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微寒的夜风,吹动着山中的梧桐树。
一阵阵沙沙声响,不断传来,片片落叶随风而落,慢慢地落在了山中土地上。
山中野兽,早已远离了山顶,对其忌惮三分,不敢轻易靠近。就连藏身树叶下,草石中的虫子,也在风中停下了鸣叫。
山顶之上,那个黑袍人在风声中,告诉了周围看不清相貌的黑影们:“木啸川毕竟是圣者,如今很少再出城行动了。除非大禹也出了城,他才会也相随在大禹身边,负责暗中保护大禹的安全。”。
话才说完,四周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山风也在此时忽然停下,消失不见的还有树叶树枝摩擦发出沙沙声。
一股惊恐的气氛,悄无声息的降临山顶。
不止是那个黑袍人在说完话后,心中涌现了一丝丝的恐惧,就连四周的那些,藏身在黑暗中的黑影,也无不是如此。
木啸川这三个字,似乎是他们的心理阴影一样,一旦提起都会忌惮三分。而在听说了木啸川是在阳城之中后,这些人们心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恐惧,就更重了。
只是,他们的计划和行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停止,不可能退后,也不可能就此悄无声息的退出。
否则之前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觊觎的一切也只能看着,永远拿不到手。
于是黑袍人对面的黑影,沉吟许久后,又问到:“那城中的勇士和士兵呢,可有调动?”。
呼呼风响,山中树林枝叶再次晃动不停。地上不少枯叶也在风中回旋,飞卷而起。
“这个早已有了调动,前几日,大禹就制定了再次进攻三苗的计划。”黑袍人之前负在背后的双手放下,垂在身子两侧去:“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次大禹要一举征服三苗,彻底解决南方安定问题。所以调动了大量的军队和勇士出征。不只是阳城,周边一些城镇,很长时间内都会处于一种防御空虚的状态。誓师词《禹誓》已作好,势必要将三苗一举打得衰微不振,也是木啸川给大禹的建议,建议大禹一战解决所有战争。”。
“听到了吗?”黑袍人话才说完,对面那个黑影微微转头向左,对身边那个矮个子黑影轻声说到:“立刻赶往三苗,通知他们做好战斗准备。设伏也好,陷阱也罢,力求能吃掉夏王朝的主力大军,在南方给大禹来个釜底抽薪。”。
那个矮个子黑影闻言微微颌首一下,身子向后退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继而,正面的那个黑影又转头回来,面向了黑袍人,问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情报吗?”。
“暂时没了。”黑袍人稍加沉吟后,摇头着回到。
“那就速速下山。”对面的那个黑影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吩咐道:“回到城中,按计划准备接应。”。
黑袍人也没有说什么,该说的事情也说完了,他也得早些回去,以免被人发现了端倪。于是只是点了一下头后转身就走,朝着来路下山而去。
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山中那些黑影沉默许久,为首的那个黑影轻声低语了一句:“保险起见,看来我们得把那两头恶龙牵来了。这次我倒是要看看,锁龙人们能不能锁住它们。”。
话说完后不久,几个黑影就消失在了夜风之中。
子夜过后不久,阳城附近的大风越来越烈。
劲风连连呼啸,空中云雾遮满,星辰也黯淡了下来。昏雾朦胧,乌黑的浓云悄无声息的朝着阳城上空聚拢了过来,没用多久就把阳城上方的整个夜空,严严实实的遮住。
乌云低垂,沉雷护闪。天际边也有闷雷作响,闪电在厚重的乌云后连连闪烁着。
快要天亮时,阳城上空越来越厚的乌云中雨滴不断落下。
开始雨滴很小,淅淅沥沥的,滴滴落水也不密集。慢慢地越来越大,雨帘也越来越是密集,雨漫乾坤。势如天河倒倾。庞大的雨帘从天而降,把整个阳城内外,方圆数十里都笼罩在其中。
滩滩积水漫了城中街衢,城外耕地农田也得到了滋润。噼噼啪啪的落水在地上汇聚起了积水,在落下的雨滴又在积水中不断打出涟漪道道。
城中屋舍殿堂,无不是屋檐楼头滴水不断。
到了天亮时分,大雨还是没有停歇。风大雨大,阳城内外也是寒意四散弥漫。
城中也因为这场大雨,没有了昨日的热闹。商户百姓,也都无所事事。
城门大开时,飘摇风雨下一队队全副武装,穿着皮甲手持青铜武器的士兵们,在雨中列队后走出了城中军营。默不作声地行走在乌云和风雨下,朝着城外大踏步而去。
多数士兵都是步兵,手中武器也是刀剑和长毛长戈,皆为青铜打造而成。
但是也有不少的士兵,是一些骑兵。他们骑着的多是高大威武的大象,在雨中随行。还有一些骑兵坐下,是驯服了虎豹,一个个威风凛凛的。
所有的骑兵都面带青铜面具,不见五官面容。各个手持长戈,身背长弓与箭筒。箭筒中的羽箭多是石块磨成,也有青铜打造而成的,长形箭镞尖锐周正。
这些骑兵,就是夏王朝军队的主力。各个骑手都是对射术精研而熟娴的勇士,在锁龙人们的训练下,皆能穿杨贯虱,百步射人,万无一失。
在大军后方,是一辆辆青铜战车,皆有两匹健壮的马匹,或是灵犀牵引着。每个战车上都有两个士兵,身上的装备武器,和骑兵的一模一样。
跟着战场的,是大批连上衣都没有的奴隶,在风雨中奋力推着一辆辆满载着物资的小车,紧跟着大军一步不落的前行而去。
大军分批出城,收尾连贯着都向南而去。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雨雾和大风中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在了风雨下。
夏王朝似乎又要对南方用兵了,而在南方的威胁,也只有三苗部落了。
如此浩浩荡荡的大军气势如虹,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城作战,还是大禹在舜帝死后的三年中的第一次。
过去的三年,夏王朝都没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四方八荒相安无事,大家都已经安逸了许久。
可再次看到雨中默不作声前行的大军出城,阳城百姓们也没有慌张和迷茫。
在他们看来,这次作战,王城阳城中的精兵强将几乎尽数出动,自然也不会太久,战争也不会太长。百姓们相信夏王朝的大军,很快就会凯旋而归。
然后,又将是天下太平,安居乐业,一切照旧。
大军出城后的不久,锁龙人府邸紧闭了一夜的大门缓缓敞开,看门弟子出门站岗之际,精神饱满的木啸川也带着师弟黄煜,师妹渔溪走出府门,也没有安排车舆,缓步徐行着朝着王宫门口而去。
三个锁龙人头顶上,都有真炁组成的无形屏障,挡住了随风而落的密集雨滴。
接二连三落下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打在了这道屏障上,就当即弹向了四方。
三人在雨中漫步多时,身上也片衣未湿。
不一会儿后,他们三人就走到了宫门前。
笼罩着乾坤的雨帘下,定海神珍铁还静静地矗立在风雨中,任由风雨拍打也纹丝不动。常年的风吹雨打,都没能让这块生铁有半点生锈的迹象,依旧是崭新如初,雨水浇淋下,整个柱身依旧有金属的淡淡反光泛起。
雨水汇聚在铁柱上,如小溪潺潺而流,自上而下不断流淌到了地上去。
铁柱下站着的那个人,昂首起来,注视着铁柱上不断流淌而下的雨水愣愣出神。
此人身后背着一个方形的木箱,头上带着帽檐宽广的斗笠。但抬头起来看着需要完全昂首起来,才能看到顶部柱子,斗笠也挡不住雨水不断拍打在他的脸上。
这个人,就是若拙。
高大的铁柱威武雄伟,让若拙看得眼中不禁流露出了震撼的目光。
这等奇观,可不是他在老家的小地方能看到的,若拙想多看几眼,把这些奇观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永不遗忘。
“想不到这个少年还很准时啊,为了不迟到,提前到这里等着你啊。”木啸川透过了雨雾看到了若拙,认出对方后对身边的师弟黄煜说到:“黄煜,他可能会成为你这次行动的好帮手啊。”。
黄煜还是有些不愿意带上若拙,只是随口说到:“但愿如此吧。”。
没有欣喜,也没有任何的愉悦,黄煜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不耐烦。
与此同时,木啸川暗中用意念传音,在黄煜脑海中暗暗提醒对方:“别不耐烦了,你在任务途中,给我试一试这个少年。看看他是不是可用之才,还是另有阴谋才入城谋职的。你知道的,于蜚这个人没有心机的,我还真的担心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他的善心和好心。”。
显然,木啸川也没有轻易的就信任了若拙。安排若拙跟着黄煜行动,是一次对若拙的能力测试,也是一次对这个少年的试探。
传音结束时,木啸川他们三人也站到了若拙身边。还是木啸川率先开口,打断了若拙观看铁柱上流水:“若拙,早来了吗?”。
在风雨中听到了木啸川的声音,若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遁声转身过来,面相了木啸川后,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而木啸川他们横在头顶的,挡住了雨水的无形屏障,也让若拙顿时心中暗暗大呼神奇。
木啸川已经开始交代,若拙此行一定要按黄煜的吩咐行动,不可以擅自妄动等等。
在他们身后远处,就是夏王朝的王宫宫门。
大禹站在了宫门内,目视着广场上的一切。看着风雨,看着木啸川,默不作声。
站在大禹身边的,是一个锦衣少年。身上衣袍华丽,用上等蚕丝编制而成,布料滑顺柔软,穿在身上非常舒服。
少年细眉下一双微微眯着眼睛,一直透过雨雾,向前而去,一直到了木啸川身边的渔溪身上,才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雨中身披羽衣的女子,愣愣出神。
渐渐地,看着渔溪纤细柳腰的这个少年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丝欲望和渴求。
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渔溪洗得都能掐出水来的小蛮腰,就足以让少年看得浑身燥热,心猿意马。
“父王。”片刻之后,眼中灼热目光不减反增的少年,继续直勾勾地盯着渔溪的背影,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私欲,赶忙对身边的大禹小声的快语说到:“我要那个女人,我今晚就要得到她,你快下令,让锁龙人献女入宫啊。”。
这个少年就是公子启,大禹的独子,未来夏王朝的继承人,天下的下一任共主。
也就是不久之前,木啸川亲自去涂山接回来的少年。
“启儿,你别想了。”呵呵一笑的大禹,双手负在身后,笑着道:“那个可不是女人,是一个老婆婆。她的岁数,可木啸川差不多,都是已经过了百岁的人了。”。
“那又如何?”闻言只是微微一愣的公子启,抬手挠了挠头,就从愣神中缓过神来。
他不假思索的,又说了一句:“能生儿子就行了。”。
这话之中,透着蛮横和无所谓。
在公子启的眼中,已经被他觊觎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得到。毕竟,他是夏王朝的未来接班人,下一任的夏朝大王,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要得更多,天下人也得给他。
谁要是敢对他说个‘不’字,就是一个作乱放上的罪名。
只是,他的父王大禹例外。
“够了!”大禹一听,收起笑容沉下脸来,怒气顿显脸上五官之间,当即就对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毫不客气的沉声呵斥道:“姒启,你给我闭嘴把!”。
一声呵斥后空中惊雷顿起,雷声轰鸣巨响,震得天地一颤,公子启顿时惊住。他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一旁已经是怒气冲冲的父亲,依旧不知道父亲为何发怒,于是不知死活的又道:“父王,天下都是我们家的,孩儿要一个女人都不可以吗?”。
“天下的其他女人都可以。”怒哼一声的大禹,脸色更是铁青,怒色不减反增,毫不犹豫的狠狠道:“你可以觊觎贵族子女,部落子女,方国公主,百姓民女,甚至是女奴隶,但不可以觊觎任何锁龙人的女弟子。收起你娶她的想法,给我滚回宫读书去。”。
一通无情的回绝、呵斥和教训后,大禹毫不留情的打发了儿子姒启滚回去。
姒启眼中的私欲,化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还是怒气冲冲的父亲大禹许久之后,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也是怒喝一声,嘟囔着嘴转身拂袖离去。
他才回宫,还杵在宫门下的大禹,长呼一口气,依旧怒气冲冲的,自言自语般的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深浅的傻小子!”。
【关于中原有无大象——古代大象数量可不稀少,而且中原地区也有野生大象。先秦的夏商周时代,也有驯服大象为坐骑,训练大象骑兵的先例。而最详细的记载,是在商代的甲骨文书中,有关于象的记载,表明了在商周时期就把大象用来打仗,也就是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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