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受到召唤,连忙从禁军大牢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集仙殿,女皇帝见陈玄礼入殿,不再多作寒暄,立即说到:“突厥军发动了突袭,朕现命汝为监军,即刻随昨日到达神都的八万援军火速返回驻地,严阵退敌,务必保神都周全,期间军情由汝直接向朕密奏!此番若是能够退敌,朕必大加封赏!”此令一出,短短几日,陈玄礼已从一名李三郎身后之人一跃成为了监军,擢升不可谓不快。但为何如此,女皇帝却是有长远的考虑,一来是其办事能力悉数都看在了女皇帝眼中,女皇帝认为其确是人才,有意栽培,但更重要的是女皇帝想借此直接向陈玄礼施以恩宠,让其能够对己效忠,从而瓦解他与李三郎的关系。此事心照不宣,明眼人稍微一想皆能明白,可她又哪知道李三郎与陈玄礼之间过命的交情,如此一来,反而令李三郎心中暗自高兴,于是顺其自然发展。
陈玄礼听女皇帝说罢,当即面色大惊,颤声答到:“这……突厥军为何会那么快就发动突袭,难不成援军之事走露了风声?即便……走露了风声,也不至于反应如此迅速,这事是不是……”
不待陈玄礼说到,女皇帝打断到:“陈将军,此事确实蹊跷,令人存疑,不过此刻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汝当前的任务就是尽快退敌,凡事待击退敌军再作议处。”
女皇帝如此说罢,陈玄礼纵是满心的困惑,也不便再多言,于是拱手答到:“末将领命!末将定不辱陛下所托,奋力击溃敌军,以保神都万全!”
女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向身旁的高力士一挥手,高力士心领神会,手持虎符走下了台阶,呈于陈玄礼,他连忙双手接过虎符,谢恩后便退出了集仙殿。望着远去的陈玄礼,高力士小声说到:“陛下慧眼识人,如此艰巨的任务居然交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奴才实在打心眼里佩服。”
这高力士虽是女皇帝身旁之人,可自打入宫之日起就从未议论过朝政,今日突发此言不禁令女皇帝感到意外,女皇帝转头望向了他,问到:“汝是何意?”
高力士自知失言,练忙跪地颤声答到:“奴才……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女皇帝继续说到:“朕知汝话中有话,如实说来,朕方能饶汝,否则……”
高力士颤声答到:“回陛下,几日以来,吾暗中观察陈将军,确是可用之才,只是年纪尚轻,需多加历练,一般来说,即便提拔任用,也不会如此之快,可陛下连日来竟破格提拔,可见陛下慧眼识人,魄力过人,奴才心生敬佩,故而失言。”
女皇帝听罢,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到:“朕知汝心中实非此意,不过朕劝汝一句,有些话还是烂在肚里,一旦出了口可就成祸事了,汝好自为之!”
高力士听罢,连忙把头重重磕在了地上,继续颤声到:“谢陛下饶恕,奴才日后必不敢再多加妄言!”
女皇帝听罢,也不再多言。
陈玄礼出了皇宫,可没走多远,就被李客给叫住了,原来李客一直在宫门外等待陈玄礼,陈玄礼见李客连忙施礼,李客小声说到:“此处不是议事的地方,速随吾来。”于是,李客将陈玄礼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巷中,巷中停了一辆马车,驾车之人正是裴旻,李客径直走了过去,上了马车,陈玄礼二话不说也跟着爬了上去。马车内早已坐了一人,正是李三郎,陈玄礼见是他连忙行礼,李三郎连声说到:“事态紧急,陈将军与吾就免去那些礼节吧。”
李三郎对陈玄礼的称呼改了口,一下子令陈玄礼颇不习惯,陈玄礼连忙拱手说到:“李司丞,吾等情同手足,今日吾的官职无非是陛下临时加封,还望李司丞直呼吾其名,勿再称将军,陈玄礼受将不起!”
李三郎听罢叹了声说到:“将军就是将军,不是吾刻意称呼,而是对汝的肯定!”
陈玄礼仍然不从,李三郎见状只好直呼了其名,继续说到:“此刻吾等不再议此事,吾是有事问汝。”
陈玄礼见李三郎又改回了口,方才敢安身坐下,答到:“李司丞有何话请问,吾定知无不言。”
李三郎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问到:“若估计不错,陛下是不是让汝领八万援军速速返回驻地迎战突厥?”
陈玄礼先是微微一惊,因为他不知为何李三郎会知此事,不过对于李三郎他是无任何保留的,当即答到:“确实如此!适才陛下召吾入宫,就是为了此事。”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了虎符,递向了李三郎。
李三郎没接虎符,答到:“陛下赐予汝的虎符,吾怎敢接?汝快收好。”
陈玄礼也是未加多想便掏出了虎符,听李三郎这么一说,又连忙把虎符收入了怀中,李三郎继续说到:“实不相瞒,刚才吾欲李都尉和裴大侠商议过此事,此事必有蹊跷。”
陈玄礼听罢,点了点头,答到:“适才吾也是如此告知陛下的,可陛下不做分说,执意让吾带兵前往。”
李客说到:“陛下如此英明睿智,断不会看不出其中有蹊跷,以李某之见,此番除了御敌心切外,更多是打算试探二位。”
李三郎、陈玄礼一听此言,顿时明白了女皇帝的用意,原来她是打算用此事试探二人的野心,八万军队的虎符在手,到底是否会再听从她的命令。李三郎说到:“可陛下此番试探的风险是否太大,万一吾二人有不臣之心,岂不是……”
李客摇了摇头说到:“陛下行事断不会如此,定是做了两手准备,吾料想军队的统帅她也应是暗中做了交代,故吾建议陈将军还是须尽快赶赴军营,传达陛下的旨意,赶赴前线。”
李三郎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到:“话是没错,可吾担心不是突厥入侵,反而是这神都之内……”
李客继续说到:“李司丞担心的是!依李某只见,若是突厥大举入侵,事先必是要做出充足的准备,粮草、战马、军械,却一不可,怎会因为几万军队的调动,一夜之间就轻率地发动一场战争,此事背后肯定有其它预谋,吾甚至认为……”李客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李三郎和陈玄礼,二人此刻正神情紧张地也望向了李客,李客一字一句地说到:“根本没有突厥人入侵,这是假消息。”
陈玄礼听罢颇感意外,连忙问到:“假消息?那他们意在何为?”
李客的说法令李三郎心领神会,于是不待李客开口,他肯定地说到:“神都!”
李客听罢,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陈玄礼越听越糊涂,继续问到:“恕在下愚钝,还请李司丞明示。”
李三郎继续说到:“传播假消息是为了调走神都的八万军队,到时神都内空虚,幕后之人才方便在神都之内发动他们的阴谋!”
陈玄礼听罢更是诧异,说到:“幕后之人?克多?他不是被抓了吗?”
李三郎摇了摇头,继续说到:“此事说来话长了,简而言之,此刻禁军大牢中的齐勒并非真正的克多,吾在此等待汝也是为了让汝想办法,尽量放慢行军的速度,若是神都有变,须尽快回援!”
陈玄礼听罢,面露难色,小声答到:“行军速度朝廷是有明文规定,吾欲如何放慢?另外,大概要拖延到什么时候?万一吾等推断不确,前方真有战事,又当如何处之?”
李三郎听罢,也是一时不如该如何作答,此事确实有些为难,一旁的李客稍作思虑后,开口道:“陈将军放心,依吾之见,若是神都有变,定是今夜,汝一会儿到营后,让大部分军士即刻启程,只须留下部分兵士作援即可,过了今夜再赴前线不迟,陛下若问,便说留下处理后勤之事,料想此事定能圆得过去。”
陈玄礼点头答到:“此事若是依李都尉所言,自不难办,吾这就前去军营,依计行事!”
李三郎继续说到:“此事重大,望汝必定要妥善处之,为避免节外生枝,此刻起,吾与汝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人方可听信,便是张九龄,除他之外,任何人传信必不可再信,切记之!”
陈玄礼一拱手,答到:“喏!请李司丞放心,吾记下了。”说罢便下了马车,朝军营赶了去。
李三郎见陈玄礼离去,于是向裴旻和李客小声说到:“吾等也走吧,回龙安司,再对今夜上元节的防御巡视一番,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可马车刚要走,车前又蹿出了一人,拦住了车架,此人身着黑色头蓬,把脸围得严实,生怕他人看出他是谁,裴旻警惕性地抽出了剑,指向来人,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小心地打开了斗篷,露出了半张脸,居然是高戬,只见他此刻神情慌张,小声朝裴旻说到:“吾知道李司丞在车内,吾有急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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