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屠夫》第十六章 光与影

    “你是帕特里克的亲人。”李奥说。
    “是的，我是他的孙女，我叫弗莱娅，你呢，小伙子？”弗莱娅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李奥却没有说话，而是又从身边抽出几本书，之后便离开的书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就在此时，另外一个女孩战战兢兢的从书架的一旁探出头来。她几乎蜗牛一般的速度磨蹭到弗莱娅身边，再三确定李奥已经离开之之后，她近乎脱力一般倒在了书堆上。
    “怎么了，阿梅尔？”弗莱娅把她的蜜友拉起来，却看到对方竟然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的命真是太大了！你竟然敢去摸他的头！”阿梅尔气喘吁吁的说。
    “他的头，难道有毒？”弗莱娅赶紧检查自己的手。
    “不是有毒！”阿梅尔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好姐妹一眼。“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大皇子么？”
    “当然记得，怎么了？”
    “就是他！”
    “不会吧！”
    “不会？除了他还有谁敢在皇家图书馆吧这些珍贵的藏书堆在这里！？奥德斯古馆长连皇帝都敢骂！”阿梅尔随手拿起一本薄册子用力扇了起来。
    “看上去，没那么吓人，只是一个比较呆的小孩子罢了。”弗莱娅还是没有太多的警觉。
    “你一直都在边境，所以你不知道。可是在这皇宫之中，谁不知道这大皇子的厉害？西后被他整的那么惨！他自己一个人砍掉了三个侍女的脑袋，那西后在皇帝面前哭的死去活来，皇帝只能把他乳母暂时关起来，其实你我都知道，皇帝不可能对那乳母怎样的。但是你看看大皇子，他竟然直接冲进了烈焰女神神殿之中！说出来谁能相信？”
    阿梅尔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是她还是有些激动，不过幸好这第四层也没人，所以他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去。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今天，这里多了一位访客。
    二皇子，扎克。
    今天扎克在艾门德拉那里学到了很多有趣的新知识，由于李奥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老巫妖面前，所以扎克能够得到更精心的教导。老巫妖的知识生动有趣，而且非常能够带动人主动去参与到整个知识的学习过程之中来。今天，老巫妖为扎克布置的任务，就是到图书馆的四层查阅关于历史上某一场战役，这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作业而已。实际上，扎克就在几分钟之前已经完整了这份作业，他正抱着书稍微休息一下。然后，他便听到了以上的对话。
    一字一句，没有任何遮掩，那个女孩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李奥的崇拜，以及对西后的鄙视。扎克感觉一种莫名的愤怒，小时候的事情历历在目，有些事情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越发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努力遏止自己的愤怒情绪，他尽可能的平顺自己的呼吸。他让自己沉重的脚步变的轻松下来，他要强制让自己恢复成平常的自己。
    他只是将这一切都默默的记在心中，他在等待，他还小，他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
    李奥转过数排书架，来到一个黑暗的角落，他靠着墙角坐下。然后，他身边的阴影一阵荡漾，一张精灵的面孔从阴影之中浮现。
    “主宰。”精灵跳出阴影，恭敬的行礼。
    “灭火者。”
    “是的，主宰。”精灵将腰弯的更低。
    “杀光。”
    “您的愿望，我的命令。”精灵倒退着回到阴影之中。
    空气之中什么都没有剩下，李奥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一周之后的某个清晨，皇帝刚刚从睡梦之中清醒，还没有来得及品尝今天的早点。水之国，木之国和土之国的使者就已经来到了皇宫之中，他们同时求见皇帝。理由是，火之国在他们三国境内策划并且实施了令人恐怖的暗杀事件！
    “这是污蔑！肮脏的污蔑！”皇帝气愤的将精美的餐盘砸在脚下。
    大清早的就别破坏掉好心情，无论谁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态度。尤其是当对方指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之时，就会更加令人不爽。于是，皇帝将这三个人一直晒到接近中午才出现。而整个会谈的过程更是充满了激烈的碰撞，争吵声早已传出殿外，如果是在安静的夜晚，说不定半座皇城都能听到。
    最终的结果是，愤怒的皇帝将三个人各抽了十鞭子，然后扔出了皇宫。
    即便是一些得知消息的民众都认为皇帝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但是皇帝自己却不那么确定了。
    因为此时他的手中有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的名字非常令人熟悉，在几天前，他曾经看到过几乎同样的名单。名单上所有的人都加入了一个涉嫌威胁烈焰帝国的组织，灭火者。
    而当时，李奥的提议依然让他齿寒。
    “杀光。”
    坐在宝座上的皇帝感到一阵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帕特里克，带李奥来我这里。”
    “是的，陛下。”
    “等等。”
    “是？”
    “找到扎克，一起带过来。”
    “是。”
    皇宫虽然大，但是对于帕特里克来说，找到两个十岁的孩子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当这两个孩子在同时都在图书馆，而且仅仅只是相隔一个书架的时候。
    当这位老侍从法发现李奥和扎克的时候，他们正隔着一个书架，背靠背坐在那里，各自看着各自的书。阳光从扎克的方向照进来，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圈光晕。而巨大的书架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让后方完全陷入阴影之中。只有偶尔的几缕光芒透过书本的缝隙落在李奥身边，却被他很小心的闪过。黑暗之中，唯有他双眼之中淡淡的金色光芒在不住闪动。
    帕特里克站在书架中间，一左一右，完全不同的环境几乎就是两个孩子内心世界的完美写照。一个开朗，一个阴暗。他们小时候还总是粘在一起，但是现在，相隔不过一个书架而已，看上去却是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