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完之后,樗里骅并没有看向带着一脸失望之色的芈纯熙,而是将目光移到了皱着眉头,带着期望与失望交错之色正凝视着自己的顾道远,缓缓的摇了摇头。
顾道远微微叹了口气,这才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而芈纯熙也怔在了原地,不知是该继续开口劝说还是转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上。
正在此时,只听阁中一个颇为慵懒的陌生声音突然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那年轻却略有一些磁的男声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魅惑。脱口而出的每个字节缓慢中又似带着节奏出现的时候,让人顿时感觉自己仿佛陷隆冬,冰冷而又毫无感。
“四公主,你确定要让一个与戎人关系密切的人来做联军的统帅吗?”
这声音突然闯入了芈纯熙的耳中,顿时让芈纯熙突然浑出现了说不出来的难受之感。仿佛此刻正有一名男子在被绑住了手脚的自己耳边吹着微风似的痛苦而又充满了惑。这种原本是该惑女子时最让她们承受不了的感觉却让芈纯熙此刻极为厌恶。
芈纯熙紧皱起了眉头,但她并未转而是淡淡的说道:“少傅大人可是说樗里将军和戎人的关系密切吗?
此话从何谈起还望少傅大人能够说清楚些。”
芈纯熙的问题正是阁内其他人的疑问,此刻的阁中除了冷眼看着那陌生少傅的赵之海和顾道远外,其他的人似乎都已经被困在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之中,等待着少傅的回答。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那少傅微微一笑便缓缓站起了。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那方才始终低头不语的年轻三孤的面孔,那副面容竟然在案几前的烛火中被照耀的“美艳”无双。
他虽然是男子,但此刻在众人的眼中却似乎比天下最美的女子还要夺人耳目。
柔的目光,如脂般的皮肤,修长的材,冰冷的气魄,无不让这年轻少傅在这阁中显得异于常人。
他缓缓伸手指着樗里骅后微微一笑,遂带着让人漾心扉的声音说道:“樗里将军,可否为本少傅解释一番,为何你的后会站着戎族的女子啊。”
说完话后,那少傅微微抬起了嘴角,露出了如玉般的牙齿。
“什么?”
“樗里将军后那亲兵是戎人?”
少傅话音刚落,满阁众人尽数站起,纷纷带着不可思议般的神色看着樗里骅以及他后那面色白皙不下于少傅的亲兵来。
距离樗里骅最近的芈纯熙闻言,心中也是一番震动,她始终在看着樗里骅,但却见樗里骅从始至终一直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再抬头看向他后的虞歆儿,却见那面罩下露出白皙肌肤的亲兵目光闪烁间迎向了自己。
“小心!”
突然,
随着后那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芈纯熙只见一道寒光突然向自己来。但她毫无防备间唯一的意识就只能是闭上了眼睛等死,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又如何能躲过这么快的飞刀袭来。
只是一息过后,当芈纯熙再次睁开眼时,却见原本站在樗里骅后的那名亲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后,将手中的短刃搭在了她的脖颈上。
“飞刀呢?”
此刻的芈纯熙丝毫没有为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而担心,只是她内心中却对方才那把飞刀的去向产生了一丝好奇。
但随着那亲兵将自己到樗里骅的后转对上了阁内三孤所在的方向,她这时才看到,一把飞刀正插在了那仍旧微笑的年轻少傅右臂上。
那少傅缓缓将右臂放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樗里骅的方向说道:“你是第一个能伤的了我的人,所以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那少傅正说话间,阁内其余众人这时才纷纷反映了过来。一时间,只见那些贵胄大臣们有的慌忙爬向了距离樗里骅最远的三孤所在之处,有的则踢倒了前的案几,大喝一声抽出了腰中的宝剑。
而此刻楚国的大臣中,除了芈纯嘉目光中微微露出了一丝喜色外,其余的人则在一阵大惊失色过后连忙抽剑想要前来救援芈纯熙。
门外那些楚国亲兵们,此刻也都纷纷重新涌入了阁中,在左赐的带领下,他们堵住了三人的去路。
“你不是樗里骅的亲兵卫士?
你究竟是何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快放了樗里将军!
我秦国不可没有樗里将军呐!”
正在此时,三人旁边的赵之海突然掀翻了面前的案几,对那挟持着芈纯熙站在樗里骅前的虞歆儿厉声喝道。
虞歆儿闻言虽然不动声色,但她终是忍不住微微一瞥赵之海,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推着樗里骅的竹椅往外走,若是稍有迟疑,那你定然活不过一息之内。不知你可愿意试一试。”
虞歆儿对着芈纯熙冰冷的开口说道。
“你是女子?”
芈纯熙听到虞歆儿的话后,惊愕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虞歆儿冷声说话间,立刻就将短刃抹到了芈纯熙的皮肤上,一瞬间那血水就顺着她的前流了下来。
这举动立刻让已经欺近前左赐、左忠、赵喜和亲兵们慌忙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
正当众人被这一番举动吓的将目光都看向了芈纯熙前的鲜血之时,却谁人都没有看到樗里骅悄悄在旁芈纯熙的腿边轻轻敲了一敲。
芈纯熙立刻感觉到了樗里骅的动作,也在瞬间就明白过来樗里骅想要她做些什么。
原本芈纯熙也并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不然的话也就不会
在被虞歆儿的挟持下还能镇定如此了。而且方才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准备宁可硬挨虞歆儿一刺也要救出樗里骅。
至于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樗里骅方才所说的破戎之策,确实是当今大周天下扭转战局的唯一机会。所以芈纯熙才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自己的命去换樗里骅的命。
但当樗里骅给了她讯号之后,她立刻改变了初衷,随即向左赐皱眉说道:“左大哥,让开路放他们走。”说完后,芈纯熙却觉得心中一阵的苦闷。
因为此刻的她已经明白,自己下意识中选择相信的樗里骅确实与挟持自己的女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不然的话,那女刺客又为何迟迟不对樗里骅下手呢?
这样一个残疾的人可并不是做人质的好选择。
但不知为何,此时的芈纯熙已再也生不出求死的心来,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樗里骅和这女子之间并非是勾结外敌的关系。
所以她想知道一切的原委,也想知道樗里骅带着戎族女子来赴今之宴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左赐等人在听到芈纯熙的话后,毫不迟疑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闪开了一条路,任由三人缓缓地退向了阁外。
当三人从阁中走出来后,阁内的众人也都尾随着三人走出了醉翁阁。
醉翁阁外,那些听到阁中异响声不断,又看到阁门口那些楚国亲兵冲入阁中的各国兵士们也都察觉到了不妙。他们纷纷提起兵器正待要冲入阁中时却发现虞歆儿三人在一众人等的尾随之下走出了阁中。
朱雀大街上已经被各国的亲兵卫围的水泄不通,他们虽然大多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樗里骅、芈纯熙被人挟持,他们还是紧张的向醉翁阁再次聚拢了过来。
特别是秦、楚两国的亲兵卫们,当他们看到自家主将被挟持后,更是在大惊失色下连忙冲到了最前面,而齐国的亲兵们则纷纷绕过三人,来到了走出醉翁阁的萧文考和田侗旁。
“让他们都闪开,再送一架马车过来!”虞歆儿看着整条街上密密麻麻的兵士们冷声喝道。
而芈纯熙则向左赐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就有人将一架马车送到了三人面前。
但虞歆儿却丝毫没有想要坐上马车的打算,而是轻搡芈纯熙一把后,让她推着樗里骅向秦国马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谁知道你们在马车上有没有做什么手脚。”虞歆儿轻叱一声,冰冷的盯着向两侧退去的兵士们,仿佛随时就准备杀人。
这让左赐等楚国将领胆颤心惊之下,连忙喝令兵士们退向两侧。而樗里骅也对冲到近前显得忧心忡忡的毛彪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今赵之海几人是最后前来赴宴的,所以秦国的马车大多都停在了朱雀大街最
南端的位置。当虞歆儿押着芈纯熙来到秦国马车停靠的地方时,芈纯熙立刻就察觉到了虞歆儿的打算。
纵然此时自己的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但芈纯熙还是对虞歆儿的小心谨慎略带些赞许的说道:
“看来你早就想好了退路,那么方才让我送马车怕是为了堵住朱雀大街的道路吧。
虽然一架马车不能阻拦住步卒的前进,但你怕一会儿会有骑兵追来,所以才会让马车横亘在路中。
而此时我与樗里将军麾下的亲兵们在一心想要救主的焦迫之下,根本就不会想去挪开马车。
不知纯熙猜的对不对?”
芈纯熙说完话后,静静等待着后虞歆儿的反应。因为她感觉到了虞歆儿手中的短刃似乎已经不在紧紧贴在自己脖颈的皮肤上。
显然,她以为虞歆儿是看到近在咫尺的马车而微微放松了警惕。
但她哪里知道,虞歆儿是对方才在阁中刺杀那少傅失手而感到了沮丧所以才稍稍分了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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