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萧楚寒纠结地一滞,抬头见她满脸认真没有任何邪念,不由在心里自嘲一笑。他都忘了,这个女孩不同于常人,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个受伤需要医治的病人吧。
“有劳了。”想通了的萧楚寒垂下护住衣领的手,任云瑶帮他解开夹袄,又自己扯开中衣衣带,一片玉白的胸膛顿时暴露在暖黄的烛光下。
哇,这人的皮肤也太好了!整片胸膛细腻莹润如雪般无瑕,仿佛轻轻一划就会沾上满手的奶油。别看他相貌柔美皮肤雪腻,身材却一点不差,虽然不像大牛那样充满了爆发的张力,却也鼓胀饱满块垒分明。
云瑶悄悄吸了吸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帮他脱去了半边袖子,又细心地用棉袄帮他盖住胸膛。
“稍等一下,很快的。”云瑶戴上手套,把镊子、剪刀消毒,又给他擦净伤口四周的肌肤。“不痛的,别怕。”习惯性地安慰一声,云瑶便剪开缝线用镊子抽出线头。
微微的痛感传来,萧楚寒低头看着身前忙碌的女孩。
她凑在自己胳膊前,两眼紧盯着伤口,一手按压住伤口四周的肌肤,另一手灵活地抽出黑色的缝合线,将线放在一块纱布上。她的眼中没有暧昧,没有勾引,有的只是认真严谨。
萧楚寒轻舒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肌肉。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云瑶给他清理完伤口的缝线,又另用块纱布盖住贴好。
“行了,这两天别沾水,过两天就可以把纱布揭开。”想想这人雪白细腻的肌肤,云瑶可惜地说道,“你要是有祛疤药膏就涂一些,留疤就不好看了。”
“多谢姑娘提醒。”萧楚寒慢悠悠地穿衣服,云瑶忙脱了手套上去帮忙,“你别动,刚拆线呢。”
纤细的手指拂过胸膛,带来柔暖的触感,似带着慰藉心灵的力量,使萧楚寒那颗孤寂的心如泡入温泉般舒坦。那手只略一停留就已给他扣好夹袄收了回去,萧楚寒竟有一瞬的怅然若失。
“还冷吗?要不要穿上斗篷?”云瑶关心地询问。
“不冷。”被她这样不带半分杂念地关心,萧楚寒内心顿觉温暖,“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云瑶把炕桌收拾好,把纸袋递了过去,“你饿了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尝尝吧。”
特意为我做的?萧楚寒接过纸袋,顿时一股奇异的鲜香扑鼻而来,竟然是几片鱼干。他拿出一片好奇地尝了一口,顿时有些停不下来了。
好吃,焦香酥脆五味俱全,就连鱼骨都烤得酥了。在这样的夜晚,坐在温暖的炕上,吃一口鲜香的鱼干,看看烛光下的姑娘,萧楚寒感受到了人生二十多年从没体会过的简单快乐。
“好吃。”一片很快吃完,他又不客气地拈起一片。
见他吃得香甜,云瑶也开心地笑了。他满意就好,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堆肥积肥秘籍,你拿去看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给你讲讲。”云瑶仗着查了两天资料,大言不惭地说道。
“好。”萧楚寒接过那张薄薄的白纸,就着烛光看了一眼,有些愣住了,“这是什么文字?我怎么都不认识?”
那纸上用细细的笔画写着些奇怪的字,大多笔画简单,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他半猜半蒙也只能看懂一小半。
“啊?你看不懂啊?”云瑶这下尴尬了。她都忘了,这里用的是繁体字,她勉强能认识,可是不会写,“我不太会写字,有些字是瞎编的。”
“那怎么办?要不我给你读一遍,你能记住吗?”
“如此重要的东西,读一遍恐怕不够。”萧楚寒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可有纸笔?我誊抄一遍吧。”
纸笔?好像没在村长家见过,看来只能回出租屋去拿了。云瑶站起身说道:“你等等,我去找找。”
云瑶开门溜去院子里,想想又跑去厨房,这才闪身回了出租屋。白纸倒是有几张,笔就只有水笔了。她拿好纸笔回到东厢房,见萧楚寒正一手举着她那张纸费劲地读着,一手下意识地往嘴里塞着鱼干。
“只有这个了,你将就着用吧。”把纸铺在他面前,又递过水笔,云瑶接过秘籍读了起来。
“一、堆肥的材料选择……”
“咦,这笔不是这么用的。”见萧楚寒以握毛笔的姿势捏住水笔,姿势别扭又费劲,云瑶只好挪去他身边,“我教你吧。”
把笔斜斜地在他手里放好,云瑶从身后握住他的右手,像教小学生写字一般带着他写了几笔,见他很快学会,便高兴地坐回他对面。
“现在开始吧。”
女孩的身体靠过来时,萧楚寒微微地一僵,等她教完几个字又坐回去,他却又若有所失起来。她的身子很软,带着淡淡的体香,很是清爽宜人。那只手柔柔的,握住他手时带着醉人的温暖,令他有了瞬时的依恋。
女孩已开始诵读,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温柔又神秘,萧楚寒收摄心神,忙逐句记录下来。
水笔顺滑写字方便,萧楚寒不久就掌握了运笔方法,一篇两千多字的文章也只用了两刻钟便抄好,蝇头小楷写了满满两张纸。他收起纸想要吹干墨迹,却发现字早就干透了。
“这是什么笔?如此神奇。”他好奇地把水笔举到烛火前细看。
“喜欢就送你了。”云瑶大方地说道。
“多谢姑娘相赠宝物,在下也有一样东西送你。”萧楚寒把纸笔小心地收好,从怀里取出一张厚实的牛皮纸,“你看看是否需要。”
什么好东西?云瑶接过牛皮纸一看,顿时开心地拍手笑起来:“哈哈,大人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样东西!”
那张纸原来正是一张户籍文书,名字叫作赵云儿,性别女,年龄20,南塘县栎树村人氏,上面还盖着好几个鲜红的大印,看着竟像是个真货。
萧楚寒笑而不语,见她真心欢喜心里也大感欣慰。她果然不是李大牛的未婚妻子,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户籍这才以此应付巫库的盘查。
萧楚寒把最后一片鱼干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绝不肯承认当日那农夫叫她媳妇时自己心里的不快。他只是见这女孩有趣,不忍见她被神王殿为难而已。小小一张户籍文书,对他这西凉之主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额,我还有个问题哈,我家离这里远吗?我的家人,他们不会找过来吧?”云瑶支吾了一下,想想两人彼此都有秘密掌握在对方手里,干脆直接地问了出来。
“南塘县在此往南数百里,你的家人嘛,他们都在灾荒中饿死,你是独自逃难来的。”萧楚寒忍笑解释了一下。
“哦,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云瑶拍拍胸口,抬头正对上萧楚寒含笑的眼。
“呵呵,我是说,我好难过……”云瑶尴尬地强行转换话题,“大人,你认识西凉王吗?”
“哦?怎么问起他来了?”萧楚寒原本看着云瑶的窘态暗暗好笑,见她突然严肃起来,也不由得收起笑容,内心有些好奇。她突然提起自己做什么?难道是认出我来了?
“我就是问问嘛,你要是能跟他说得上话,就把这堆肥的方法教给他。我看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对百姓也是真心爱护,他要是能得到你这张纸,肯定会拿去帮助更多的百姓。”
“你怎么知道他的为人?难道你认识他?”萧楚寒陡然听到她对自己这样的评价,内心不由升起一丝窃喜,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云瑶一眼。
眼前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只是神态举止落落大方,在自己面前既没有谄媚讨好,也没有瑟缩害怕,这才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没有,我怎么会认识那么尊贵的王爷。”云瑶追问一句,“你到底能不能跟他说上话?”
“可以,你要对他说什么?”萧楚寒发觉自己对这女孩有了兴趣。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不吝在个陌生人面前这样夸奖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有什么目的?
“哦哦,那太好了!”云瑶马上正襟危坐,准备游说面前的这位大人。她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些点子,想要获得别人的感谢和信仰,自然是受益的百姓越多越好,西凉王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云瑶当即侃侃而谈,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萧楚寒越听眼睛越亮,干脆又拿出纸笔做记录,两人一直聊到深夜。
东厢房的灯亮了半夜,大牛也在房里一直睁着眼看了半夜。
萧楚寒跳进院墙时他就听到了,只不过云瑶叫他不要出去,他就一直忍着。耳听得房门声响,那人进了小云的房间,不久房里就亮起烛火,轻轻响起谈话声。
大牛听两人不住交谈,虽听不清到底说些什么,内心倒还是安慰的。他们是真的有正事要说,不是为了儿女私情。
可是,时辰越来越晚,这两人还在说个没完,大牛忍得心都揪成了一团。到底是什么事?说了大半夜还没说好?
他披衣下炕,站在窗边往外瞧,院子里黑沉沉的,只有一扇小窗透出点点烛光。爹娘都睡得沉,他也不敢发出声音惊动了他们,只自己一个人捏着拳头站在窗边,内心翻腾的醋意差点将他淹没。
要不要去提醒一声,叫他谈完事早点离开?大牛正在犹豫,却听门吱嘎一声开了,云瑶摸黑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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