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花孽缘》289爱过的人

    筝真的就哭了,抱住她道:“我会等你回来的,那时候我一定已经比你更强,一定已经把所有的事做的比你更好。”
    慕晓语点头,道:“那我一定要回来看。”
    她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似乎已经不想争下去。筝十分的难过,就连被降为奴仆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过。
    她知道慕晓语没有把她当做奴仆,也没有把她当做叛军,至少现在没有,现在她们是朋友。慕晓语什么都不说,只因为她也伤感离别。
    筝把眼泪擦在她的衣服上,道:“既然什么都不带走,就带走我的眼泪吧。”
    其实,慕晓语早已要带走另一个人的眼泪,是清婉夫人的眼泪。她的眼泪甚至已经打湿了慕晓语的衣衫,所有人中只有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也只有她一直默默流泪。
    大家都知道她的苦楚,所以谁也没有对她说一个字。
    要说这一群人谁最舍不得慕晓语,毫无疑问就是清婉夫人。可要说谁最想要跟慕晓语走,那肯定是筝。
    只是,筝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她了解慕晓语。她的了解与清婉夫人对慕晓语的了解是不同的。
    清婉夫人摸清了慕晓语想要什么,而筝知道慕晓语不想要什么。
    证据就是那个时候:
    鼓响三通,慕晓语懒散的从上起。筝伺候她更衣,穿戴整齐,慕晓语拿起宝剑,临出门前说了句:“你如果想走就走吧,我不会追究的。”
    筝愣了一下,没有明白慕晓语的意思。
    等她回过神,慕晓语已经走出去百步之外,赶紧追了上去,问:“什么意思?你肯放过我?”
    慕晓语仍旧朝前面走着,道:“当初是想给士族各家一个下马威,如今已经不需要了;所以,如果你想走,我已经没有拦着的理由。”
    筝沉默着,也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无话可说。
    慕晓语道:“况且,留一个时刻想要取我命的人在边,终究是个隐患;我很怕死,所以放你走对我们来说都是好的。”
    筝沉默着,楞在原地好一会。
    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慕晓语给了她太多的惊讶。不论是她的才能还是胆量,都是独一无二的,跟在她边,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半晌,自嘲一笑。转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只不过是带走了随的佩剑,还以一些杂记手稿。
    白泽山早朝之后,白泽匆匆赶到神。花梨和苏柔都已经在了。
    今天,是三族和谈叫停一个月之后首次再聚,花梨先开了口,道:“因东明突发事端,耽搁了和谈进程,本座为人族首领,也是和谈大使,在此多谢两位体谅。”
    苏柔白泽各自回礼,和谈又继续。
    大司徒下了早朝回府,见到女儿在院中独自惆怅,过去问道:“军中无事吗?”
    筝点头,又摇头,道:“她放我自由了。”
    大司徒楞了一下,又笑了,道:“看来一切已经是板上钉钉,和谈终于要有结果了。”
    筝没有接话,默了稍许,道:“父亲,请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司徒道:“你指的什么?”
    筝道:“军师究竟何许人也?她能把苏柔带来有苏,其才能可谓举世无双;士族叛乱,一心要挑起战端的主战派却毫无作为,这不合常理,王上没有追究连坐,这也不合常理;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三族和谈,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大司徒默然,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如今天下的形势我已经看不懂了。”长叹一声,又说:“以往,白泽山的常事务由长老协同王上处置,可是大长老被罢黜之后,长老已经形同虚设,慕晓语掌握了兵权,对军队进行大力整改,名义上调兵需要虎符,但实际上各部将领听从的是慕晓语的号令,如果说还有人看得清,也只能是他们了。”
    筝知道,大司徒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叹气道:“明我能同父亲上面君吗?”
    大司徒摇头,道:“不。军师既然放你自由,你就是平头百姓,我不能带你进宫。”叹气,道:“离开白泽山吧,去哪都可以,总之离开就好。”
    筝感觉到了不寻常,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司徒道:“没有,已经不需要再发生什么了,军队掌握在慕晓语的手里,只要她跟王上同心,就一切都会顺利的。但长老是该要终止的时候了,它已经存在了太长时间,已经腐烂了,腐烂了的东西,就应该要被彻底的埋葬。”
    筝皱眉,道:“我不懂父亲的意思。”
    大司徒惨笑,仰面叹息,道:“你有婚约在,却又沦为奴隶,士族之家,最看重颜面,这时候他们也在纠结吧,娶你过门,面子上挂不住,悔婚,又害怕我这个大司徒。所以,父亲对不住你,父亲只有对不住你。”
    筝哽咽几声,眼泪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强忍住没有哭出来,道:“不,我不能走。父亲大人,女儿已经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这一次,就让女儿自己去面对吧,一切都让女儿自己去面对,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大司徒不太放心,道:“朝堂上的事,士族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筝道:“我知道的,我知道该怎么做。”又说:“但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白泽山庞大的士族之家,应该很快就要消散了。父亲忘了吗,她拒绝了王上的封赏,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削除特权阶级的信号。”
    大司徒叹气,道:“我也觉得士族的存在实在是个错误,但为士族,要从此放弃拥有的特权,还真是不舍。”
    筝道:“我倒是希望父亲能带头,只要父亲带头,想必能起到不少的作用,能少一些流血的惨案。”
    大司徒沉默着,他是长老首席长老,也是三公之一,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舍弃拥有的一切并不容易。
    筝也没有继续劝说,她知道那有多难。
    她也不想再多做什么,她已经感觉很累了。
    父女二人聊了很长时间,筝也终于决定好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终于,她还是回到了军营,回到了慕晓语边。
    早上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给她打水洗脸的人是筝。疑惑道:“你没走?”
    筝应声道:“走了,又回来了。”
    慕晓语道:“为什么,你喜欢这里吗?我不喜欢,如果我可以走,走了就一定不会再回来,绝对不会的。”
    筝递给她帕子擦脸,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这里,在这里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也必须回来。”
    慕晓语用帕子遮住脸,道:“必须要做的事是什么,杀了我吗?你不会有机会的。”
    筝道:“不,我已经不想杀你了。我要保护我的家族,所以我必须回来,跟在你边,能最清楚的看到白泽山的动向,看到天下的动向。”
    慕晓语道:“是吗,真是伟大。”
    筝道:“也不是那么伟大。”自嘲一笑,又说:“我有婚约,但他不愿娶我不想嫁;这才是我回来的真正原因。跟在你边,这件事自然就会完美的解决。”
    “是吗。但我不能留你了,所以你还是要走。”
    筝道:“你还真是喜新厌旧呢。”
    慕晓语转过看着她,非常的严肃,道:“不。相反的我是个很念旧的人,但我已经向王上递交废除奴隶制的折子,所以首先就必须解除边的奴隶,王上很快会批下来,而且一定会同意,那时候,你会恢复大小姐的份,至于婚约,我想那时候一切已经都不是问题。”
    筝看着她,十分的好奇。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慕晓语道:“你说。”
    筝道:“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别人做事,无非就是为了功名利禄,但你对这些一点也不在乎。”
    慕晓语握紧手中宝剑,沉吟道:“这个跟你没有关系,跟白泽之外的人都没有关系。”
    慕晓语神色中的微妙的变化,筝发现了,可是那种微妙的变化,她怎么也看不懂。想要问,又没有再问。
    慕晓语穿戴整齐上朝去了,留下她一个人,突然觉得恐惧,比第一天跟着慕晓语的时候还要恐惧。
    但这种恐惧,绝不是因为要离开。是因为她看不懂慕晓语,她对慕晓语的恐惧是发自心底的,所以越是看不懂,就越是想要知道,越是想要知道,就越是害怕知道。
    慕晓语早朝回来的时候,见到筝还没有走,问她:“我不是说让你走吗?为什么不走,你不走,我会很为难。”
    筝道:“我也说过了,我有必须要留在这里的理由,既然你要废除奴隶制,不要把我当奴隶就好了,我可以从军,也可以做你的朋友。”
    慕晓语道:“听起来相对于做我的朋友,你更愿意做我的下属。”
    筝道:“是的。”
    慕晓语突然笑了,然后进去屋里,换一闲装离开军营。
    经过早上的事,筝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她的侍从,独自泡了一壶茶在院中赏花。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