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好几辆黑色的小车朝这里驶来,停在了附近。从车上下来一群身着黑衣的女人,一脸警备、脚步匆匆地朝罂粟这里走来。
霍铭莘站在一边,见状,他微微皱了皱眉——这些女人训练有素,身形矫健,就连脚步声也带着几分力量,尤其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震慑人心的气场,实在是让人不敢小瞧。难道,这些女人,和宋诗言如今这具身体的主人有关?
见这些女人似乎是前来营救宋诗言的,霍铭莘便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伺机行事。
罂粟见组织的人赶到了这里,也顾不得将宋诗言往车里塞了,她一把提着宋诗言,再次用刀片对准宋诗言的喉咙。好在宋诗言如今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所以还能勉强地站着,否则,她今天就算是真的把宋诗言杀了,也绝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你们都给我站住——”罂粟看着朝她逼近的组织成员们,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冷冷地吼道,“谁要是敢再靠近一步,地锦今天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闻言,女人们不敢再上前一步,有些犹豫地看着后面的那辆小车,似乎是在等待指令。
一个女人缓缓拉开车门,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也是一身黑衣,头发散落在肩上,柔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硬,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实在是让人不容小觑。这个女人,正是Freya。
宋诗言本来还晕乎乎的,她感觉到罂粟拿着蝴蝶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又惊又怕——这罂粟再这么手抖下去,也许真的会割破她的喉咙。
她感觉到远处那带着杀意的气息,于是便费力地抬起头来,朝那边望去。只是,她的视线模糊,只能看见那道黑色的身影,看不清脸。
宋诗言想开口问那人,地锦和高层的人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何她一出事,组织的人就会匆忙赶到这里?只是现在,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地看着那道人影。
“罂粟,放下你手中的刀,兴许,我还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Freya看着罂粟,冷冷地说道。
罂粟的手依旧是颤抖着的,只是,她努力维持着平静,以免自己在诸多同门面前颜面尽失。她一声嗤笑,这才缓缓说道:“Freya,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上次我对地锦开枪,逃离了组织,这一次我又对她出手,组织会让我活命吗?”
“罂粟,如果你现在回头,我会请求老大饶你一命——如若你执意如此,那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Freya看着罂粟,冷冷地说道。
闻言,宋诗言这才知道,这个一身冷意、让人心生敬畏的女人,并不是组织的老大。如此一来,她对那隐藏在幕后的组织老大愈发的好奇了。
闻言,罂粟有些嘲讽地笑笑,说道:“活命?就算我真的放了地锦,老大她就算留我一命,我想,到时候,我也只会是生不如死——就算我今天要死,我也会拉着地锦一起死!”
罂粟说罢,便拉着宋诗言,缓缓朝路旁的栏杆走去。
Freya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她朝一边点了点头,而后便站在远地,看着罂粟和宋诗言。
而此时,宋诗言已经在罂粟的威胁之下,和她一起,缓缓翻过了栏杆,站在外沿。
夜晚的风有些大,吹得路边的旗帜猎猎作响。地锦的身材本就纤细,在霍铭莘眼中,宋诗言她似乎随时都有被风刮下去的可能。见状,霍铭莘有些紧张地握紧了双手。
“罂粟,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只要你放了地锦,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保住你。”Freya生怕罂粟在冲动之下,真的杀了宋诗言,于是便大声地说道。
殊不知,Freya的这句话反倒让罂粟那本来已经动摇的心愈发的坚定了。凭什么?凭什么在老大的眼里,地锦会这么重要,重要到老大一次又一次为她破例?
“Freya,地锦她和老大,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为什么,组织里那么多人的性命,都比不上地锦的安危?”罂粟看着Freya,有些忿然地说道。
Freya看着罂粟,没有说话。
见状,罂粟的脸上浮起一丝决绝的笑容,她环顾一眼众人,声音也带着一丝嘶哑,有些癫狂地说道:“我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逃不出去了,不过,在我死之前,能拉着地锦给我垫背,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罢,罂粟拿着那蝴蝶刀,缓缓朝宋诗言的脖子上划过去。
见状,Freya一脸冷色地朝一边点了点头。
霍铭莘站在一边,见状,他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他浑身颤抖着,全力朝宋诗言那里冲了过去——如果宋诗言她死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霍铭莘才冲到栏杆前,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止罂粟,罂粟和宋诗言两人便同时朝后倒去。几秒钟后,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霍铭莘觉得似乎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他的手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颊,而后摊开手掌,是一手猩红的血迹。见状,霍铭莘的脸色一白,他急忙低着头,朝河里望去。
落水点附近还荡着一圈一圈的波纹,借着路灯的光芒,霍铭莘看见那水面上浮起一大片血色。见状,霍铭莘的脸白得彻底,他来不及多想,直接越过栏杆,紧接着跳入水中——宋诗言,你不能死!
Freya见宋诗言落水,急忙来到栏杆旁,一脸冷凝。
“副首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女人看着Freya,问道。
“先等等。”Freya伸出了手,示意大家别心急,先看看动静,再作打算。
原来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打中了罂粟拿刀的那只手臂,那把蝴蝶刀从罂粟的手中掉落,而她和宋诗言,也因为这股冲击力,一起落入了河中。
见宋诗言想要浮出水面,罂粟便只能用他这只尚且好使的手抓住了宋诗言——就算她今日死在了这河里,她也要地锦和她一起死!
宋诗言之前被打了一针镇定剂,所以如今,她就算竭尽全力,也只能浮出水面罢了,可是,这罂粟一直抓着她的脚踝,实在是让她有心无力。
宋诗言浑身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挣扎不得,慌乱之间呛了好几口水。因为罂粟的伤口不断流血,就连宋诗言喝进去的河水,也带着一丝隐隐的血腥味。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死的那天,只是,当初那阻止她向上游的铁链,变成了罂粟的手罢了。
就在宋诗言即将绝望之际,一道人影朝她又来。血色视野中的那抹黑影,让宋诗言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她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安心的笑容——即使她看不清楚,但她也知道,那道朝她游来的黑影,必定是霍铭莘无疑。
霍铭莘在跳入水中的那一刹那,便感觉自己的视野变成了一片血色,他在水中四处看了看,这才模糊地看见两道缠斗在一起的人影。见状,他毫不犹豫地朝那边游去。
见有人来,罂粟的脸上浮起一丝狠意——若不是她的蝴蝶刀之前从她手中滑落,地锦她早就已经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不过,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思及此,罂粟不再用手拉着宋诗言的脚踝,她的四肢圈着宋诗言,像是一株柔软的藤蔓,牢牢地将宋诗言缠在其中。
霍铭莘游到宋诗言的跟前,这才发现宋诗言已经被憋得几乎快要翻白眼了,又见罂粟牢牢地将宋诗言缠住,看样子是打算与宋诗言同归于尽。霍铭莘顾不得其他,托着宋诗言的脸,嘴对嘴,为她渡气。
见宋诗言似乎是缓和了一些,他便急忙游到罂粟身后,伸出手,想要将罂粟从宋诗言的身上拉下去。奈何天葵像是章鱼似的,紧紧地缠在宋诗言的身上,他根本就无法将她扯下来。
见宋诗言一脸痛苦之色,霍铭莘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他一手揪着罂粟的头发,另一只手探上罂粟的胳膊上。找到伤口后,他狠狠地用力一拧,当即便痛得罂粟呛了一大口水。
虽然罂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宋诗言同归于尽。只是,从她呛了第一口水开始,她便一直处于呛水的状态。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之下,她最终还是松开了对宋诗言的束缚,在水里扑腾着,想要朝上游去。
见状,霍铭莘趁此机会,将宋诗言托出了水面。
见霍铭莘和宋诗言出了水面,Freya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对身边的女人说道:“你们下去看看罂粟她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就把她救上来,带回组织,严加审问!”
闻言,女人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越过护栏,跳了下去。
宋诗言抱着霍铭莘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眼睛也睁不开,狼狈不堪。
只是,她这番狼狈的模样,在霍铭莘的眼中,依旧动人。如今,她用手环着他的脖子,尽管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霍铭莘的心里却很高兴,就连他脸上的笑意也带着一丝欣喜。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可就要和你一起淹死在这河里了。”霍铭莘看着宋诗言那近在咫尺的脸,笑着说道。
宋诗言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听见了霍铭莘的这句话。闻言,她的面上浮起一丝羞赧,这才赶紧松开了手,任由霍铭莘托着自己,整个人的意识也愈来愈模糊,眼皮也愈来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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