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占据得乐安县城的齐军巡弋士卒,也有数十人惊闻得城门口处异动而立刻赶来探觑,然而那些已占据得城关的宋军精锐虽只十余人,也尽皆毅然绰起手中兵器迎将上前,非但手中利刃锋寒似冰,那些军卒面色也是各个森寒如霜!
人数暂时处于劣势的宋军步卒眸子中寒茫暴起,杀气满臆,锋利的钢刀立刻攻向那些仓促慌张的齐朝兵卒颈项、心窝等身上要害,一道道如喷泉般激溅而起。这些宋军士卒,似乎各个都有着三五十人近不得身的奢遮身手,而且他们彼此配合端的默契,而掩杀过去的齐朝将士明明以往常杀得虚弱冒领、兵事荒废的宋军孬兵弱将,可如今却难以将这些厮混入城的岳家军精锐尽数歼灭。也只有两员抢占城关的宋军锐士被乱枪搠死,而齐军方面又有数十人尽数倒在血泊当中,也根本无力抢夺回城门口试图立刻紧闭城门。
而正当城内其余几支巡弋兵马先后奔将过来时,乐安县城外一处山丘间的密林深处已然有一支骑军正如狂涛怒潮般疾驰而出,大群黑压压的骑士身上铁甲铿锵作响,胯下战马隆隆蹄声震颤,手中绰起那一片锋刃明晃晃的兵刃寒芒闪烁,很快便已要涌杀进乐安县城时,势不可挡的骑阵中当即也升腾出冲霄的杀气!
而乐安县内大多休歇整顿的齐军将兵乍逢突变,也有不少人仓惶得捡拾起散落的兵械,衣甲尚还来不及披挂的整齐,而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一些惊慌失措的军卒也已然撞见已奔杀入城郭内的宋军锐骑,尚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准备,便任由敌骑恶狠狠的撞入了己方尚还不成阵列的人群当中,一些士卒顷刻间便被奔势迅猛的战马撞得倒飞而出,接连带翻身后不少同僚。而大批宋军骑众一如既往往前奔袭,着,催骑如潮水一般掩杀过去时又趁势挥起军械不停的收割周围溃乱的敌军兵卒性命,一时间刀光霍霍、血光崩溅,惨嚎声连成一片,断肢残躯混杂着血液不断激溅抛飞。似乎只在片刻的功夫内,便将近乎一营编制的齐军杀溃歼灭!
这一拨宋军精锐骑军出其不意撞杀入城郭,不但迅速扩大战果,而且杀伐果断狠厉,作战勇猛剽悍,看来也丝毫不逊于齐朝下辖最是精锐的几支强军劲旅!
报急的军校这时才狼狈的奔至城内县衙,也正与惊闻得外面厮杀声起也连忙出来查探的李懹、贺吉、郭矸三将撞个正着。闻报说先是有宋军乔装打扮成逃难民夫踅至城门口处突然发难,又策应一拨宋军甲骑直撞杀入城郭之后,贺吉、郭矸当即粗言喝骂起来,又立刻要点拨军马前去迎敌,而李懹的反应则甚是冷静,他只略作思付,便阴声道:“倘若抚州乐安有大批宋军出没,早该有快马前来报讯,而侵攻其余各州的同僚军马也断然不会毫无所察乔装厮混入城,且取板车下兵刃立刻发难的宋军只十几人?潜至乐安县外而杀入城内的宋军军马又有多少,可曾看觑得清楚?”
又听那军校急报说杀入城郭的宋军虽然势不可挡,但遮莫也只有两三千人时,贺吉当即擎起手中军械,面上神情更是狰狞狠戾:“原来只不过两三千宋军厮鸟,攻我军不备,这才侥幸撞杀入城中来!我军近万的兵马,怕他甚鸟!那厮们竟然赶来,咱们立刻收拢部曲稳住阵脚,再将这干讨死的杀才尽数杀绝便是!”
李懹面色更是阴渗渗的骇人,他也沉声说道:“是啊眼下重中之重,便是尽快除尽奇袭入城的宋军,立刻严守住各门,稳定住城内乱局江南西路各地驻守的宋军大多望风而逃,不堪一战,想必来得便是岳飞统管的军马,可是他再是奢遮,以为仅凭两三千人便能杀退我部军旅,这也未免忒过猖狂了!”
然而等到李懹、贺吉、郭矸奔将出县衙,已尽可能先收拢得五千余名将兵匆匆的排开阵势之际,长街的另一侧激荡响起的蹄声愈发的清晰,很快的,位列于前阵那些兀自惊慌的齐朝军士便觑见前方大批宋军劲骑急催战马,头顶兜鍪上撒的一片红缨舞动浑如一团跃腾的火焰,众多锋利的骑矛直直放平,如滚滚往前的钢铁洪流当中却探出许多荆棘铁刺,而直直朝这边拍击而来!
“放箭!”
随着李懹厉声怒吼,排开阵势的弓弩手诸队利箭呼啸飞出,弦声狂鸣,激烈的箭啸声也教人听得头皮发紧。然而面对着一排排射来的利箭,对面从来的宋军锐骑立刻舞动其手中兵器,上护人、下护马,伴随着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清响声起,大多箭簇尽被拨落荡飞。
虽然也有些宋军甲骑被利箭射中,可中箭者大多咬紧牙关继续策马疾驰,就算有极少数被射中要害的骑兵不免折身坠马,然而大批的宋军精锐军骑疾驰朝着前方扎堆的齐朝军阵冲去,队伍因为有人坠马而引起的滞塞混乱,几乎微不可察。
然而仓促列阵的齐军诸队弓手匆匆射出一轮箭雨,不得已便要迅速后撤,后方各部手绰长枪的步军侧穿插着奔涌向前,争分夺秒的要集结起拒马枪阵。只是大多步卒刚成行成列的排布开来,又慌手忙脚的架起手中长枪准备抵御宋军敌骑的冲击之时。眼见岳家军锐气已裹挟着冲宵的杀气疾冲而至,排列在阵前各个神情威严萧杀的锐骑甲士相貌也已能觑得清楚,眼见他们嗜血的双眼狠狠瞪视过来,手中骑矛长枪齐刷刷的举起,也已是近在咫尺!
终于宋军精锐甲骑挟带着强大的惯性恶狠狠地撞进了李懹所部军阵,齐军虽然也多有悍不畏死的军士,可血肉之躯到底是难以抵挡铁甲劲骑的冲击,顷刻间重物撞击声、骨骼碎裂声交织响起,当先有百余甲骑削铁如泥的宝刀锋刃,轻易的从步阵当中切割开一道口子,旋即而至的甲骑立刻趁势掠杀,一排排寒光此起彼伏的闪烁,如冷电也似的朝着两侧顺势抹过,但见大批的齐军将士正力图要稳住阵势,然人头与残肢却随着一道道寒芒卷动抛飞坠落,鲜红的血雨,顿时又冲天而起!
遭受宋军锐骑如此撞阵冲击,后方阵型当即也被撼动了,士卒们不住推搡着纷纷后退,如此一来,也更便以教那些势如破竹的宋军精锐甲骑趁势割菜般大肆屠戮。
而位列于后阵本来各个满面杀气的李懹、贺吉、郭矸不由尽惊骇的瞪大了眼睛。骑兵直接向敌军发动冲击,绝非是稀松容易的打法。除非所部骑军将士骑术极其精湛,非但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且必须要具备能迅速按将令变幻阵型的反应能力,否则要教不善骑马的步卒赶鸭子上架立刻冲击敌阵,只怕还被撞入阵里便已要被颠翻坠马了,且陷入敌军重围时,又哪里能轻易的驱使战马一往无前的杀个通透?
李懹等人之所以顿感惊愕,不止因为宋朝在如今极度缺马的处境下倒尚有这等精锐骑军劲旅,而他们所率领的众部将士,也绝非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可是如今这等景象,己方当初也曾屡番杀得宋军丢盔卸甲、寻子觅爷的剽悍将兵,非但无法阻扼住对方锐骑的冲势,且遭受猛烈的冲击如此狼狈溃相,却与他们当初极是蔑视的宋军孬兵弱将没甚么两样!
而李懹陡觉不祥的预感方自笼上心头时,直撞杀入齐军阵中大肆杀伐的岳家军精锐甲骑,又立刻爆发出犹如洪雷怒潮的喊杀声:“背嵬军!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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