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个约么四五岁大的,扎着马尾辫的小萝莉焦急的摇晃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者躺在冰冷的泥土上,牙关紧咬,眉心紧皱,面带痛苦之色。
“爷爷,谁来救救我爷爷…”小萝莉哭嚎着,无助的祈求着周围的难民。
然而周围的难民仿若木头人一般,仅仅只是扫了一眼祖孙二人一眼,便转过身来,再次看向粥棚。
“小黄先生来了…”突然,人群外不知谁喊了一句,随即人群传来一阵骚动,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着白色士子服,面如冠玉,眉如刀削,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书生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见到这个白袍书生,一众难民木讷的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情绪波动。
来长安的路,山高路远,常有妖魔食人,若无这个白袍书生护持,他们这些人估计至少要减员三分之一。
故而,书生年纪岁小,但在难民中却有很高的声望。
“各位叔伯,还请让一让,让小子为王爷爷诊断一翻。”说话间,他弯下腰身,修长如玉柱一般的石指轻轻搭在老头的手腕上,闭目沉吟。
“瘟疫!”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书生眼睛陡然睁开,眼中满是惊恐,下意识的起身,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拉开和老者的距离。
“什么,竟然是瘟疫?”听到这白袍书生的话,难民群瞬间骚乱了起来。
“大家安静,不要乱,这瘟疫传染性并不强,只需用烈火焚之,便可断其根源。”见状,白袍书生嘴角隐蔽的勾起了一丝笑意,随即很快隐隐藏了下去,对着一众难民高呼道。
“快,快,听小黄书生的,快去找柴火…”
“对,去找柴火…”
“赶紧把王老头和王二丫烧死,免得问题扩散…”
“正好少了两个人,我们能多喝道一点粥…”
…
这一刻,原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难民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多时,便堆砌起一个高高的柴火堆,将祖孙二人五花大绑的绑在柴火堆的木架上。
“不要,老头子我没有得瘟疫,我只是饿晕了而已…”
“乡亲们,我和二丫真的没有得瘟疫,你们相信我啊…”此刻老头早已被难民们粗暴的动作疼醒,满眼惊恐的喊到。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
然而,老头挣扎和呼喊注定是徒劳的,陷入某种狂热情绪的难民们此刻也顾不得领粥了,将柴火堆团团围住,对着柴火堆疯狂的咆哮着,神色狰狞的发泄着怒火。
他们在天灾之中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是可怜之人,他们恨,恨苍天不公,为何要将灾难降在他们身上,而不是别人…
他们恨,恨朝廷不能及时救援,让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他们恨,恨…
…
可毫无疑问,他们是社会的最底层,纵然心中有恨,却也不敢向任何人发泄,他们怕报复,怕死…
故而,他们只能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到这对儿无依无靠的祖孙身上,此刻,祖孙二人有没有得瘟疫,已经显得不重要了。
“乡亲们,我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可二丫才四岁啊…你们不能烧死她…”见一众难民心意已决,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看了一眼小脸惨败的孙女,苦苦哀求道。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的苦苦哀求…
“你们二人已经得了瘟疫,必死无疑,小生对你们的遭遇深感同情,不过为了避免祸极乡里,小生只能忍痛…”书生走出人群,看着祖孙二人,义正言辞的道。
…
“你确定那个书生叫黄巢?”护国圣王府,云世宝听完安天卫的暗探汇报后,脸色微微一变,陡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各地难民向长安汇聚之事云世宝自然知道,为了保证难民路上的安全,云世宝还从本就人手不足的安天卫中挤出上百个暗探,混入难民之中,一路暗中护卫难民。
他也听属下汇报过,说难民中有一个懂得仙术的白袍书生,一路上杀了不少作乱的妖魔,在难民中声望颇盛。来
原本云世宝还打算等祭祀大典结束之后,将这书生招揽,吸收到安天卫之中,可现在看来…
“是的殿下,他确实叫黄巢,观其手段,似呼懂得一些佛门手段,此刻正打算烧死一双患有瘟疫的祖孙。”
“瘟疫之事事关重大,小的不敢隐瞒。”云世宝下方,一个难民模样的安天卫暗探神色恭敬的道。
“黄巢…立刻摆架去城外粥棚…”
“不,来不及了,孤王亲自去一趟…”云世宝脸色变换了一阵,喃喃的嘀咕道。
话音刚落,身影便消失在书房之中。
史书记载,黄巢,唐末农民起义领袖,曾参加科举,不幸落榜,便站在榜前吟诗一首。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从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第二年,黄巢起义,连续攻陷十余个州,有人魔之称,曾屠戮八百万人,人肉为军粮,所过之处,血流漂橹。
毫不夸张的说,这绝对是一个在历史书上留下浓浓一笔的杀人魔王,有李亨这个前车之鉴,云世宝自然不会轻视。
…
“老头,我知道没有患上瘟疫。”柴火堆上,白袍书生脚尖点在一截枯木之上,轻轻的在苦苦哀求的老者耳边低语。
“你…你…为什么?”听到白袍书生的话,老头瞳孔陡然生。
“可还记得十年前,那个被你赶出村子的孤儿?”书生嘴角微扯,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
“你…你是…黄巢?”老者眼中露出一丝回忆之色,随即见了鬼一般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少年郎。
十年前,他们村子有一个孤儿偷看寡妇洗澡,被村民发现,当时正担任族长之职的老者便按照族规将其赶出村子。
后来老者也有些后悔,毕竟一个七岁的孩子,一旦离开村子,举目无亲,怕是活不久,便命人出村寻找,想要找回那孩子。
搜寻七日无果,正直春耕农忙,村民们便放弃了。
老者万万没想到,当年以为已经死掉的孩子十年之后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懂得仙家法术的偏偏俊书生,回来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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