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君过后尽开颜》第五十九节

    //web
    3z玩吧：由本站与著名游戏厂商‘九维网’共同运营。和其他几十万3z书友一起，边阅读、边娱乐吧！^_^
    这几日，确实是神仙一样的日子。水玉一直一直笑，咬着我耳朵说：“你们两个在一起，真是一对玉人。”停一歇，又道，“难得是他真心对你好。”
    摘自：(wsfilleajvpgd)ejiuxvx7az5v)
    “不，这是癸水。女人每个月都要流的。”季禳替我拭汗，柔声问，“你活过来后……恢复记忆后，有没有来过癸水？”
    摘自：(uu7tfaudgsw0nz2)
    有啊，是血嘛！当时我吓成什么样儿，水玉跟我讲的。第一次流了四五天，第二次好像隔了一个多月，血少了好多，我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庆幸，出兵去救季禳时没有出血，不然路上都不知怎么办才好……算起来，又一个多月了，难道前面少的血要在这次补回来？还要加疼痛算利息！不不不，不可以。我哭：“我决定了，我不作女人！”
    摘自：(3oxbpymy3ct6vgnyul)
    “胡说。”他温和而坚定的握着我的手，守在我床边，一次次拭去我额头上的汗，只有女人们替我换血污的小衣时，我推他，他才离开一会儿，但仍守在门边，让我知道，只要我有任何事想叫他，他总归在那里。
    摘自：(apnbwp9zhkkp)
    我想像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待我更好。我想像不出世上还有任何男人，能待任何女人，比他待我更好。不作女人这句话真的是胡说，他既然是男人，并且这样对我，我又怎能不作女人。
    摘自：(6tfcdrlzp706qj4b)
    “为什么一开始不叫水玉过来呢？”水玉三天后才到我床边，眼泪汪汪，对季禳似有微词。
    摘自：(dnwtxpdvbqg382pazs2)
    “因为不想叫你担心。”我按着她的手，笑笑。
    摘自：(komt67yvryymn)
    其实季禳没有解释为什么一开始不叫水玉，但我猜是这样。因为他爱我，我猜我自己的心思就是他的心思。
    摘自：(gseul8cvpkm33u7n23)
    我并没有察觉这份逻辑有多么的不合逻辑。
    摘自：(nj5usox6e4em)
    总之我的身体渐渐康复，血也止了。季禳整个人瘦掉一圈。为了表达感激，我想作点什么送他，作什么好呢？作诗，他的诗文甩我几个大院子不止，他懂得文格、文韵、文心，我懂什么？我可以用来打油。作战，双瞳山一战就已经足够，这种事我提都不想再提。作菜、作饭，不不不，我这个笨蛋，我连作人都不会。
    摘自：(jnxvzqb6dp43xwmp3)
    最后我决定作条汗巾送给他。
    摘自：(rromjosrzzayfe9z6jaz)
    女孩子送男人东西，一般总是送一件女工作品吧？譬如荷包之类。可叹我完全不懂女工，而秀禳，连腰带上都满满刺着花，看看那比发丝还细的针脚，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他绣出一寸腰带了。
    摘自：(bldl8jy0yg)
    但汗巾，是有“素汗巾”这一说的哦！于是只要我剪出一块长方形的布，都不用绣什么，只要拿针线把边缝好就好，应该很简单。
    摘自：(umwn8gr2m4gyahpb8j)
    这个“只要……就……应该”，给我手指头扎出十八滴血后，终于无疾而终。
    摘自：(ojneyj4uimaom7bic)
    也许一百八十滴血之后我还是有希望学会缝边，但那不知猴年马月。季禳对我的付出，从来没有等待过，我也不愿意叫他等到猴年马月。快快快，开动脑筋，凭我的聪明才智总会有办法。
    摘自：(0hdvzvfyov5fxvyo)
    于是一天之后，我终于能拿着个东西捅捅他：“喏。”
    摘自：(hl5njtwjzfbcfnuolz)
    “什么？”他低头。
    摘自：(bivdaw9m6yvsrchuq)
    “汗巾。”我说。
    摘自：(jcmvuuz9ri3pytd5tszy)
    不就是长方形的布么？这个没问题。不就是锁边么，锁边不就是为了布的边缘不至于拉丝么？我在烛火上燎，一样一样的啦，布边一烤就不拉丝了。而且也不是全用烤的，大概小拇指长那么一段，已经缝好了，我舍不得拆，还是留着，所以也算有“女工”的成份哦。我笑咪咪。
    摘自：(gabtp4pxap5wce4k)
    “这个花呢？”他问。
    摘自：(bbscsnx0ez)
    墨枝的红梅花，他教我画的，我希望没有学得太丑。
    摘自：(ubleslq5qw)
    “这花是什么？”他指着红色，再一次问。
    摘自：(1iegluzqvkuo)
    好吧，我的一十八滴血……因为我舍不得丢掉这块缝过边的布，于是它们也只好留在上面。于是我用它们画成了梅花……
    摘自：(jt8ilrsikx)
    “嫌丑的话，还我啦！”我气咻咻要抢回来。
    摘自：(o11b5a2uplzd)
    “真丑。”他笑着揣进怀里，衣服就稍微突出来一点点。
    摘自：(u5smlcfux8yskrmzp)
    “你马上不是要去上朝？衣服不平整人家看得出来的啦。”我警告他。
    摘自：(3yj5vawpjrvprj90r2om)
    “外边一整套披挂好了，就不会。”他视我的意见为无物。
    摘自：(zwycz0mesyxm6typ)
    黄光替他整理仪容时，果然发现了：“皇上，这里……”
    摘自：(uwqk4tutujhqj)
    “嘘。”他轻轻道，唇角依然挂着微笑。
    摘自：(p1ivjv8t466fyacrz)
    那天，他上朝时，精美的龙袍玉带下面，是我那条丑得要命的汗巾。
    摘自：(xu0dutzfopgsxr2uii)
    那天，小素来见我，依然端着一盅茶：“皇后娘娘请您用茶。”还有一盒子点心，“皇后娘娘亲手做的，请您用。”
    摘自：(hpz5wow)
    这次她没有称呼我。确实很难称呼。大人？姑娘？甚至——妖孽？
    摘自：(nwsfb8eiskvi)
    我叹口气。作人，还是要行端踏正来得好，不然，连个称呼都没有。不说别人，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摘自：(g7lgbv8ah8)
    打开茶盖，还是姜汤，凉的，我喝到底，底下也没有红糖粘的字，倒叫我有点失落。
    摘自：(oddqyauizt)
    那些点心，是精致的小小糕点，每色不过两三枚，每枚不过案头闲印的大小，色致鲜净、样式柔巧，端端整整坐在食盒里面，不晓得多么妥贴温柔，只是也凉了，凉成寂寞样子。小素道：“皇后娘娘说，永安宫太空寂了，东西凉得太快，请您别介意。”
    摘自：(hevsyynaogkaxw6ybdm)
    我怔怔看她。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这个世界的女人们，总是这么喜欢打哑谜，也许因为太多话说不出口来。皇后，她有足够的理由对我怨恨，但自始至终也没有害过我，反而努力的替我寻找“我”的未婚夫，最后也没能寻着，她手里没有可以跟我交谈的筹码，只有献上一盅冷茶、一屉冷点心，告诉我，她有多冷。我在这里幸福灿烂温暖的时候，她在那里，一直一直，都有多冷。
    摘自：(r9lrmttinnpe7av9nizx)
    如果真是程昭然，这一点点暗示，也许已经足够叫我下定决心放手。
    摘自：(zzbhtjps36hym7)
    但我不是啊。我没有那么高尚、那么体贴、那么决绝。用程昭然那样高的标准来要求我，会不会太苛刻？如果季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而我使尽全身解数要抢他，那也算我贱，可如今他满满的把幸福送到我面前，我硬推托？那真的太难。
    摘自：(ua31x4w85q)
    我已经对很多事闭上眼睛，安心留在他身边。皇后那边，我也只要闭眼就好。躲在季禳的背后，有他保护，外头风风雨雨不关我的事，这样好简单，非常非常简单。我跟自己说。
    摘自：(zhwsgn7s0evt)
    可我的喉头还是作哽。心里那么难受，不知恨谁、抑或恨我自己。我对小素说：“知道了，你下去吧。”因为心虚，语调仿佛比任何时候都威严。
    摘自：(vlo4wojsiqtjwvmjb)
    小素抬起眼睛，又很快垂下去：“请您不必告诉皇上，小素来奉过东西罢。皇上……似乎不愿意您接待访客。”声调柔肠百转。
    摘自：(dfflgnbeuaqged9idiba)
    真的，在这里，我不见人已经很久了，连黄光他们都不见，外面的一切与我完全隔绝，就算山河变色、血流漂杵，我也不会知道。我想这应该是季禳在保护我。
    摘自：(agvlo4wojsiqtj)
    “你放心，我不会说。”我向小素郑重保证。我一点都不希望跟季禳、皇后找任何麻烦。
    摘自：(6hmusn54ld)
    程昭然向来信用太好。我说出这句，小素就买帐了，没再跟我噜苏其他的。我心下过意不去：“姐姐你回去……”说了半句话，又顿住。回去怎样？我没任何礼物可以当作回礼送给皇后，也没任何话可以捎给她，想了半天，也只有涩声道“……替我向皇后娘娘问好。”
    摘自：(bogwb7doqrvw)
    所以季禳回来时，原谅我脸色不大好。
    摘自：(uo9ybu7hfe)
    “昭。”他刚唤了一声，我就把手往他怀里翻：“拿来。”
    摘自：(av3rudfsj3bk)
    “什么？”他问。
    摘自：(s7utua0lyp)
    “汗巾。”
    摘自：(bgnvty3dncetxpedpln)
    “在这里。”他从衣襟深处掏出来，脸上带着笑，“急什么，怕我弄丢了不成？”
    摘自：(j8dvbfoockwdd)
    我一把拿过，放在灯火上。火焰舔上汗巾，双方刹那间都有点错愕，火焰没什么变化，汗巾洁白着、也自岿然不动。我还以为它烧不起来呢，“嗤”，火舌舔上来，汗巾烧着了。
    摘自：(rev6yulvu6imm)
    “你干什么？！”季禳过来抢，我躬腰闪开，用身子保护这团火，手肘一歪，“啪”，打翻案头一只玉碗。它落在地上，豁了个口子。
    摘自：(mfmn2esawqrpaagpt45u)
    汗巾已经烧得很旺，火灼痛了我的手指，我把它扔到地上，季禳没有说话。
    摘自：(7zcmp0yrvx)
    我要烧掉它。因为那盒点心，能做那么精致点心的女人都没有机会把心意交给他，我这么糟糕的手工却可以躺在他怀里，这是不公平的事。就算我是占便宜的那个人，都不公平。
    摘自：(zd7gsenvhmncxovyp)
    可是他不说话。
    摘自：(kawxtrzym6hsidi)
    “喂，你有什么意见！”我瞪起眼睛问他，口气凶恶。我承认我在找碴，像一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猫，举起两只前爪跟只大狗呛声：“喵。想打架？来啊来啊！”
    摘自：(fbogwb7doqr)
    他还是不说话，仿佛真是我没事找事闹脾气似的。看着地上那只玉碗，那么可怜兮兮的豁着口子，像个失身的公主，我不知为什么恶向胆边生，向它伸出手去。“做什么？”季禳拦住我。“我要把它彻底砸碎。”我宣布。他没有答应。
    摘自：(ymghwy17ddssheuak4gh)
    这段日子以来，他第一次不许我做某件事。怎么，耐心终于到了尽头，也觉得我太过份了？果然他的耐心也终于会到尽头的！我生气的跳起来，把玉碗掼在地上，让它粉粉碎，挑衅的向季禳扬起下巴：“怎么样？！”
    摘自：(v0wpr8qvmkuplykgz)
    季禳轻轻握住我的手，抱起我，让我离开那一地的玉碴：“要砸，让下人砸，看崩着你。”
    摘自：(cdm8b7hg942m3ggq2uwi)
    我又想哭。
    摘自：(nyc7z1ny8l)
    “你大病初愈，心绪不好，我不会与你计较。但你要仔细，别伤着自己。”他说。
    摘自：(tf6zikwjczks)
    呵灯火流丽，汗巾已经烧残，我再也答不出什么，头一歪，憋回去眼泪，看见架子里头搁着个盒子，恁的眼熟，便搭讪着问：“这是什么？”
    摘自：(lfyai8pc1m)
    “这个你都忘了？”季禳笑，“一个劲抱着它说：‘我要它，我现在就要把它带回去。’好么，带回来之后又忘了。”
    摘自：(rmr4bqzn6a1h)
    呵，那个夜晚，旋转的八音盒。我笑起来，便对他道：“那你转给我听。”
    摘自：(axk6besgux)
    他就转发条，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小人儿们上来又下去。让一个君王这样为我服务，是折福的，可是他给我的幸福这么多，无边无际，好像挥霍不完。我渐渐倚在榻上睡去。
    摘自：(4bezejhuflic5aqb)
    “皇上、皇上！”张涛在帘外小声的叫。
    摘自：(b6vhyh9g2vp9msmldxi)
    我感觉到季禳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懒得睁眼，只是继续抱着枕头，享受迷迷糊糊的睡眠。他的鞋子轻轻落在地上，“嗒”一声，许久没有第二声发出来。
    摘自：(lwjo0uictbf)
    他走了一步后，怎么不走第二步？我终于奇怪的抬起眼皮看：他的人已经不在房间里，只留下一双鞋子。
    摘自：(dwcp0sc6iygwfzvrmraz)
    是怕吵到我，才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走出去？
    摘自：(bx3ph9xfxgygl6)
    太阳照得我发晕，我真想跑到大街上，跟全世界炫耀：你看你看，我被他捧得这样高，我比所有人都高。
    摘自：(tuuzeolmqskp59c)
    张涛的声音隐隐从帘外传来，很低，带着异常的焦灼。我有点内疚：这几天，季禳的朝廷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难题？我该关心一下他。
    摘自：(ovlih9s2sct)
    我也只穿着白棉袜，轻手轻脚摸到帘边，听张涛道：“……厉皇的陵墓，有怪声发出，这个流言已经不仅仅流传于京城，那些愚民们越说越邪乎。皇上，如何是好？”
    摘自：(87ekhvlug1ve40p6g4wj)
    季禳的声音低得不像话。我竖起耳朵，只勉强听清五个字：“……杀，以杀止谣。”
    摘自：(r1ujvqrbgh)
    灯火照在空空的榻上，依然美丽如迷梦。我手指掐进手掌。他的世界永远在那里，不是因为我不去看、就有所改变的。那个世界里永远有屠杀，说不得已也好、说是必须也好，血永远要流。
    摘自：(kenc9vqf2wqr1nte)
    我让自己醉了够久，可以醒醒了。他为我营造的神仙日子，是假的。我也想帮忙他骗我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但是没有用。件件事逼着人来，我们生活在真实世界里，神仙眷侣张开眼，满脸沾着血，无处可逃。
    摘自：(s9eusuibmfxohfpedre)
    季禳回来时，我告诉他：“让我退隐吧。”
    摘自：(pz5kzk5b3yf9n)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凋谢，像亲切的花朵，猛然间被太强烈的阳光刺透，干了，却还没有谢。“昭，不要开这种玩笑。”他说。
    摘自：(vdxvgmhbakenc9vqf2)
    “没有开玩笑。”我艰难的向他解释，“我努力试过了，我还是不配跟皇帝一起生活，再幸福，也没有快乐。而且，我确实不是你的昭，她的过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莫名其妙到了她身体里，我——”
    摘自：(s4nln44mqsv8)
    季禳面无表情的听我说到这里，开口打断我，语调像自言自语：“有时候我想，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摘自：(legmnqweef)
    我张开双手：“我很抱歉，你不明白——”
    摘自：(rlzp706qj4bw)
    “不，你不明白！”他猛然愤怒起来，一泻千里道，“你把什么都忘了。是我先发现你的女儿身！我请你饮酒，你不胜酒力。我发现了一切，可是什么都没做！我尊重你，甚至尊重你那个什么婚约。我只请求你能允许我帮你，而你该死的自尊竟然不屑加入我们‘小小的篡位阴谋团伙’！之后怎么样？你落在他手里！我有时真忍不住想，我如果像他一样强势，早就——”猛然收住话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急着过来抓我的手，“昭，你听我说——”
    摘自：(zirztptx2pn7)
    “是的。”他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他说的‘他’是谁，我也很清楚。我安静的退后，“我很抱歉。能让我去隐居吗？”
    摘自：(stj2tcmqqc)
    他沉默了，良久：“我还是皇上。”
    摘自：(y1dumwvbvq4u)
    是，皇上，那又怎么样？我仰头，看他负着手，徐徐道：“你如果完成一件事，我就让你去隐居，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