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个假期,一开始爸妈就准备带我再次去北京看病。因为夏天店里比较忙,就推到了八月。这次还是北京,不过我终于说服了爸妈,去癫痫病的专科医院。
我们对北京不熟,不过在北京也算有远房亲戚,可爸妈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妈妈对着电视上的电话打电话过去咨询过,这次就打算去这家。妈妈联系好,医院那方说,买好了火车票,要告诉他们,他们会为我们引路,告诉我们路线。
可没想到,那天我们到北京,已经是晚上凌晨两点多了。爸妈说不联系了,先找个宾馆住下。没想到他们反而按时间,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还说司机到火车站来接我们了。就这样,我给那个司机打了电话,顺利找到了司机师傅,坐上他的面包车,直接前往医院。在车上,我们都是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我们心中都是质疑与怀疑,一个癫痫医院,这也太热情了点,他的热情与服务周到,让我们反而觉得他们是“骗子”。
我们每个人基本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但谁也没说,像听话的孩子,任由他们带路,去了医院。护士给我登记,安排了病房。让我想不到的是,来这看病的人,有这么多,好多病房的人,都是满的。我记得我被安排在最顶头的病房。那个病床的病人白天刚刚退房,我晚上就住了进去。那晚我和妈妈睡在床上,爸爸睡在楼道的躺椅上。
第二天我就去问诊了,做各种检查。我的心情很不好,不是因为整个医院都弥漫着低气压,而是因为妈妈。
在来北京前,妈妈特地找出自己去年买的金饰,玉戒指。耳环以及项链,一个也不差。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富婆,而妈妈的长相,本来就比较贵气,这样一打扮,给大家一种家庭条件很好的感觉。
问诊那天,妈妈陪我去了,与医生聊天,医生还特地问了我家的家庭条件,之后给我开的药。当时我都无语了,就斜眼看着老妈在那说。听着医生夸我们条件还算不错,看到医生开的药时,我瞪了老妈一眼。医生给我开药了,换成了进口的药,又加了一个蓝片片药。还有一个就是中药颗粒,一盒里面有四瓶,一瓶只能吃一天,而这个药好贵的。医生开药的时候还特地说:“我看你家条件还算不错,这个药是好药,你们应该也吃的起,怎么说对孩子都是好处,条件容许就吃上。”
医生在那说,妈妈在那欣慰的点头,好像在承认自己条件确实不错。我们紧接着去一楼开药,我看到那个药的时候,就傻眼了。一盒里面有四瓶,一盒就七十多,一盒也只能吃四天。在加上另外两个西药,一个月的药费就是一千多,而这个医院还是私立医院,医保没用。
看着老妈欣然接受的样子,真不明白她图什么。在外面爱面子就算了,在医院耍什么阔,不应该装可怜吗?医生还会给点同情分,用心给你开便宜又管用的药。
我家条件好吗?我怎么不觉得,大家都说樱桃小丸子家里穷,我从来不觉得,我家和她家太像了。我也有个姐姐,爸爸上班妈妈在家照顾我们,即便如此,一样很温馨。我小时候,条件还不如小丸子家。给外人感觉我家条件不错,完全是家里两个女儿,没负担而已。但老妈这么嘚瑟,也太过了,我不喜欢,或许老妈是为了让我吃更好的药吧!我也只能这样想了,而老妈远远高估了如今私立医院的本质了。
我们拿着药回来病房,我同一个病床的小姐姐,就出院了。我对她没什么映像,只见过一两面。我换上了病号服,躺在床上,拿着自己买的手机,还特地给自己拍了张照。小时候贼希望自己可以住院了,不用上学,躺在病房看着电视,还有好多人来看我,还会买好多好吃的,那真叫一个美。如今好不容易住院了,却住到了千里之外,而住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看我的。小时候的梦终于实现了,却变成了一场空。
当天晚上,爸爸就住在那个空病床上,妈妈继续和我睡在一起。医生说,之后就是机器治疗,看脑电图的结果,再来决定问我后面的手术。我一开始听要做手术,是有些害怕的。癫痫病做手术,那不是要开颅?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我害怕了,开颅手术很贵,最少也要十万以上,风险还大,不一定能成功。后来听医生说,就是在我背上打针,从小腿到肩膀,要打二十四针,一个小手术而已。二十四针是最好的,能打通所以的经脉,也可以做十八,十二针的,价格便宜。
爸妈与医生商量,让我花打十二针的价钱,去做二十四针的手术,前提就是,我接受一周的机器治疗。机器治疗很贵,每一项做一次都上千,一周的价钱就是四万多。我目瞪口呆,爸妈真的舍得,而医院也让我惊奇,手术费原来还可以搞价的。那时的我也什么都不懂,就坦然接受爸妈的安排,他们愿意在我的病上花钱,也是正常不过的。这就是父母,在吃穿上可以省,但在我身上,只要我的病可能有好转,他们就愿意花。
第三天爸爸就走了,让妈妈陪着我去做后续的机器治疗。我每天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做各种治疗,看着和我同病相怜的客人,我似乎是最乐观的一个。不光如此,还有三四个癫痫病人,她们的神经似乎已经出现了问题,说话语无伦次,动不动就与自己的父母大喊大叫。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女生。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一对父母,拉着一个死活不愿意进来医院的女孩。那个女孩她在医院门口那哀嚎,口中不断说着自己没病,不要来这种医院。她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还在不断用手脚来打自己的父母以及来帮忙的各位护士。她那个样子,就好像一个任性的小孩,用哭闹来让父母给她买礼物,而她的年龄,至少十五六岁了。看的人多了,她的父亲终归还是生气了,站在那骂她,用劲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拖进医院。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哀嚎的声音,在渐行渐远的距离中,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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