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洞无限》第四百一十四章 坤坤

    夜已深，明月悬挂在漆黑的天穹之上，周围点缀的星辰却好像要反客为主似的，汇聚起来的光亮却是并不逊于那轮圆盘般的满月，海面好似镜子般反射出了天穹群星璀璨明月高悬的场景，明亮的苍银色辉光将整个天地都洗涤一清。
    然而这般圣洁又耀眼的场景却并没有几人看到，处在某座岛屿的森灵当中正疲于奔逃的赵昆视线完全被周围茂盛的树丛所遮挡，更遑论正在被无数法术袭杀的他绝对不可能有精力以及心情去欣赏这副美景——再加上这座岛屿之内并没有其他人类存在，所以能欣赏到这副景色的人竟是只剩下了赵坤。
    “临近中秋了，月亮也变得愈来愈圆了啊……”
    岛屿中那片森林附近的别墅天台上，赵坤抬头望着夜空中悬挂的月亮，发出了几句无意义的感慨。“也不知道有多少吸血鬼狼人之类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不论它们再怎么发疯，也与我们无关。”
    就在赵坤身后不远处的地板上，正有一张茶桌以及两个软垫铺在此处，其中一张软垫上面此时已经坐了人，在听到赵坤的感慨之后淡淡的向着前者说道。“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有关部门】的人了。”
    “是啊，我已经不是有关部门的人了。”
    夜空中漂浮的阴云逐渐遮掩了那轮明月，赵坤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转过身来缓步走进了室内，面带微笑的坐在了茶桌附近另外那张软垫上，同样淡然的向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道人影回答道，同时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滚烫的茶水落进杯中，冒出了丝丝热气。“老头子这次做的太不地道，竟然答应了琳的请求，把她送进了万魔渊薮……”
    “结果自然是求仁得仁求死得死……啧啧，反正那姑娘一直都是如此，就算没有这次，迟早也会死在某次‘拯救世界’的路上。”
    从外界投射而来的月光被墙壁所阻挡在外，被阴影遮盖了面容的那道人影忍不住嗤笑着打断了赵坤的话语，语气极为嘲讽的向着后者说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她有了孩子，分明你是个爱人死了都无动于衷的冷血残酷莫得感情的杀手。”
    “……你来这就是为了找茬的吗？”
    托着茶杯的手臂微微顿了顿，由珍贵瓷器打造的茶杯陡然炸成了无数碎片，滚烫的茶水随着重力落在了赵坤的手心，后者却完全不曾在意自身虎口中不论是温度还是价值都足以令普通人惊叫出声的茶水，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那道匿于阴影当中的人影，语气冷然的向着对方沉声喝道。
    恰在此时，天空中的阴云逐渐远去，那轮明月再度高悬于夜空之上，在那道坐在赵坤对面的人影眼中却是正好出现在了赵坤脑后的位置，圣洁的月光泼洒在整张茶桌周围，却让赵坤的面孔变得更为模糊朦胧，只有那冷厉的目光仍然无比清晰，竟是让那道人影忍不住呼吸一滞，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
    “哈哈哈……当然不止，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谈。”
    不过那道人影也并非常人，高笑几声打破了这沉凝的气氛，面不改色的向着赵坤回答道，话语间却是要比刚才有分寸的多。“不知坤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们散盟嘴角正好搞到了某个高难度世界的道标，不如和我们一同前去开荒？收获可以任选三成哦。”
    如此说着，这道人影却是悄然抹去了颈间流出的几丝冷汗——立在第六阶层最顶峰、乃至开始融合概念成为半步七阶的存在所放出的杀气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若是赵坤带着真正的杀意，恐怕普通人会直接在这从尸山血海中磨练出来、几乎可以炼成法宝神通的杀气冲击下被震散了灵魂。
    这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像是普通的气势那样虽然可以进行震慑却吓不死人——所谓的气势其实只是旁人对某人的潜意识印象所造成的主观感受，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小时候都对自己的父亲心怀敬畏一般，与其说是某个人的气势强大，不如说是其他人在面对被自己判断为食物链高于自己的存在之时所产生的本能敬畏，在某种意义上和释放‘气势’的人本身完全没什么关系，也因此有着旁人判断错误把弱鸡当成强者而感受到压迫感的情况。
    而杀气、或者说煞气则与之不同，它就像是精神力和灵魂那样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精神力的聚合体。
    世界上的每个生命都有着自己的灵魂，而在他们的身体机能停止的时候，他们的灵魂也会因为失去了盛装的杯子而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融入星球磁场当中、或是被当地冥府的使者接引到亡者汇聚之地轮回转世……
    ——然而这是生命正常死亡会出现的情况，若生命并不是正常的寿终而死而是遭人暗害、在临死之前仍然带着强烈的执念，那么他就极有可能在死后灵魂不散，以执念为核心将部分灵魂凝聚起来，从此成为除了执念以外什么都不剩下的厉鬼。
    但是执念深到足以维持灵魂不散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哪怕再怎么怨恨杀死自己的仇敌，也很少有人执念深到真的宁愿抛弃一切也要从地狱里重新爬出来报仇，绝大多数灵魂都在死后不甘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些死者就真的对杀死自己的人毫无影响，尽管这些人的执念不足以让他们化为厉鬼，但也能够汇聚起部分灵魂碎片而不至于直接消散掉——在这之后，这部分灵魂碎片将会根据他们的执念附在杀死他们的人身上，就像是传说中不散的阴魂那样纠缠着杀人者，甚至还可以通过自身身为灵体的特性对那个被缠上的仇敌的人体磁场造成影响，以此来让对方病痛缠身。
    ……然而这部分灵魂碎片所能起到的作用也仅仅只是让对方得病而已，并不能起到把对方大卸八块的作用：毕竟就连他活着的时候都打不过杀死自己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死了之后反而能够干掉对方了？
    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血肉反而对灵魂是种束缚，但这么牛B的人也不可能被随便一个跑龙套的捅死，要是死肯定会被敌人搞的形神俱灭，半点化鬼的可能都没有——所以，虽然听上去非常玄乎，但是鬼魂这种东西实际上除了让人生点小病之外啥都做不到。
    甚至如果杀人者的血气旺盛一些，就连让对方得病都不太可能——完整的人体磁场可比灵魂碎片的磁场强度高得多，这点灵魂碎片对付对付体弱多病的弱鸡还行，面对那些血气旺盛的大汉乃至吸纳天地之气的修行者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面对灵魂强度极高的中三阶修行者更是会被磁场直接冲散。
    就算碰到了极为罕见的厉鬼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对方不是那种已经与地脉相连成为地缚灵、或者说土地神，或是重新诞生灵智开启修行之路的鬼修，普通的厉鬼其磁场强度也仍然比不上活着人类，顶多就让你看到一些幻觉或是影响你的精神状态，只要秉持本心保持冷静不要被吓到崩溃，那么普通的厉鬼也奈何不了活人——除非你天生体弱多病人体磁场极弱、或是胆子小没两下就被吓到昏厥任鬼宰割——当然，人也奈何不了那些厉鬼就是了。
    ……除非你每天出门都带着EMP，看到厉鬼就在对方脸上糊一发。
    先回到正题，虽然那些纠缠在杀人者身上的灵魂碎片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这些灵魂碎片却也没那么容易消散，几乎可以跟到普通人从中年到寿终为止，并且持续不断的对杀人者的人体磁场造成不利影响，甚至有极大的可能逐渐融入到对方的灵魂当中——而在融合完毕之后，杀人者除了会时不时因为死者灵魂碎片的缘故梦到当初杀死死者的场景之外，灵魂上也会沾染死者的怨念，形成了所谓的‘煞气’。
    对普通人来说，煞气除了能让旁人因为对食物链阶层的本能察觉更为敬畏自己之外没有什么用，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身体虚弱精神恍惚的状态当中；但对某些超凡者来说，这些煞气不仅能够当成炼器的材料，甚至能够炼化成神通！
    某些功法便是通过炼化这些死者纠缠而来的灵魂碎片提升修为，还有些法术神通则是将这些灵魂碎片的怨气全部转向敌人，联合着这些怨魂的力量同时对敌人发起攻击，若是积累的怨魂足够多的话甚至能够无视生命阶层的差距，杀死那些生命阶层高于自己的敌人——血河便是这种类型的法术神通。
    ……然而现在身为第五号研究者的五号研究者仍然和那名第八阶在概念界保持着时间停止的状态，并且可以预见的在‘作者’讲完这段之前不可能恢复正常。
    “你也知道我现在会做出什么选择。”
    地球位面的某座岛屿之内的别墅当中，赵坤继续用如同刀锋般泛着冷芒的目光盯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道人影片刻，随后便收回了自身刚才所释放的煞气，扔掉了掌心攥着的茶杯碎片，用茶桌上放着的纸巾缓缓擦去了手掌沾惹的水迹，同时语气漠然的向着后者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那还真是遗憾，没能请到大名鼎鼎的‘空天猎’。”
    感受到赵坤收回了那堪称磅礴的煞气，坐在他对面的那道人影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脸上仍然带着礼貌的微笑，好似真的感到有些遗憾的向着赵坤说道。“我还以为这次能看到‘空天猎’全力使出绝招【猎天空】呢……”
    赵坤完全没有理会那道人影的叹息，沉默不语的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盯着对方，好似在用目光表达‘这里不欢迎你’的意思。
    ……顺带说一句，赵坤的外号并不叫空天猎，更没有叫做猎天空的招式。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然的话朋友见面却因为没有话题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该多尴尬？”
    那道人影又被赵坤盯得浑身僵硬起来，干笑几声向着后者说道。“不过看坤兄应该是没什么继续聊天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如此说着，这道人影拿起茶杯一口将其中装盛的茶水灌进口中，之后便动作迅捷的将茶杯放回了茶桌，从软垫上站起规规矩矩的向着门外走去，只有不断加快的脚步预示了他内心的紧张。
    “……看来就连散盟也没有试图收容我这个‘散人’的意思，顶多只是因为我自身实力的缘故想要保持着合作——不然的话来的也就不是那个家伙了。”
    注视着那道人影在离开房间之后利用腕表回归了主神空间，赵坤终于不再绷着漠然的面孔，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握着茶杯破天荒地的露出了些许茫然，语气哀愁的喃喃自语道。“琳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究竟该做些什么？又做什么才是正确的？殉情？报仇？可是她说过不想我死、更不想我因为她的缘故死亡……而且琳死前战斗的地方方圆百万里的妖魔都被我扫荡了一遍，不可能还有伤害过琳的妖魔幸存。”
    “——仇已经报了，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如此呢喃着，赵坤双手顶住自己的额头，肘部杵在那张矮小的茶桌上，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水，水面反射出他黯然无光的眼眸以及窗外高悬的明月，对比之间将赵坤衬托的更为晦暗，好似玄铁生锈宝剑蒙尘，再也看不出刚才那足以震慑寰宇的煞气。
    伴随着赵坤的沉默，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寂当中，哪怕蚊虫都好似感受到了前者浑身环绕的忧郁，没有振动翅膀发出杂音——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太高了蚊虫飞不上来——也是因此，某些声音便在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