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侠》第七十章 第四式

    蒙齐习得流云飘后，化身飘渺流云，与第四式如梦似幻的缥缈之意甚为契合，因此在炼血境，蒙齐便用出了这一式刀法。
    蒋道只觉迎面而来的不是刀，而是一片白骨之海，这是来自他心灵最深处的大恐怖。
    这些年天香楼主练功与私下炼尸所需的“材料”，大半经过蒋道之手，他时常幻想过，若有朝一日，这些枉死的灵魂化为为厉鬼，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如今蒋道切身体会到了，无数冤魂在他脑海中闪现，凄厉的尖叫在耳边嘶鸣，刹那间蒋道身形似乎被无数道绳索定住，丝毫不得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蒙齐之刀划过自己喉间。
    雄霸登州数十年的“风流客”蒋道，一刀之下，卒！
    “好刀法！”
    老掌柜一声赞叹，脚下丝毫没有停顿，双掌一击，打散穆九红的拦截，连跨数步向前冲去，但终究慢了半步，蒙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窗外。
    “此式应是带有神魂之意的杀招，但似乎是以仙法强行催动，仅得皮毛，蒋道心灵本身有缺，难以抵挡也是正常。”穆子彤对石壁刀法第四式点评一番后，忽然反手击向穆九红脖颈，速度之快在空中几乎虚影难寻。
    穆九红被突袭之下，只来得及身形微闪，便晕倒在地。
    “蒋道……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老掌柜蹲在蒋道尸身旁边，伸手合上蒋道圆睁的双目。
    穆子彤面露叹惋，道：“本来还想带他一起……不过这也是他的命。入相之后，我必会为他报仇。”
    “时辰到了，此刻天相最佳，子彤，最后时刻了，你定能入相成功的，我相信你。”
    “阿牧，谢谢。”
    二十年前，穆子彤与老掌柜重逢之日起，便开始修炼明玉心经与真洞炼尸秘法，据说这是老掌柜得自于东海之中的一处仙府秘境。
    明玉心经不同于传统的仙法之道，它诞生于两千年前，专攻血脉术法，创始者用其辅助圣武之道修炼，以吸收他人功力与生命精华为手段，得鸣心，悟道法，可延年益寿，重返青春，每一步皆可反哺圣武之道的进境。
    真洞炼尸秘法则是后人钻研，脱胎于明玉心经的衍生仙法，只是更偏于炼尸与操纵之术。
    根据明玉心经的记载，吸收少女精华一人，可维持一月青春不失，境界越高，效果越好。而最为神奇的是，在圣武之道炼魂圆满后，吸收炼皮境精华三百三十三人，炼骨境精华三十六人，炼血境精华九人，消化吸收殆尽后，明玉心经可自入鸣心，之后引圣武境界飞升，无劫入相。
    穆子彤一年前踏入炼魂圆满，便安排老掌柜与蒋道大肆掳走各地武林强者，吸收其生命精华修炼。
    随着明玉心经的进境越来越快，需要武林强者的数量越来越多，外州的武林强者供不应求，不得已之下，穆子彤与老掌柜二人决心发动多年之前就布下的数颗棋子，掀起一场登州武林动乱。
    在众人皆以为众多失踪武林强者成为僵尸时，实则已经成为了穆子彤明玉心经提升的养料。
    那日在风雨庄，即使没有蒙齐等人恰好闯入，化身为“奇石老人”的老掌柜，也会亲自揭开风雨庄的真相，逼出邱良这颗早就安排好的“武林动乱之源”。
    仅仅两个月，登州便有数百名强者，被穆子彤活活吸成了人干。
    如今只差吸收最后一名炼血境强者生命精华，穆子彤便可得鸣心入外相，这个名额，穆子彤指定给了昔日仇家之子，方明子。
    天香楼主卧室，刻画在地板之上的灵阵忽明忽暗。
    阵法正中，方明子盘膝而坐，面色苍白，多天以来的囚禁，让他虚弱至极。
    在方明子的身边，倒卧着两具干瘪的尸体，正是青牛谷三弟子知非居士与四弟子李湘。一刻钟前，他亲眼所见，在穆子彤的玉手之下，两人刹那百年，一身精元化作灵力，融入到了穆子彤身内。
    邪法！
    在方明子心生愤怒的同时，也升起了几分恐惧，这等功法完全超脱了他的认知范围，在生命面前，他的心智突然变得有些脆弱。
    哒、哒、哒、哒！
    穆子彤与老掌柜的脚步声再度传来，停在了他的身前，方明子的心再度陷入了死寂，看来方才来救他的人，失败了……
    “李醇，希望你父亲在天之灵，能看到你为本座入相添一分力的情景。”穆子彤面色阴冷，唤出了方明子的本名。
    方明子头也不抬：“穆子彤，你真以为区区一个邱良冲在前面，便可以遮掩天香楼的罪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入相，你又如何逃脱我师父与赵郡李家的追杀？”
    “本座从未想过此事可瞒过天下人。”穆子彤俯视着方明子，“你的眼界就只有一个赵郡李家么？”
    “至少你绝不是赵郡李家的对手，穆子彤，你当真不怕？”
    “若能入得外相，只要随便流露出安身之意，哪怕是那位孟御史出身的青羽社，也会为本座提供庇护，你的那两座靠山，自然有人为本座挡去。”穆子彤即将功成，看着逐渐转入绝望的方明子面孔，心情更是大好。
    方明子皱了皱眉头，道：“加入别的势力？你不要天香楼的百年基业了？”
    “这又如何？再起一座天香楼，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穆子彤面带嘲弄，再补上一刀：“李醇，还在天真的等着你师父出现呢？告诉你把，李江已带着威虎军包围天香楼，可青牛至今仍未露面，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
    这个消息让方明子猛地抬头，惊愕道：“不！不可能！”
    “呵呵。”穆子彤一声轻笑，不再解释，而是将玉手搭在方明子卤门之上，一股精纯的生命精元从方明子身上流入穆子彤体内，令方明子的皮肤逐渐干皱，两眼渐渐无神，嘴巴张了又张，最终定格在错愕的表情之上，直至永远。
    随着方明子毕生精元入体，穆子彤浑身上线渐渐明亮，如明玉一般流光溢彩，至极致后又内敛收缩，周围忽现如渊气息，与那亮彩一同逐渐凝聚于穆子彤内腑丹田之处，归于平静。
    在一旁护法的老掌柜只觉原本还能看清深浅的穆子彤，已经开始有些捉摸不透。
    自吸收了前夫生命精华晋升内省境一层后，接连吸收近千强者的生命精华，穆子彤终得鸣心。
    “恭喜子彤，入鸣心后可有不适？”老掌柜面现精光。
    穆子彤收功，气质更增一份玄意，道：“感觉很好，阿牧，我们去问仙阁，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