的人，总是不同的印象。在学校都会觉得我是“乖乖女”，而我也喜欢在学校扮乖，怎么轻松，怎么来。在亲戚眼中，我就是一个开心果，总是能不经意地说出让人发笑的话。不喜欢打扮的我，在必要的场合，会简单打扮一下，换成亮眼的服装，即便所有人都看着我，我也能安静做着自己的事。那时的我就一直确信，我的大学，一定会是不一样的自己，要表现出最真实的自我。
    转眼已经九月，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一边百无聊赖，一边幻想着大学生活。那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思却完全不在电视上。我直勾勾盯着我每天说吃的药，那两个西药片片就不说了，那个小瓶瓶的药，一天一瓶，上面的标签明显写着，“羊癫疯痫丸”。好明显啊！
    我和妈妈说，“妈妈我不吃这个药可以吗？我到时候住校，怎么吃啊！只要一往出拿，让人看见，一个看见，就等于所有人就都知道。”我说着，拿起那个药瓶看着，上面这个标签貌似是可以撕掉的，可是上学如果背着这么多药去，舍友不是傻瓜，肯定知道我有啥病。而且我是夜间癫痫，以前在家天天晚上有有人陪我睡觉，住校我一个人，如果夜间犯病了，把同学吓到了，要怎么办，要不要提前告诉她们。如果不说，一旦夜里犯病，她们肯定会叫救护车的，就会搞的全校皆知。
    妈妈看着，拿起我的药瓶，开始给我撕药瓶上的标签。姐姐，我也上手来撕，我们就坐在那，撕了好一会。看着那满满一大行李箱的药，我是越撕，心里越烦躁。说不撕了，一个人坐到了一旁。
    妈妈与姐姐还在那撕着，把撕好的药瓶摆放在茶几上，我看着，越来越多，心里就是不舒服。别人住校，带必要的生活用品，而我，半个行李箱都要用来放药。我怒了，耍起小脾气，说：“妈，我不吃这个药了，就算标签撕了，我还是要一瓶一瓶背到学校去。一天吃一瓶，一学期四个月就是一百二十瓶，烦死了，别人都装行李，而我却要用半个行李箱的空间来装药。”
    妈妈凶我：“你给我吃上不是，岂是说吃就吃，说不吃就不吃的？必须带上。”
    “这是中药，不吃完全没事。我连那两个西药都不想吃，我住校是有舍友的。看到我天天吃药，傻子都知道我有病了，如果遇上黑心舍友，用手机百度一下我每天吃的药名，就知道我是癫痫病了。”我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离开家我是相当高兴的，恨不得明天就去学校报到。可仔细想想，我还真是个麻烦的人。
    那晚我虽然嘴上那样说，但在我心里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学还是要上，药也必须带着，“药不能停。”无论去哪个医院，这都是医生必然会对我强调的话。
    第二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爸爸从店里回来，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我没有在意，用手机玩着小游戏，好像是猫和老鼠，乐呵呵的玩着。打完一局，看了一眼爸爸，他就那样盯着我看，一直看着我。
    “你看我干嘛？你想啥呢？怎么还发呆了？”我笑了，没想到爸爸也有这样的时候，那个表情深沉又带有喜感。妈妈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下午央视八套播放的电视剧。
    爸爸回过神来，一脸认真的对我说：“要不你别念了，我一想到你要离开家，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你要是在学校犯病了咋办，我们又不在你身边。”
    “啊？”我瞪大眼看着老爸，怀疑老爸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怎么会突然说不让我念书的话。我的目光从爸爸身上，下意识的转移到妈妈身上，“妈妈，你听老爸说啥着呢？”
    老妈回头看着我，没有一丝丝的惊讶，就只是看着我沉默了。
    原本听老爸说吃这样的话，即便他的表情那样严肃认真，给我感觉，就就好像听到一个笑话，完完全全没有在意，想回头看老妈笑的，可妈妈没有，完全没有笑的表情，反而看上去是一副认真模样。我一下反应过来，这不是个玩笑，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估计讨论过了，他们真的不想让我念书了，这不是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