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襄家的小崽子啊!你老子来了,爷爷我也能把他打个落花流水。要是我打你,岂不是辱没了我满洲第一巴图鲁的名号?还不给我滚下去!”鳌拜丝毫没有把吴三桂放在眼里。
吴三桂是个自尊心强的人,听鳌拜这样轻视自己,顿时怒不可遏,也不说话,抄起桌上一只盛了条红烧鱼的盆子,便朝鳌拜脸上砸去。
吴三桂这一手动手极快,距离又断,然后鳌拜武艺高强、经验丰富,也没有做出及时反应,立即被打了个满脸花,脑门上挂满了鱼肉、鱼汤、鱼骨头。
鳌拜也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用手抹了下脸上的污物,下令道:“费扬古、图尔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打!”
费扬古、图尔格等人虽然名气并不响亮,却也是明末清初数得上号的名将,手上身上武艺自然也是十分高强。只见他们左右夹击,挥拳一顿猛攻,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将吴三桂打得只能疲于应付。而吴三桂只能仗着年轻气盛,才勉强没有被这几人打趴在地上。
姬庆文这边也没闲着,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没带着火枪,只能学着方才吴三桂的样子,将桌上放着的盘子、筷子、饭碗、勺子等东西,一股脑地往鳌拜等人头上砸去。
然而这次多尔衮带来的,都是些久经战阵的悍勇之徒,在战场上面冒着弓箭、枪弹依旧能够奋勇冲锋,又哪会在乎这些雷声大、雨点小的餐具呢?
这番争斗,立即将“遇华馆”打了个一塌糊涂,看客们的注意力立即从陈圆圆身上转移到了二楼的斗殴上。只见这些看客有立即离开的、有围观看热闹的、有加油叫好的、还有跃跃欲试准备上墙帮忙的、更有高声呼喊说是蒙古人造反的……
原本就十分热闹的遇华馆里,更是变得人声鼎沸、喧闹无比。
就在这乱乱哄哄的局面下,刚才并没有出手的鳌拜,慢慢移动到了吴三桂的身后,趁着他专注于同面前的费扬古、图尔格搏斗的机会,忽然发难,举起汤盆般的拳头,便往吴三桂脑门背后打去。
吴三桂虽然英勇,却也是凡夫俗子,并没有长着一副铜皮铁骨,被鳌拜这一突袭,立即栽倒在地上,口中依旧倔强地说道:“鳌拜,你投机取巧、暗箭伤人,不是英雄好汉!”
鳌拜抚了一把自己的脸上的络腮胡子,笑道:“什么英雄?什么好汉?只要能把姬爵爷制住,那才是真英雄、真好汉!”
吴三桂听了这话,哪能服气,刚要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同鳌拜等人打斗,可他刚刚挪动了一下身子,便被费扬古、图尔格等人死死压制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鳌拜的所作所为,姬庆文看了个清清楚楚,立即对楼下的多尔衮骂道:“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鳌拜去年就搞这种暗箭伤人之举,没想到被皇太极骂了一顿之后,依旧是这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哼!有怎样的主子,便有怎样的奴才!我这句送给皇太极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你多尔衮!”
多尔衮倒也是个有羞有臊的人,被姬庆文这么一段数落,脸上倒也带上了一丝难堪的表情。
谁知姬庆文依旧不依不饶地骂道:“你多尔衮虽然和皇太极是兄弟,可比皇太极差得远了!你满脑子想当满洲人的头吧?告诉你,你一辈子没这福分、也没这气量,就别动这脑筋了!”
历史上多尔衮虽然在皇太极死后也算是权倾朝野了,就连顺治皇帝也在很大意义上成为了他手中的一个傀儡,可终多尔衮一世,他始终就没有登上过至尊之位,也算事多尔衮整个人生中的最大遗憾了。
多尔衮虽没这个福气,却不代表他没有这个野心。
现在的多尔衮虽然不过二十出头,心里头却早已有了想法:自己的兄长皇太极英明神武,自己是左右比不上的,可皇太极却有燥热之症,每次战事激烈之时,便会鼻孔流血,不是长寿的征兆;而皇太极的两个儿子却都不成器,只有自己这个弟弟才是继承皇太极满洲大汗之位最可靠的人选。
多尔衮这样想也算是人之常情,然而现在皇太极还活着,多尔衮便只能将这番心思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然而多尔衮在辽东不动声色的心思,却在大明京城内被姬庆文点破了,这让极重面子的皇太极脸上“唰”地一下红得好像个没煮熟的猪肝,恼羞成怒地下令道:“鳌拜,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把姬庆文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给拿下!”
鳌拜虽然功劳卓著,又是皇太极跟前得力的战将,可多尔衮毕竟是正宗宗室子弟,他的话鳌拜是不能不听的,立即答应一声,便狞笑着往姬庆文身前逼近而去,口中不忘得意地说道:“姬爵爷,你就投降了吧!要是乱说乱动,小心我手上没有轻重,伤了爵爷的手脚皮肉!”
鳌拜在去年京师之战中,被姬庆文手下的明武军的火枪打了不轻不重的伤,全靠被满洲八旗虏来的一个医生照顾才恢复了健康。因此他跟着医生学了大半年的汉语,官话已经流利了许多。
可现在的姬庆文却顾不得这么许多,看着步步逼近的鳌拜,又看着躺倒在地不断挣扎的吴三桂,早已是记得满头大汗,骂道:“刘若宰!李元胤!你们动作怎么这么慢!陕西会馆离这里也就撒泡尿的功夫,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一眨眼的功夫,鳌拜已然逼近到了姬庆文的面前,嘴角咧出狰狞的笑容,伸出一只蒲扇大小的手掌,便要往姬庆文的衣领上抓去!
姬庆文眼看自己就要被鳌拜抓住,急得他下意识地一摸腰间,做出掏枪的姿势,喝道:“站住,小心我开枪打死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鳌拜见识过火枪的威力,还真的被姬庆文这句话吓得停住了脚步,胸口处还没好透的枪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可鳌拜心思倒也还算细密,记得明武军的火枪长度至少也在四尺以上,姬庆文现在这副样子,身上无论如何也藏不住这么长、这么大的一支火枪。
于是鳌拜有恃无恐,一边上前,一边说道:“姬爵爷有火枪,那就打我吧,我这条命就是捡来的,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姬庆文愈加后悔起自己没带着那两支火枪来了——以鳌拜眼下这副轻敌的模样,自己也不用耍什么花招,就能将鳌拜这厮打成漏勺,也好给陈文昭报仇!
然而单打独斗,就是十个姬庆文也不是一个鳌拜的对手,眼看自己就要被这家伙抓住,姬庆文已是急得汗流浃背,心里又骂起李元胤来了:“平时都听你说锦衣卫是如何如何厉害,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要是再不来救我,我可真要落到鳌拜这厮的手里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却听“遇华馆”楼下一阵骚动,却见李元胤带领着二三十人鱼贯而入,径直闯了进来,见原本就并不宽敞的“遇华馆”中厅堵了个水泄不通,却也将整个事态控制了起来。
原来是李元胤接到刘若宰的情报之后,便知事情不妙,不可等闲处之,便要利用自己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调集起在京的锦衣卫甚至是京师营守军,要立即大张旗鼓地赶往遇华馆去解救姬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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