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么平民的小街遇到柳生,他穿着灰色V领针织衫,手里拿着两杯纯乐豆浆,那是顾安然最喜欢喝的牌子,顾安然站在阳光底下眯着眼睛看他。
柳生正要开车门,一抬头看见站在马路边缘的顾安然,急急的走过去往人行道里拉了拉:“想死啊,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顾安然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柳生平时就是一毒嘴,经常对她冷嘲热讽的,还喜欢抽她伤疤,但他其实心肠蛮好的。
柳生被他看的不自在,甩开顾安然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两下,嫌弃她脏的样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吗,不是爱上我了吧。”
“有可能。”顾安然坦然。
柳生一副要被恶心死的样子:“那你要悲剧了,哥哥我喜欢男人,而且你怎么能挖你好哥们赵暖暖的墙角呢。”
顾安然的目光停在他手上的纯乐豆浆上:“暖暖条件那么好,找对象绝对不是问题,他不会介意的。”
柳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手上的豆浆,拎起来问:“你想喝?”
“嗯。”顾安然点头,记得早在杏花村的时候叶司承就知道她喜欢喝这个牌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柳生把豆浆在她眼前晃了晃,顾安然正要去接,柳生突然就收了起来,狡黠的说:“想喝自己买去,这些要留着给病人喝呢?”
顾安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有哪个病人值得柳生亲自买豆浆给他?
“病人?”顾安然果然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柳生挑着眉浑不在意的说:“也不算是病人,差点见阎王而已。”
顾安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是……叶总?”说出叶总两个字的时候,顾安然浑身都在发抖,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强迫自己不要想他,不要再给他制造更多的麻烦,每每在梦里遇见,最后又哭着醒来。
柳生说:“恩,是那个不要命的混蛋!”
顾安然抑制着奔腾汹涌的情绪,看似平静的问:“很严重吗?”
柳生说:“也没什么,就是胃部出血,内脏器官出现各种衰竭,在手术台上躺了48小时,现在好死不死的吊着一口气。”
顾安然紧张的忘记了呼吸,脸色煞白:“怎么会?”
柳生不以为然的说:“你一星期不吃饭了,没日没夜的加班试试。”柳生语气一转,沉声说,“去看看他吧。”
顾安然的行动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决定,虽然知道柳生说的多少有些夸张,但她还是和柳生上了车。
叶司承住在VIP病房,走廊上非常安静,顾安然跟在柳生身后,远远就听见从病房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还有叶司承低沉无力却丝毫不减气势的声音:“都拿走。”
接着又是一阵骚乱。
霍楚轩满脸担忧的从病房里出来,柳生问:“还是不肯吃饭?”
楚轩闷闷的点头,她这个哥哥霸道又固执,他不想吃饭谁都奈何不了他,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总不能天天输营养液吧。
楚轩的目光从柳生的脸上移到顾安然的脸上,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安然姐姐来了,快快快,叶司承一定会听你的话的。”这个小姑娘还是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估计她还不知道宴会上发生的事,因为宴会那天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人,而且她对顾安然的态度完全没有芥蒂。
楚轩往顾安然手里赛了碗白粥就把她推了进去。
叶司承听见有人进来,以为还是墨华那伙子,冷冷的说:“我不都说了不要吃了吗?”
顾安然说:“再不吃就要当饿死鬼了。”
叶司承猛然抬头,看见顾安然的刹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瞬间又暗了下去:“你来做什么?”
顾安然端着粥走过去:“来看看你。”
叶司承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她。
顾安然坐在床边,挖了一勺儿白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张嘴,啊!”
叶司承顿了顿,还是转过头皱着眉一口把白粥吃了下去。
顾安然问了医生才知道叶司承是连续不停的加班工作,从来没有个饭点,最后胃出血,被送到医院后还不接受治疗,本来只是胃病,照他这个样子下去估计真的跟柳生说的一样,会出人命的。
容若、墨华、楚轩、柳生、陈白扒在门缝看着,一个个惊讶的下巴都掉地上了。叶司承那么冷酷骄傲的一个人,任墨华他们千方百计都不肯吃一口饭,却只要顾安然一句“张嘴,啊!”便搞定了。
顾安然看到叶司承的样子着实心疼得要死,瘦了一圈,眼窝更深了,脸色暗淡,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顾安然叹了口气:“你恨我吗?”
叶司承顿了顿幽幽的看着她:“安然,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顾安然说:“我……自己接受不了自己,我……”配不上你。
叶司承说:“谁都不可能不犯错,如果我告诉你我以前的生活荒淫无度,骄奢淫逸,不务正业,你是不是就会厌弃现在的我?”
顾安然摇头:“不会。”
叶司承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她左手无名指上什么也没有,叶司承的脸色沉了沉:“如果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也不会嫁给我是吗?”
顾安然愣了三秒。忽然想起来寿宴后面的情形来,叶司承问了她一个问题,她回答了“不!”
他问:“安然,如果没有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嫁给我?”
她斩钉截铁:“不!”
那么伤人的话,她接二连三的对他说,跟吃饭似的,自己都觉得过分,捏着碗边的手更用力了。
叶司承的眸子清冽如泉水,闪着耀眼的光华,有些灼热的盯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顾安然低声叹息:“我怕给你带来麻烦,怕令你和你的父母反目成仇,我这样的经历和身份只会让叶家受辱。”
叶司承英俊的脸上渐渐肃穆起来:“安然,知道我觉得你现在像什么吗?”
顾安然疑惑:“像什么?”
叶司承说:“乌龟,缩头缩尾。”
顾安然瞪了他一眼:“说话小心点,你现在可是病号,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叶司承渐渐展现笑意:“傻瓜!”他紧紧抱住她,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
顾安然也抱着他,他真是瘦了好多,他才是大傻瓜。
良久,叶司承放开她说:“安然,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
顾安然低头看着碗里仅剩下的几粒米,又被叶司承当成小孩子了,他只不过大她六岁而已。
叶司承说:“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曾经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知道我怎么醒来的吗?”
顾安然好奇。
“我当时几乎绝望了,我只想到死,可惜我自己动不了,我每一天都是数着秒过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再我最艰难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个小丫头,他妈妈要做换脏手术,手术迫在眉睫,但是医院的重症看护病房却没有空的,凡能住进这家医院的都是非富即权贵,谁愿意分享自己的病房呢,据说她都快把院长给烦死了,院长考虑再三决定让她试着去求我父亲。”
“或许是我父亲看到了支票上我的签名,或许是被她的诚心感动,最后她妈妈搬了进来,手术如期进行,她每天都会陪她妈妈讲话,虽然她甚至不知道我在听,但是我被她的坚强所激励,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可爱勇敢的小丫头到底是谁呢,长什么样子呢,我想如果我能好起来我一定要看看她,帮助她,顾安然,你知道她是谁吗?”
顾安然惊疑的看着叶司承。
“她就是你,顾安然!第一次在魅夜我就听出了你的声音,我当时开心的快疯了,我竟然再次遇到了你,那天我几乎无法把眼神从你身上移开,但是我怕我的热情会吓跑你,顾安然,你觉得我会就此放弃吗?你觉得我们应该就这样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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