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终于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世纪大阅兵,这也是建国50周年来最隆重的阅兵式。
安子善是在0月日这天收到了张华的电话,张华电话里讲道,昨天县里已经召开了会议,正式把下面四所乡镇高中的合并和县一中、二中的扩建提上了日程。
张华还说,县里组建了乡镇高中撤并工作小组,组长就是他的父亲。会议上讲,整个撤并工作和扩建工作必须在明年的暑假结束,新生入学之前完成。
收到这个消息,完全出乎安子善的预料,他没有想到张明教的动作这么快。南氏刚拔干净,他就把这个方案推出来了。
不过这个消息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一时之间安子善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一直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华子,你爸有没有说,承建一中和二中扩建工程的企业,他找到了吗?”
“这个他没说,我也没有问,子善你问这个干什么?”张华非常疑惑,为什么好哥们的关注点跟自己总是不一样呢?
人跟人差距就这么大?张华想不通,他觉得自己也不笨。
“因为按照一中和二中现在的承载量,如果把下面四所高中的师生并入这两所县直高中,那么肯定是放不开的。扩建是必须的,而扩建的规模还不会太小,这就面临第二个问题了,寻找承建企业。”
“我们都知道,咱们县没有支柱产业,县财政比较拮据。一时半会都给不了承建企业工程款,你觉得会有承建企业愿意接这个活吗?”
“所以,如果没有愿意承建的企业。县直高中扩建不了,乡镇高中怎么裁撤?”
静静的听着安子善的分析,张华的脸色变了,瞬间血色全无,结巴道:“那…那不是说,如果没有企业愿意承建,李阳也回不来了?”
“是的。”安子善给了张华肯定的回答。
“卧槽,那怎么办啊,子善。”张华慌得一批,刚听到爸爸跟自己说的这个消息,他还高兴的不得了,现在再听安子善这么讲。突然他发现,这个事还悬着呢,李阳能不能回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自从壶晓那边的几个南氏势力成员被抓之后,现在李阳每周都会跟张华通电话,只不过过程比较曲折,每次都要骑车到乡政府驻地那边打电话,也是没谁了。
刚开始王平波还以为李阳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好奇的不得了,追着他问,毕竟打一次电话骑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很不容易的。
后来才知道是给男性朋友打,这下搞的王平波看李阳的眼神都不对了,躲躲闪闪的,以前在宿舍睡觉的时候,王平波睡着睡着就滚到李阳那边去了,现在早上李阳醒来,会看到自己居然能睡双人床了。
王平波的误会,李阳是哭笑不得,解释了多次,可惜王平波嘴上说着相信他,可依然躲着他。
安子善想了一下,轻声道:“你先问下张叔叔,对于乡镇高中的撤并和县直高中的扩建,县里给了什么政策吧,然后问下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企业。”
“把这些搞明白,再考虑其他的。”
“行,我这就去问我爸,有消息我联系你啊。”说完,张华就急溜溜的挂掉了电话,找他爸爸去了。
挂掉电话后的张华马上又拨了出去,然而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放下手机,他一脸狐疑之色,爸爸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此时的张明教却带了几位县教育局的同事,来到了地处山阳乡东北偏远地区的杨家庄子村。
因为该村较为僻远,所以没有手机信号。
张明教手里提着一个文件袋子,边上几人每人都提着两袋不知道是什么礼品的东西。
张明教一脸沉重的走在最前面,不时的左右看着,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黄泥房,就是黄泥混杂了搅碎后的麦秆,垒成的墙体,利用了黄泥的黏性掺杂麦秆,干燥后的硬度也是够用的。
跟楼房钢筋混泥土的构造,是一个原理。只不过黄泥墙的持久性太差,遇到连阴雨的天气,墙面很容易湿透,屋里都会很潮湿,甚至严重一点,外面大雨,屋里小雨。
杨家庄子村,比较贫穷,就连屋顶都不是红瓦的,而是木头的屋梁和茅草屋顶。
后面几人也左右打量着,看着这个村子如此贫穷的样子,面色有些晦暗不定。
张明教的脸色更加难看,不由的想到了多年前那一个下午在教育局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位近二十年教龄的老教师,年过四十却有斑白的头发,哭着跪在地上。
因为坚持不给南枫调换座位,被南家报复开除党籍和教师编制,还把师德极差的评语列入了档案,并记行政记过处分,加入了公职部门‘黑名单’。
当时这位德艺双馨的老教师哭着跪在了教育局门口,请求主持公道,而因为种种原因,张明教却避而未见。
于是,这位老教师愤然在门口写下了“如此行事,必将寒了老师的心,断了教育的路。”后,带着满腹的委屈、愤懑离去。
这句话从那天起,就一直在张明教的脑子里回荡,从未敢忘,这是他执掌教育局后从未有过的耻辱,让一位德艺双馨的老教师蒙冤而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今天,他是来请罪的。
从村民口中打听到这位杨开忠老师的家后,张明教几人在闻训赶来的许多村民的围观注视中来到了杨老师的家门口。
此时,面色黝黑,面容憔悴的杨开忠和妻子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冷冷的望着走来的张明教等人。
走到门口,张明教看着面色冰冷的杨开忠夫妻和围观的村民,说道:“杨老师,我是县教育局局长张明教……”
“哗”
“卧槽,局长啊。”
“局长是什么官,很大吗?”
刚开口,围观的村民就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不时的对着张明教指指点点。
杨开忠的面色变了,苦闷、质疑、怒视,皆有,面色复杂异常,身体微微颤抖着。
“杨老师,两年前,您因为南枫调座位的事情,被县委处罚,到教育局门口请求主持公道。我没有站出来,但是,看到您跪在教育局门口,并写下的那句话,这两年来我一直处在自责,痛苦中。”
“或许您也听到了新闻,南家被省委给查了,都抓起来了。两年前我没能为您主持公道,是因为我要配合省委的工作,收集南家违法犯罪的证据,我非常抱歉,我对不起您,教育局对不起您。”
“教育局欠您一个公道,政府欠您一个公平。今天我张明教,就是来请罪的,请求您的原谅,请求您重新回到教育工作上来。我县的教育需要您,孩子们需要您。”
村民渐渐的没了喧哗声,都静静地看着张明教。杨开忠面色激动又愤怒,委屈又不甘,嘴唇嗫嚅着,双手颤抖着,被县委开除、处罚,是他两年多来的梦魇,时而于睡梦中惊醒。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为之献身近二十年的教育事业,竟遭遇到如此羞辱和冤屈。这二十年来,他多次获得东山省教育先进个人称号,照市优秀班主任称号,莲山县优秀教师称号,这数不清的称号就是他的荣誉,他的全部。
然而那个下午,这些都离自己远去了,视荣誉为一切的他每当想到那句‘师德极差’的评语,就内心绞痛无比。
望着近在咫尺的张明教,他激动、不安、迷茫,不知道如何去做才好,面前的一切就像梦一样,是他无数次梦中期待的场景。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在面前时,他却不敢相信了。
张明教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杨开忠,内心暗自叹息,罢了罢了,是自己的错,是党和政府对不起他,那自己就代替党和政府还给他吧。
想到此节,在周围村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和周围同事的大喊中,张明教猛的双膝跪在了地上,面向杨开忠大声道。
“杨老师,我代替党和政府给您道歉了,请您原谅,并回到教育工作中来。”
杨开忠傻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明教,脑子嗡嗡直响,瞬间失去了意识和思考能力。
教育局局长给我下跪了?教育局局长居然给我下跪了?
“老杨,快扶这个同志起来啊,老杨!”
周围的村民都在喊着,杨开忠的妻子也愣了,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猛的推了杨开忠一把。
杨开忠踉跄着到了张明教面前,恍然回神,慌忙拽起张明教的双手,泣不成声道:“张局长,快起来,快起来,老杨我原谅了,我原谅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啊……”。
看着杨开忠的样子,张明教笑了,顺势站了起来,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大声道:“党和国家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好人蒙冤的,今天我来还带来了县委的决定。撤销杨老师的一切不实处分,补发从离开教育岗位到现在的工资。”
“并给与杨老师莲山县十佳教师称号,颁发荣誉证书。”
“哗哗”
周围的村民不自觉的鼓起了掌,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杨开忠站在中间,脸上笑开花了,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相信党,相信政府,相信祖国的教育事业一定能蒸蒸日上,日新月异。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