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憋着劲儿跟陆方谕较劲的马述和钟容颂、顾青卓,此时的心态都快要崩溃了。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莫不是陆方谕做不出,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吧?
想想陆方谕是走读生,还要回五里外的陆家庄去,他们就觉得这种猜测很有可能。
三人顾不上做题,眼睛盯着上面的夫子,希望夫子能批评陆方谕两句,让他回到座位上把题目做完。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程夫子看了看试卷,又看了看陆方谕,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惊讶之后就是欣喜。
“好好,不错。”一向严肃的程夫子此时对陆方谕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行了,你回去吧。”
整个书院就陆方谕一个走读生,教授甲班的夫子们都知道他。
陆方谕朝程夫子施了一礼,背着书袋出了教舍,把教舍里一道道惊讶的目光都抛在了身后。
他出了书院大门下了山,照着钟容颂告诉他的路,从旁边的一条小道往后山上走。
这条道虽然是小道,却也不是太偏僻,路旁建了不少宅子。陆方谕听江景提过,钟翰声的宅子就建在这里,只不知是哪一处。他们从书院后门出去,距离很近。
沿着小道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沿着石头砌的台阶往上走,此时两边已没有了宅子,而是一片树木与野花。再往前走了一阵,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就顺着风飘到了陆方谕的鼻子里。
陆方谕立刻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围栏。这座毓秀山是座土山,山不高,面积却不小,西北坡这边被围出了一圈,围栏的旁边还建了几间屋子。
陆方谕走到屋子旁边,就看到几人正站在那里指着前面说着什么,其中一人穿着绸缎衣服;另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离两人有点距离的后侧方,还站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下人,一个年轻男仆。
“请问……”他开口道。
那两人转过头来。
陆方谕朝穿绸缎的那人施了一礼:“请问是吕老爷么?”吕这个姓,自然是钟容颂说的。
那人点点头,打量了陆方谕一眼,看到陆方谕穿的是北山书院的制式长衫,脸上顿时堆上笑来:“正是在下。请问小相公找在下有什么事?”
“我听同窗说,你这里有牛乳卖。我想问问如何出售,能否长期供应?”
一听陆方谕的话,吕老爷的笑容更深了。
北山书院,也就钟山长家里的下人来找他买过牛乳,钟家两位少爷也凑热闹来看过一次,他印象深刻。陆方谕找来,那自然是跟钟山长家有关。
“我这养牛场,是专门繁殖小水牛出售的。母牛的牛乳除了供小牛吃,也会挤一些出来。我们养的母牛不多,也就十来头,并不是时时有母牛产牛犊子,所以还真不能保证长期供应,多少也不敢保证。”
陆方谕不由有些失望。
如果做生意,牛乳供应不稳定可不行。
吕老爷是个生意人,惯会观言察色。他在这里养牛,还是很希望能跟书院打好交道的。钟山长可是知府致仕回来的,跺跺脚就能让关山县震动的人物。如果他能处好关系,以后养牛场有了什么麻烦,钟山长发句话,无论是官衙还是城中权贵,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看到陆方谕失望,他赶紧道:“不过如果小相公跟钟公子似的,只是自己喝,还是尽够的。”
他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一个木桶:“像这样的桶,我们一天也就能挤出大半桶到一桶半的量。钟山长家的下人也就拿个小罐子过来装上一罐,一罐能有四五碗,尽够钟公子喝了。其余人嫌这玩意膻腥,都不爱喝。如果小相公家里还有其他人喝,剩下最少也能装四五罐,想来也尽够小相公一家喝了。”
“一罐多少钱?”陆方谕问道。
“五文。”
吕老爷自然是不缺这五文钱的,他听说来找牛乳的是钟山长家的,不光牛乳白送,还打算送些别的东西给钟容颂呢。照他的说法,这些牛乳大家都不爱喝,留着也常常是倒掉,收钱他亏心。
钟翰声一生清廉,总不能致仕了,还来占人家几文钱的便宜。所以这钱是钟容颂硬是要给的。本来要给十文,吕老爷死活不要,最后只收了五文钱。
“你这里有罐子吗?给我装一罐。要是我家里人能喝得下去,下回我多要几罐。”陆方谕道。
“有有有。”吕老爷连声应道,吩咐道,“张明,你带着阿隆去给这位小相公装牛乳。”
管家答应一声,带着下人去了。
不一会儿,他跟阿隆回来了,阿隆手里还提着一个罐子。
陆方谕看着有些傻眼。
这罐子真不小,直径有他合抱那么大。这一罐要说装四五碗,那一定是大海碗。
吕老爷看看陆方谕,再看看那罐子,也担心身材单薄的陆方谕提不动,遂又问陆方谕道:“不知小相公的家在哪里。我让阿隆跟你走一趟,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陆方谕哪里好意思,赶紧拒绝。
可吕老爷执意要派人送,陆方谕也担心自己拿不动,只得同意了:“送到山脚下就好。我到时候雇辆车回去。”
“也好。”吕老爷也不坚持,收了陆方谕五文钱,就目送他离开。
好在他这边自有一条路下山,离山脚并不远。不一会儿陆方谕就到了山脚下,谢过阿隆,雇了一辆骡车,又特意绕到杂货铺买了一斤生姜,一斤红糖,这才直奔陆家庄而去。
因他提前交卷,又雇了车回家,在养牛场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回到家时也比平日要早,倒把陆茉娘唬了一跳:“怎的这么早?出了什么事吗?”她可记得,还没到旬休的日子呢。
看到陆方谕吃力地抱着一个罐子,她又想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陆方谕避开她,直接进了院门:“牛乳。”
陆茉娘关好院门,小跑着跟上陆方谕,看着他小心地把罐子放到堂屋的桌上,这才又问:“这东西是拿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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