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琛表面上还是跟以往一样忙于工作,生活似乎并没有改变。但戴家上下都知道,“康小咪”两个字是家里的禁忌,凡是提过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一年来,戴斯琛从来没有回过他跟康小咪的家,每每路过康小咪最爱的咖啡馆门口,戴斯琛也总是让司机踩一脚油门快速开过。海城没了康小咪的踪迹,可是又弥漫着康小咪的气息,戴斯琛想要忘记却无从躲避。
锦院别墅古色古香,进了大门,触目就是花园和一片荷花池塘,这里存放着薛雅琪的骨灰。每年康小咪总会来几次,有时候会带上戴斯琛。
见到戴斯琛一个人下车,张姨有些愕然,“斯琛来了,阿咪呢?”
张姨在锦院呆了多年,一直吃斋念佛,替小两口祈福,帮助他们打理旧宅的一切。每每见到张姨,戴斯琛总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他微微颔首并不答话,只是说,“张姨,中午又要劳烦您做饭了。”
张姨笑着答应,“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常回来看看,我心里高兴。斯琛啊,阿咪也老大不小了,你们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张姨帮你们带着。”
戴斯琛的心微微刺痛。孩子,他们曾经有过的。
白瓷杯里漂浮着几瓣小花,张姨煮的茶味道清冽,一如康小咪。戴斯琛从阁楼里间找到一个木头盒子,古朴的做工,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却被擦得一尘不染。
“咔哒”锁被打开,盒子里整整齐齐地躺着一些陈旧的信件,有些已经明显表面泛黄。
今天阳光很好,明晃晃地照在阁楼的玻璃上,光影层叠,却透着数不出的苍白。
戴斯琛一封一封地细细读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向下坠落。
“2007年3月10日,天知道我是怎么把戴斯琛从水里拖到岸上的,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救人的居然变成了康悠。如果我现在去跟戴斯琛解释,他会相信吗。我从小就怕水,这件事情人尽皆知吧。唉,还是算了。不过,我在水下偷偷亲了他一下!”
“2010年6月1日,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一定要考上L大,戴斯琛的母校,那里一定有很多他的记忆,这样我离他就更近了一点。戴斯琛,不准小瞧我,我这一年起早贪黑地背书学习,肯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2014年12月9日,气死我了,这对假笑母女组合,居然拉着爸爸密谋我手中的股份,我知道是她们设计把我送上戴斯琛的床。哼,你们等着,我会让戴斯琛爱上我的,我会跟他狠狠地幸福下去。康小咪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垮的。”
“2015年7月8日,今天是我和戴斯琛大婚的日子,从今天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他老公,想想就开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妈妈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但我很幸福,妈妈您放心吧。”
最后一封信被眼泪泡得字迹模糊,戴斯琛勉强才能看清里面的字,“妈妈,我好想你,我这么坚持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斯琛这块石头真的好难捂热,我该怎么办。”
心口的热度在肆意燃烧下最终化成了一堆灰烬。戴斯琛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仍有几滴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
这些年,仗着康小咪的爱,戴斯琛有恃无恐,在他心里,康小咪注定是爱的更多的那个,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看完这些信,戴斯琛却发现自己的生命中早就离不开她,康小咪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心口,如今被深深剜去,戴斯琛似乎能看见自己心脏上那个血淋淋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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