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不准!”赵老夫人拦在燕姑姑前面。“你一天是赵家的媳妇,老身就不准你离开赵家!”
“哦,那就义绝。”
所有人瞪大眼睛。
义绝等同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比夫妻间和离的后果严重百倍。
王氏浑身发抖并低头,完全不可置信嫂子如此绝情绝义。
“你……你再说一遍……”
燕姑姑冷冷看着抚胸口的赵老夫人。“根据后宋律例,丧夫的妇人可自行改嫁或回娘家居住,夫家无权阻止。你们若再阻拦即视为软禁,民妇告上公堂!”
“你敢!”
“敢!”
皱纹扭曲的赵老夫人举起拐杖,偏偏倔强的燕姑姑不肯低头,于是坚硬的拐杖敲打她的额头。
除了王氏,没有人愿意拉开赵老夫人,都在看戏。
“呵呵……”燕姑姑突然冷笑,额头淤青一块。“好啊,殴打寡妇并软禁,你们等着把大牢坐穿!”
赵老夫人终于怕了。
燕大人是她的弟弟肯定偏帮她,到时赵家丢了颜面又吃牢饭,完了完了。“老身不是故意。”
“你当我们眼瞎?我的女儿、侄女还有下人看着你打我,你脱不了罪。”
收拾好的赵蓁蓁、燕瑶和燕婷恰好看见这一幕。赵蓁蓁气愤地跑到娘亲前面,举起包袱呛声赵老夫人。
见势不妙,赵老夫人计上心来,吩咐下人堵着门口不让她们离开。下人有男有女,堵个密不透风。
“想走先问过赵家的下人,他们会干什么老身不保证。”
燕姑姑和赵蓁蓁没料到赵老夫人如此无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燕瑶悠然笑问:“派下人围堵属于软禁了吧,若我们反击合情合理。”
“哼,有本事就试试。”
下人中有精壮的男仆,凭几个弱女子怎打得过?赵老夫人笑意更欢,很快她们就会乖乖留下。
可惜她没有注意到赵老爷惊恐的眼色。
蠢妇!她没看见自己的双手动不了吗?没脑子想自己为什么被制伏吗?他又气又急,如果提醒岂不说明自己比女子不如?
他犹豫之际,燕瑶动动指头。“青黛、赤芍,上。”
话音刚落,两个丫头刮起一阵凉风,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到门口,惊得赵老夫人她们一愣一愣。
须臾,率先惨叫的是精壮的男仆。两丫头辣手摧汉子,扭断他们的胳膊。
丫头们和婆子见状急忙让出一条路。
“你们反了?堵住,堵住!”
赤芍并未因为她们让路而住手,相反趁机泄愤。一人一个大巴掌,扇得她们吐血。
双胞胎惊恐地躲在王氏后面,感谢那晚两丫头留手。
不多时,再无下人敢阻拦,燕姑姑领着几人走过赵老夫人身边。
“等会!”赵老夫人瞪着燕姑姑,精算的目光尽在眼中。“你的嫁妆分文不可取,赵家也不会借马车给你们,走路回去吧!”
“欺人太甚!”
燕姑姑打断赵蓁蓁,“嫁妆就当民妇作最后的孝敬,从此以后,民妇和女儿与赵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完,她们潇洒离去。
夜色掩不住赵宅的苍痍。
只有当初送燕瑶和燕婷来的顺天府马车慢悠悠随行,可是挤不下四人,她们干脆一起走路,把行李放马车里。
凉风飒飒,四人和丫头们走在万籁俱寂的街道。她们都没来得及梳妆,披头散发,披星戴月,幸好深夜没有路人撞见。
“娘亲,为什么你不拿回嫁妆?”赵蓁蓁替她不值。
燕姑姑微微撩起衣袖,露出玉镯和金镯一角。“只来得及拿一点首饰。嫁妆就罢了,娘亲毕竟过了赵家的门,当作为了你故去的爹留下。”
“哎——不知道顺天府肯不肯收留我们。”
燕瑶挽着赵蓁蓁,温声安抚。“爹爹很愿意你和姑姑回去,刻意给你留了个辈分,没听见四妹总叫我二姐吗?”
赵蓁蓁霎时泪流不止。
燕姑姑热泪盈眶。“姑姑对你们不起,说好要照看你们哪知被那个禽/兽……”
走了一个时辰,当被遗弃般的一行人敲顺天府的大门,看门的门子认得燕瑶和燕婷,连滚带爬地去通报。
她们拿好行囊进府,无奈、疲惫、气愤又委屈。
穿过冷冷清清的仪门,衙门东面的赋役房亮起烛光。她们在大堂等候,燕姑姑抬头凝视公堂上的牌匾,泪光打转。
明镜高悬,能否照尽世间的冤屈。
“瑶儿?”匆匆披外衣就出来的燕承天猛然停住脚步,白色的寝衣显得他的脸漆黑。
他更震惊披头散发的还有赵蓁蓁和自己的姐姐。“你们?发生什么事情?”
燕瑶适时落泪不语,委屈巴巴的样子急得燕承天不安。
金氏等人陆续出来,从内宅主房出来的颜氏也被这阵仗吓着。
“华儿、蓁蓁你们怎么……华儿你怎么受伤了?”颜氏心绞痛。
燕姑姑扑通跪下,流转眼眶的泪水倔强地收回。“女儿疏忽照顾蓁蓁和两侄女,令赵老爷那个禽/兽夜闯闺房!赵老夫人不但偏袒,还殴打女儿和意图软禁,女儿不得已与赵家义绝,携她们走路回顺天府。”
燕珩的双拳咯吱作响。
“走路?走一个时辰?赵老爷闯谁的闺房?”
“闯蓁蓁和瑶儿的……”
“岂有此理!”轮到燕承天的拳头咯吱咯吱。“竟有此待客之道!他有没有对你们……”
“幸好赤芍及时制止。”燕瑶静静地抹泪,这点眼泪算是添油加醋。花婆婆心疼地搂着她,暗骂赵畜牲不得好死。
“义绝得好!我早就说大姐嫁去赵家不好,现在搬回来吧,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人群中的金氏神色有异,若大姐搬回来,她别指望能挤掉张氏那个管账的。即便没了张氏,管账的差事必落大姐头上。
“内宅还没完全修好,她们住哪?”颜氏想敲燕承天的木脑袋,“木匠出出入入,哪方便?”
燕承天苦恼。
“孙女等人可以住倒座房,不过两天转眼便过。”
颜氏顾虑倒座房离衙门有点近,怕影响黄花闺女的名声。她思索一会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华儿,你的嫁妆呢?”
“被赵家克扣了。”
那丰厚的嫁妆值三百两银,颜氏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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